仪态不错,还能让张冬然跟着走……
温良第一反应就是张凛。
想起电话那头的嘈杂声,温良忙领着陈嘉树往酒吧后门去。
他们的位置和后门隔着一个舞池。
里面无数人跟着音乐和灯光动作,搭讪的搭讪,**的**,跳舞的跳舞。
一路走过去,两人与无数人擦肩而过。
酒吧彩灯下的猪肉都漂亮,更别说陈嘉树那张脸。大部分人看见陈嘉树都会下意识再看一眼,更有甚者还追上去问他要联系方式。
音乐声震耳欲聋,地板在颤,陈嘉树的心也要跳出来了。
他是第一次来酒吧,没想到里面的环境那么震撼。
有人和他搭讪,他第一反应是看温良。
酒吧太吵,温良没听见陈嘉树那边多的动静,他现在就想快点见到张冬然。
陈嘉树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接冲那个跟他要联系方式的人摆摆手。
人家看他这样也知趣离开。
这片场子人实在太多,温良走着走着就被绊了一跤,好在陈嘉树及时发现,伸手搂着他。
陈嘉树没松开手,紧紧搂着他穿过人群。
等走到人少的地方,陈嘉树依旧没有松开温良。
温良也不在意他的动作。
眼看前头就是后门,温良快走两步上前拉开门出去。
门外的小巷里,张凛手里拿着个空酒瓶,面无表情地盯着邢安然,“……让开。”
“哥,你别这样……”张冬然面色紧张,小心地把头从女友身后探出。
张凛没理,他扣着酒瓶轻敲墙沿两下,冲邢安然说:“这种有事就躲女人身后的男的,你也看得上?”
他声调平稳,没有怒气,可在邢安澜感觉到话语里的高高在上。听起来是在说张冬然,也可能确实在说张冬然吧。
她挡在张冬然身前,没有移步的想法。
看见张凛要打张冬然,邢安澜第一反应就是拦着。但她潜意识里不觉得张凛会对男友做什么,毕竟两人是兄弟,有事也该冲她来。
直到一个酒瓶砸碎在张冬然背上,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张凛的理智告诉他,该被打的是自己弟弟。况且他的教养也不允许他对一个姑娘动手,而且这个姑娘的身份也不值得他动手。
“不让?”
他手猛地一个用力,酒瓶后半段就被墙角磕碎了。
“凛哥——”,温良刚推开门就看见这一幕,他看着尖锐的玻璃渣,不由得喊出声,生怕张凛真的伤到两人。
他忙跑过去拉住张凛的手腕,和人面对面站着。
张凛在手腕被握住的一瞬,握紧酒瓶的右手就松了些。
他用另一只手把酒瓶放到一边的墙沿。
瓶底已经碎了,边缘参差不齐,放不稳,风一吹就砸到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离酒瓶最近的是张凛,他不在意,任由酒瓶砸在地面划伤自己的皮鞋。
张冬然看见温良来了,瞬间松了口气,刚想开口就被张凛瞥了一眼,最后只能恹恹地闭上嘴。
温良给张冬然悄悄打手势,张冬然看见后立马拉着邢安澜从后门跑掉。
酒吧的后门连接着一条小巷,整条巷子唯一的光亮来源是后门上的声控灯。
周围堆放的空酒瓶,和粗大的电线杆让巷子显得更加窄小。
陈嘉树站在阴影里,见张冬然两人都走了温良还跟张凛牵着,走过去把两人隔开。
“这位是?”
张凛好像现在才发现陈嘉树的存在,他看向温良,询问着对方的身份。
他没在意陈嘉树,即使这个人是跟着温良来的。
陈嘉树也不急着抢答,他已经过了轻易恼羞成怒的年纪。
“是我的朋友。”温良不想节外生枝,随口解释了一下,大概张凛也不想认识陈嘉树。
他转头看陈嘉树,“我和他有事要说,你也先回去。”
陈嘉树闻言,贴着温良,“不要。这边灯红酒绿的,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他说着,眼神瞟向张凛。
意思太明显,就差直说话里暗示的人是张凛了。
“别担心我,你去里面坐着等我吧。”
陈嘉树可怜巴巴的问:“你确定会回来吗?”他说这句话时,余光看见张凛的脸色沉下来。
温良捏捏他的手指,说道:“确定。别跟陌生人说话,也不要碰别人给你的东西,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要怕。”
他说话温柔,就像在哄小孩一样。
陈嘉树心满意足地走了,关上后门前他正眼看了一眼张凛,对方也在看他。
那眼神分明就是认识他的脸,问那一句果然是因为没把他当回事,可能还有些敌意。
有个屁的敌意啊,他都没说这人跟温良牵着的事。
有敌意确实不假。
他在温良面前说话动作都让张凛想到一个人——沈木青。
在大学的时候沈木青在温良面前也是这样。
真的是朋友吗?
张凛没问。
现在这条巷子只剩下温良和张凛。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
后门上的灯暗了又亮。
沉默最终被张凛打破,他看着温良的面容,神色复杂的说了句,“你瘦了。”
“那么久没见,凛哥怎么知道我瘦了?”
“就是因为太久没见才会知道。”
温良笑了一下,他低头看见碎玻璃片,岔开话题,“冬然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让他们俩分开。”张凛说着,忽然意识到温良过来后也没有了解过事情经过。
他抬头,问温良是不是早就知道张冬然跟邢安澜的事。
温良点头,他直言:“冬然之前就让我见过邢安澜,我也认识她,是个不错的姑娘。”
“你跟她接触过多久就知道她是好姑娘,”张凛按按鼻梁,“她和张冬然在一起就是为了钱、为了离开这里。”
不然呢?不管感情真假,为什么留在这种地方不跑,个人爱好吗?
温良难得有些烦,“我要是流落到这种地方,为了跑出去我也愿意巴结别人!”他说完,看着张凛不可置信的眼神,意识到自己的话打破张凛对他的认知。
温良偏头避开他的目光,“我确实不了解邢安澜,可是我了解张冬然,我也相信他。”他低下声音把话题拉回正轨,“现在的问题是冬然喜欢她、贴着她不放,你越用劲把人分开他们就越要在一起。”
“那也不能就让他们相处下去,那不是闹笑话吗?”
富家公子和酒公主谈恋爱,有人好笑有人惊奇,但很大程度上都会成为饭前酒后的谈资。
以张凛的身份根本不用担心别人会在他面前提起,他只要站在那里,除了那几个倚老卖老的东西谁敢多说一句话。
至于背后就更不用管,毕竟在背后骂他的的人从来不少。
他无非是担心张冬然。
张凛今天的工作才刚刚处理完,听到张冬然和酒公主混在一起的消息,西装都没来得及换,开着车就追到酒吧。
都说长兄如父,长大后张凛虽然把大部分时间都交到工作上,也很少和张冬然交流感情,但他的的确确是关心自己弟弟的。
“冬然很聪明,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他自己决定的事,也许还是好事,等为此他们闹起矛盾自然而然地就会分开。”
“要是他们一直不分开呢?”
“那就说明他们适合彼此。”
张凛看着温良的眼睛,长叹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暂时把这事放一边。
温良说服了他,也因为和他商量的人是温良。
他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才想起温良早就不抽烟了。
想把烟盒放回去,动作的手却因为温良的话止住。
温良问:“有多的烟吗?”
答案是肯定的,张凛那盒烟才抽了一半。
温良的意思也很明显,在和他讨烟抽。
张凛犹豫不决,抽烟对身体不好。
他知道温良在和沈木青在一起后没多久就彻底戒烟了,怎么现在又管他要烟?
看着温良清瘦的脸颊,他有了猜测。
温良见他不动,自己伸手把烟盒里的烟抽出来一根。
把烟嘴含在唇齿之间,他拿出打火机利落点火。
火光短暂地照亮他的脸庞,周围的墙壁也因此亮了一瞬间。
小巷唯一的光源就是酒吧后门上的声控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灯的光线早已不如以前。
张凛看着温良清晰了一瞬间的脸。
真的很瘦,而且带着疲惫的神色。
他忍不住问:“温良,你这些年过得到底怎么样,沈木青照顾好你了吗?”
温良吐出一口烟,声音淡淡的,“我很好,他一直都很照顾我。”
后半句话算不上假,大部分家务都是沈木青在负责,饭也是他在做,而且沈木青本来就是个心细的人,每次都能发现温良的情绪变化。
不过生活总是会折磨人的。
看你过的好就给你一巴掌,巴掌还会一次比一次重。
给你点磨难,等你适应了、挺过去了,就再来点更艰难的事。
张凛一事分不清他话里的真假。
他的情绪被温良不对等的神色和话语打乱,低头给自己打火点烟,结果半天都打不着。
温良见状,笑道:“我以前抽烟还是你教的。”
张凛闻言也不禁感叹道:“是啊,你那时候才多大,居然想抽烟。”
“好歹当时成年了。”
温良学抽烟的时候也才成年不久。
他上大学那年才十六,温煦担心他,每年都要过去看他过得怎么样。
温良在成年的那一年,温煦依照过去看他,还给他送了成年礼物。
礼物挺多,其中还有一盒烟和一盒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