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有归 第30章 第 30 章

万辉到班级就把热水瓶给了周由中。

“都给我？”周由中问得不确定。

“嗯。”

“好歹留一个作纪念嘛，”周由中说是这么说，拿得可不迟疑，一手一个放到座位底下，放好后还不忘问，“我可以送人吗？”

“随便。”

“嘿嘿，谢啦。”周由中内心窃喜，他是有想要送的人，上次万辉给的薄荷糖，周由中也是送给了她。

放学铃一响，周由中立马冲出教室跑下了楼，跑太快，脚步一下子没刹住——主要是怕人走了才这么着急忙慌——半个身子滑进了人家教室。

结果一年一班拖课，老师和学生们都在，听到动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转向了门口——

一整个大尴尬场面。

换别人早就闪身跑了，周由中偏不，进都进了，干脆见招拆招。他立马浮起笑容，对着讲台上的人毕恭毕敬地喊：“翁老师好！”

翁老师不认识周由中，但见他礼貌态度还算周到，遂问：“这位同学有事吗？”

周由中维持着单纯无害的笑：“报告老师，我想把东西给我妹。”

“你妹妹？”翁老师猜那了那东西就是他手上拎着的红色热水瓶。

“对，我妹妹叫周冰笑，二组第五排。”

翁老师当然知道周冰笑坐哪儿，只是不知道她还有哥哥，不过两人都长得挺高的，看起来好像也有点神似，所以不疑有它，让周冰笑上来拿。

周冰笑怎么也想不到周由中胆子会那么大，竟然在课堂上公开认她当妹妹，更离谱的是翁老师好像还信了？坐她附近的几个同学都知情，见状不约而同地对她挤眉弄眼地笑着。

周冰笑是个坦荡的女孩，她不搞扭捏害羞那套，更不会惯着周由中胡来，反手就拆了他的台：“报告老师，门口那人不是我哥，我哥不在家。”

这……

周冰笑看着翁老师，翁老师看着周由中，周由中看着周冰笑……三人形成了个看看三角形。

底下的其它学生也都被这一出搞懵了，但很快又自然切换到吃瓜群众的表情。

事情的发展有点偏航，翁老师及时喊停：“剩下的下节课再讲，今天先上到这儿！你们俩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办公室里，翁老师扶了扶眼镜腿，对站着比她还高的俩学生说：“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你们俩谁先说？一定不能说谎！”翁老师强调：“必须说实话！”

周冰笑示意她先来：“翁老师，我不认识他，他说他是初三的，我问他找我干嘛，他不说，还给我送吃的喝的，我都没要，我和他说了很多次不要再来找我，可他跟没听见一样，该来还是来！”

周冰笑讲话语速很快，看起来是想和他快点撇清关系。

唉。

周由中尴尬、无奈、苦笑，这姑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啊！上次薄荷糖也是，说不要就不要，直接扔在教室外面的窗台上，他气不过也走了……

“这位同学，是这样吗？”

周由中摸摸后脑勺，腼腆地笑着说：“差不多。”

亏他还笑得出来，现在的小孩真是不省心，小小年纪就想着交朋友。

翁老师对周由中的这种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初三正是学习的关键时期，你不好好上课，天天跑下来打扰冰笑同学，第一对不起她，第二对不起你自己，第三对不起辛苦养育你的父母！这次我暂时不追究，但是下次如果再被我看到，或是冰笑同学跟我反应你又来了，我肯定要去找你的班主任和家长。”

翁老师的话说得周由中脑袋一阵“翁嗡嗡”。

他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

本以为事情就此顺利结束，谁知道翁老师突然加问：“你把姓名和班级说一下。”

“啊？”周由中有点犹豫，他低头看着地上的热水瓶，突然愣了下，随后脱口而出：“万辉，初三四班万辉。”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来不及了，总不能改口说他说错了自己的名字吧。周由中不安地看着周冰笑，他以前带万辉来她们班过，加上今天万辉单独上台了一次……心里慌上加慌。

周由中担心再次败露，想也没想朝着门口——跑了！

仓促得连热水瓶也没拿。

瓶身上赫然写着两字——万辉。

周由中也是刚刚才看到的。他之前根本没发现热水瓶上还有名字。难不成只有万辉的有？

不止万辉，何亭湘的那个也有。

杨沐沐排队的时候就发现了，所以回到教室，当何亭湘说要送给她的时候，杨沐沐只能十分不舍地拒绝：“亭湘，谢谢你，但我还是不要了吧。”

“怎么了？”何亭湘不解。

杨沐沐：“热水瓶上有写名字。”

“是么，”何亭湘确实没怎么细看，她从杨沐沐手上接过热水瓶，问她，“在哪里？”

“这儿，牌子这儿。”

何亭湘把热水瓶转了一面，确实看到了她的名字，像是用黑色彩笔写的，何亭湘以为能搓掉，用食指轻轻擦拭了一下，没晕开，再擦，依然徒劳。

“擦不掉的，我试过了。”杨沐沐略微不好意思。

何亭湘拿橡皮擦试了下，也不行，“我去找点水试试看？”何亭湘并未放弃。

杨沐沐拉住她，“没用的，我刚刚用口水试过了……”说着更不好意思了。

“那怎么办？”何亭湘因为没帮上忙而感到抱歉，“沐沐，对不起。”

“咳，你有啥对不起我的啦，你这么说我要钻课桌里了。”她说着真要低头钻。

何亭湘一手护着她的头，一手拉着她胳膊，“别啊，一会真出不来了。”

两人笑着又趴在了桌子上。

后桌的同学刚好也在看热水瓶，兴许是听到了前桌讨论名字的事，找了半天没找到，就问杨沐沐：“哪有名字啊，我们找了半天都没看到。”

杨沐沐回答得有气无力：“再仔细找找。”

“真没有，全找遍了。”

杨沐沐直接告诉他：“塑料壳上不是有个椭圆形标吗？就在那！”

男生找到了她说的地方，但仍是说：“没有啊。”

“怎么可能，”杨沐沐转到后桌，翻转到品牌名那里，定睛一看，“咦，怎么没有？亭湘的明明就写在这里，难道写的地方不一样，让我看看。”杨沐沐干脆把那个热水瓶拿到了自己桌子上，何亭湘见状也加入了寻找阵营。结果是——真没有！！

何亭湘把头转下去，问：“这个热水瓶是谁的？”

后桌告诉她：“于泰来的啊，他不是篮球队的嘛。”

原来他也是篮球队的，何亭湘倒是没注意到，她问他们：“我的可以和他换一下吗？”

“你自己问吧，”东西也不是他们的，但是他们可以帮忙问就是了，两人齐声朝后排某处喊，“于泰来！学委找你！”

男生的嗓门都这么大么？大得何亭湘略微有点窘迫，附近的好多人听到喊声都转头看了过来，想看看学委找班长有什么事。

于泰来这会正和几个男生聊那天比赛的情况，“实在太精彩了，尤其万辉学长，简直酷呆了，我宣布他现在就是我的偶像！”

“有那么夸张吗？”

“有，可惜我的眼睛不是录像机！”

于泰来刚惆怅地说完这句，就听到了学委找他，他立刻停止聊天往这边跑，这么一来，被晾着的那几个男生自然而然地也追着看过来。

何亭湘一被注视就会脸红发烫。这下好了，整个脸火辣辣的，偏还不能躲，因为于泰来到了，他俯身搭着后桌男生的肩，问等着他的何亭湘：“学委，你找我？”

很随意的一句话，但是他问完，其他人都笑了。

何亭湘不明所以，只低声说：“我想和你换一下热水瓶，”她想解释下原因，于泰来却以为她说完了，直接回道：“可以啊。”

何亭湘只得重新组织语言：“但是我的上面有我的名字，你会不会——”

于泰来飞快地答：“我不介意。”

何亭湘不放心地看着他，于泰来重复一遍：“真不介意。”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何亭湘当下就把两个热水瓶做了调换，末了不忘说：“谢谢。”

于泰来笑得很满足：“我的荣幸。”

何亭湘一心只想换好后送给杨沐沐，是以没发现有人已经在起哄，甚至杨沐沐也笑得有点不同寻常。她如常拿出书本做课前预习，杨沐沐则继续趴着，偷偷用余光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她发现于泰来自从拿到何亭湘的热水瓶后就再也不给别人拿了，其他人笑话他他也照单全收。

这个发现似乎令她有点小难受，也不是不开心，就是有点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从何时开始频频看向于泰来的，但就是越来越控制不住地想看他在做什么，和人说什么话，若是当天他晚来一会，她都会紧张地想他今天还来不来。

……

那时候杨沐沐已经开始偷偷看口袋小说了。她不敢带学校里来，都是从小书店借了带回家看，夹在语文课本里，家里人一靠近，她就随意翻开一页假装在背书。

杨沐沐安慰自己，肯定是小说看多了。她决定明天还掉后就不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