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专门卖香料的市场还没形成,想买香料,只能去药店。
"簌簌,你买这些干什么?"
秋莲和周何生都感到好奇,忍不住问了出来。
"对啊,簌簌,这些是用来治病的吗?"
"不是,这些都是香料。"簌簌耐心地解释道,"哥、嫂,要想猪头皮做得好吃,就靠这些了。这是我们家的独门秘方,不能轻易告诉别人。"
"独门秘方?"周何生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哥,做餐饮最怕的就是被别人模仿,但如果他们只能模仿其形,无法模仿其神,那就需要我们有自己的独门秘方。"簌簌自豪地晃了晃手中的香料,"我手里的这些就是。还有,昨天我教你切好的土豆条要用盐水浸泡,那也是秘方。别人,根本不会知道。"
这些秘方可是她前世向一位超级美食家请教来的,虽然是山寨版,但在这个时代,确实可以称为独门秘方。
等三人回到家,已经是中午了。
簌簌教哥哥如何将猪头皮剥离,去毛,清洗干净,然后放入锅中,加水汆烫,捞出。再洗净锅,加水,将买回的香料洗净,用纱布包好,系紧,放入锅中。
接着将猪头皮也放入锅中,撒上盐、味精、老抽。
“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三四个小时就差不多了。哥,我刚才的每一步你都要看仔细了,那个香料包就是我们的秘方,谁问都不能轻易透露。”
他们刚忙完,秋莲就拿着一叠钱笑眯眯地跑了进来。
“何生,我们今天一共卖了44块8毛,天哪,都快五十了!”
“媳妇,你开心吗?”周何生眼中闪着光芒,憨厚地笑着,“反正我挺开心的。”
“嗯嗯,我也很开心!”秋莲把钱放在周何生手中,“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能实现我们的梦想。簌簌,你真厉害!”
秋莲妈走了进来,也笑得合不拢嘴,手里拿着猪头骨。
“没想到你们一天比一天卖得好,真是太好了。”
簌簌点头,眉眼弯弯:“婶,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哎!”秋莲妈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不是过年过节的,我们也能吃上肉了。”
“娘!”秋莲把钱从何生手里拿过来,放进她手里,“吃个猪头不算什么,等我们以后开了饭馆,让您天天吃肉。”
“哎,娘等着。”秋莲妈接过钱,揣进口袋,擦着眼泪。
她这辈子,除了没能给叶家生个儿子,别的没什么遗憾。
有这样一个好老伴和女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用柴火慢慢焖煮的猪头皮,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家中的每个人都被这香味勾得垂涎欲滴。
待其冷却后,簌簌精心切下一盘,并搭配了辣椒、葱花和鲜酱油。那组合起来的味道,简直无法言喻的美妙。
“哥哥!记住,切猪头皮时要尽量切薄片,因为厚片会影响口感,而薄片更容易吸收味道,吃起来更美味。你不妨试试看!”
簌簌为他夹起一片递过去,周何生一尝,竟感动得热泪盈眶。
“真傻!有这么辣吗?”薛秋莲以为他是受不了辣椒的刺激,忍不住嘲笑他,“身为一个男人,连一点辣椒都承受不了,还流泪,真是让人笑话。”
“亲爱的!”周何生激动地将薛秋莲拥入怀中,“我不是怕辣,而是我从小到大从未品尝过如此美味的猪头肉。”
薛秋莲轻轻推开他,脸颊绯红。
“你怎么这样,一块猪头肉都能让你哭出来,真没出息。”
“那你尝尝看,看你是否会哭。”周何生又夹了一块放进薛秋莲的嘴里,问道,“是不是很好吃?你也想哭吧?”
薛秋莲没有回应他,只是转身带着那盘猪头肉离开了。
她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我去给父母也尝尝。”
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共享着一碗猪头肉,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晚餐时光。
之后,他们炸好了明天要卖的土豆条,整理好一切,各自回到床上休息。
第二天,秋莲并没有前往县城,而是在吃过早餐后就在村子入口附近徘徊,等待何棋棋的车辆到来。
大约八点钟的时候,一辆卡车缓缓驶入视线。
何棋棋从远处就注意到簌簌站在路边等待的身影。
说起来,她确实觉得簌簌的模样与某个人惊人地相似,经过一番回忆,她终于记起了那个让她想起的人是谁。
遗憾的是,那个人已经去世多年,已经有十多年的光阴了。
她记得那位阿姨是她们院子里最美的女性之一,是一位国家一级歌唱家。
但关于她如何去世的细节,她并不清楚。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具体的情况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簌簌!”当何棋棋看到记忆中的那张脸与眼前的小姑娘重合时,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额外的温和,“这么大的太阳,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担心我不会来吗?”
七八月间的阳光的确相当猛烈,如果是在前世,她肯定不会让自己暴露在这种强光下,一定会撑伞或者戴帽子遮挡。然而此刻,她只能暗自苦笑;
要是她真的那样做,村里的其他人肯定会笑掉大牙。
“何棋棋同志,对不起!村长说不能提前挖土豆,必须等你的车到了才能开始。”簌簌低着头,就像一个因为没完成作业而被老师抓住的学生。
“没关系的!”
何棋棋几乎想伸手轻抚簌簌的头顶,但她克制住了这个冲动,毕竟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可以这样做。
她不想吓到这个小姑娘。
“啊?”簌簌睁开眼睛,看到何棋棋眉目间含着笑意,并没有责备她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微笑,“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会因为耽搁了您的事情而挨骂呢。”
簌簌说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显得格外可爱,这使得何棋棋心中涌起一阵温柔的感觉,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轻轻捏住她的面颊的奇怪冲动。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样不正经的想法?
似乎有些心跳加速,就像擂鼓一般。
她低下头思考,自己也确实到了一定的年纪,对一个小女孩产生好感也不算什么大事。
当然,这是于她而言,她的这种性取向在时下可以算是闻所未闻,若是让对方知道,百分百会吓对方一跳。
可谁能抗拒这样的小丫头呢?她那弯弯的眉眼,白皙如雪的皮肤,小巧的鼻子,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完美地分布在一张古典美的鹅蛋脸上,一笑还有两个迷人的酒窝。
怎么看都觉得她可爱极了。
她已经二十五岁了,如果不是因为想避开家中长辈对她婚姻和事业的唠叨,她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
幸好来了这里,不然怎么会发现村子里有这样一个让人怜爱的小姑娘?
“有什么好担心的?没有人会责怪你的。村长大概是因为你年轻,不太相信你说的话吧!没关系,你可以派人去把村长找来,我愿意亲自与他交谈。”
何棋棋一直温和地对簌簌说着话,而大卡车就停在她们旁边,十分显眼。
车子一出现在村子入口,村长周卫华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立刻组织了几户生活较为困难的家庭前往田里挖掘土豆。
然后他自己也快步跑向何棋棋和簌簌所在的地方。
簌簌见到他后急忙介绍道:“村长爷爷,这就是之前我跟您提到过的,要来我们村收购土豆的企业代表,她的名字叫何棋棋。”
经历过世面的簌簌做起介绍来毫不怯场。
周卫华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小女孩和以前截然不同。过去上学时见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不敢多说一句话,顶多点头示意。
当她在那天晚上来找他说有人要买土豆时,他就感觉到了变化;今天一看,她的表现更是落落大方,与众不同。
只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一时说不上来。
簌簌转过身向何棋棋解释:“何棋棋同志,这位是我们的村长。有关需求您可以直接告诉他,价格方面你们自行商议,我不参与讨论。”但她可以旁听。
“嗯!”何棋棋轻轻点头,脸上的柔和笑容消失,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村长,我需要的数量相当大,请尽快安排人手挖掘。至于价格,按照市场行情走,你给出一个合理的估价就好。”
周卫华满脸堆笑,拍着胸脯保证。
“何同志请放心,我们会给你一个公平合理的价格。去年土豆才八分钱一斤,几乎无人问津。今年虽然周边地区也种植了不少,但价格应该不会太好。这样吧,我们就定个整数,一毛钱一斤如何?”
站在一边的簌簌没有说话,一毛钱一斤,确实不算贵。
如果薛叔家的土豆卖完了,也可以考虑从其他村民那里收购,除去成本,每斤还能赚取五毛的利润。
“好吧,就按村长说的办,不论大小,统一一毛钱一斤。马上派人去挖,并且清理干净泥土再运过来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