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辍 第6章 照片

几经辗转，照片才送到孟栖眼前，还是贺伶秋在陆谨即将按下删除的那一刻抢过来的。

“该说不说，二川你是有点拍照技术在的，这张背影照真的很有氛围感。”贺伶秋眼睛盯着照片，嘴上如实夸赞。

孟栖终于看清，文思祁与贺伶秋赞不绝口的照片长什么样。

照片中，陆谨推着购物车，她站在他右侧，头顶堪堪到他耳垂下方，两人离得很近，身高体型差很明显。暖色调滤镜，些许模糊的画质，同色黑大衣，构出了贺伶秋口中的氛围感背影照。

明明看不清脸，但却给人一种她被保护的很好的感觉。

“最主要的是模特选的好。”李川直言。

“李川，你能把这照片发给我吗？”

孟栖望着照片，几乎是下意识说出这句话。

周围登时静了下来，几双眼睛齐刷刷望向她，连陆谨也不明所以地审视着她。

“不是，你们别误会，我主要是想要我自己那一半。”

或许是想着另一位当事人还在现场，几人对她的回答并没有产生猜疑。

互加微信后，孟栖如愿收到那张照片。

保存至相册后，她又点开编辑，三两下裁剪掉旁边的人，然后举起手机在几人眼前晃了一圈。

“没骗你们吧！”

说完孟栖就后悔了，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陆谨看过来那一刻，她更是心虚的不行。

赶在几人开口前，她迅速站了起来，对李川表示感谢后，借着给夏蕊拿明信片的事逃离了现场。

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了李川的声音。

“陆谨，这张照片你要不要？”

孟栖脚步微顿，不自觉地攥紧握着的手机。

“不要！”陆谨冷沉的声音带着愠怒，“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意料之中的回答，却还是让她的心刺痛了一下。

回二楼房间，孟栖没有第一时间去拿明信片，而是打开手机相册，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

最终，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指使她把照片复原。

孟栖拿着签好名的明信片下去时，大厅里已经没有陆谨的身影了。

把明信片交给夏蕊之后，她又去了厨房，帮小荷清洗碗筷。

收拾完出来，刚好撞见几人背着背包和一些摄影设备出去。

贺伶秋说，他们要去云灵山。

面对贺伶秋的诚心邀请，孟栖委婉拒绝了。

视线却一直跟随那抹黑色身影挪到小院门口，直至消失不见。

-

山里黑的早，不到六点天就黑透了。

上午孟栖在超市买了不少火锅食材，所以晚饭做的是火锅。

几人风尘仆仆回来时，餐坐上的红汤锅正咕噜咕噜的翻滚着，香味萦绕着整个餐厅。

“小荷，你怎么知道我们想吃火锅了？”

文思祁走到餐桌前，两眼放光似的望着冒着香气的火锅。

“冬天和火锅是绝配，小荷你太贴心了。”跟过来的贺伶秋附和。

连话不怎么多的夏蕊也没忍住夸奖一句，“小荷一看就是能干的小姑娘。”

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苏荷，挠了挠头说，“没有，我就煮了个汤底，那些食材都是小孟姐提前备好的。”

“我老早就饿了，现在可以吃吗？”李川眼里只有火锅，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可以吃了，想吃什么你们自己煮。”

“小荷，孟淇呢？叫她过来一起吃啊。”贺伶秋坐下了，才发现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没看见孟栖的身影。

“哦，小孟姐还在厨房洗菜，我这就去叫她。”说完，苏荷直奔厨房。

经过中午那顿饭，孟栖也没再跟他们客气了。平时就她跟小荷两个人，也挺冷清的，难得有机会和一群人围在一起吃饭。

“你们下午玩的怎么样啊？”孟栖夹了块土豆片放进碗里，主动询问。

“还不错，这趟真没白来，云灵山太美了，难怪网上都说不看雪后的云灵山，是人生一大憾事。”贺伶秋腮帮塞的鼓鼓的，却依旧不忘赞叹。

孟栖弯唇一笑，“那你现在没有遗憾了。”

“嗯，圆满了。”

贺伶秋突然想起什么，又继续说，“对了，我们明天准备去湿地公园，你跟小荷要不要一起啊？”

孟栖无意识地瞥了眼陆谨，再次婉拒，“不了，明天民宿还有些事处理，你们玩得开心。”

“那好吧。”

贺伶秋失落地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牛肉丸，其实她知道孟栖不愿一起去的原因。

已经发生的事她改变不了。

可现在，她只希望孟栖和陆谨能重归于好，为此，她愿意去当那个和事佬。

可惜，两人都不愿配合。

下午在山上，她故意提孟栖的名字，最后还把陆谨惹急了，吓得她赶紧闭了嘴。

“哎，不如我们趁这几天，把周边的景点都逛一遍吧？”李川喝了口啤酒，看着几人提议。

“我赞成。”夏蕊第一个举起手。

“那你多吃点。”李川宠溺地望向夏蕊，“今晚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好好玩一天。”

“我没问题。”

“我也没问题。”

文思祁和贺伶秋也都赞成。

唯独陆谨一个人跟他们唱反调，“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不是！出来玩你也死气沉沉的，就不能多笑笑吗？一天天板着张脸，跟谁欠你几斗米似的。”

李川喝点酒，嘴就把不门这点，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没想到，这次会说的这么直白。

“你赶紧吃你的，喝点酒就开始说疯话。”文思祁夹起碗里摊凉的牛肉丸塞到李川嘴里，强行让他闭嘴。

夏蕊推了把李川，然后对陆谨说，“陆谨，你别理他。”

陆谨没生气也没理李川，而是放下了碗筷，“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先去休息了。”

孟栖静静望着，那抹略显落寞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她视线里。

陆谨这些年过得好吗？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问题。

还没细想，李川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看看他那样子，我就搞不懂了，叫他出来玩，不就是想让他开心开心，别整天扑在工作上吗！”

“除了见客户，他哪天不去公司，休息日都不放过，还真把自己当机器人啊！”

不知想到了什么，李川的语气软了几分，“我就是希望他别把自己绷那么紧，现在公司发展的很好，有很多事我们都可以解决，不需要他亲力亲为，我就是想让他该玩玩，该社交社交，该谈恋爱就谈恋爱，过个正常人的生活。”

孟栖低着头静静听着李川的“责怪，”从他这些话里不难猜到陆谨这些年过得不算好，至少他过得不开心。

李川还在那喋喋不休地说，孟栖听不下去了，找个拿蔬菜的理由去了厨房。

磨蹭了五分钟她才出来，脚刚踏出厨房门口，就听见李川扯着嗓子说。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如果还喜欢就去追回来，男人就是该要面子时要，不该要就厚着脸皮去哄，最坏的结果无非也就是现在这样。”

“行了你，小点声。”文思祁制止他，又往他碗里夹了些牛肉。

李川夹起塞进嘴里，咀嚼完咽下后，又喝了两口啤酒，“你说陆谨他哪不好了，孟淇怎么就忍心一声不响地走了，连句告别的话都不留给他。”

“大学那会，凡是知道他俩的人，谁不羡慕他们，谁不说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手里的啤酒不知何时见了底，李川又重新拿一瓶打开，仰起头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文思祁没再制止，也端起面前的啤酒喝了几大口，似乎也在替他们惋惜。

李川旁边的夏蕊安静地望着他，听他讲述这段她不曾知晓的往事。

贺伶秋则低头抠着手指，几人都没注意到她泛红的眼尾。

“最应该修成正果的两人，最后却落得个分道扬镳的下场。”

说完这句，李川拿起啤酒一饮而尽。

孟栖端着菜靠在门板上，缓缓闭上湿润的眼睛，捏住盘子的指关节由于太过用力，变得隐隐发白。

最应该修成正果的两人。

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当初，她执意和陆谨在一起了，他们真的就会有好结果吗？

她没信心，也不敢确定。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和陆谨修成正果。

只可惜，他们没那个缘分。

-

寒冬的夜晚寂静凄凉，一切都那么安静。

孟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在这寂静中入眠。

李川那些话，像是录进了循环播放器，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回响。

几次强制入睡最后都适得其反，她索性起来了。

披着外套刚到楼下，孟栖就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人，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得以看清男人的脸。

“陆谨？你怎么在这里？”

“睡不着，起来坐会。”

孟栖没有问陆谨为什么睡不着，摁亮了灯才问他，“我煮饺子，你要不要吃？我看你晚上也没怎么吃，给你也煮一些吧。”

陆谨望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雪花，淡淡回她，“不用了。”

十分钟后，孟栖端着两盘饺子出来了。

“快趁热吃，吃饱了才能睡得香。”

陆谨半天没动，孟栖直接将筷子塞到他手里，“煮都煮了，不吃浪费。”

最后陆谨还是妥协了，一盘饺子他吃的一个都不剩。

孟栖望着空盘子，悄悄勾起唇角，“你现在还是喜欢吃饺子的，对吧？”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陆谨的眸光骤然缩了一下。

半晌，他缓慢掀起眼皮，与孟栖的目光对上，哑着声音问她。

“当年为什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