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糊的糖 第22章 第 22 章

司陵站在门外，今晚的风有点大，他那一头有点长的粉毛随风摇摆，略显滑稽。

过多的发丝吹到他的前额，惹得他很不舒服，忍不住动手往后撩，压住，再揪紧。程誉不是说不打算来吗，那他人怎么在这？他满心的疑惑。

“程誉怎么也来了？”他往里张望了一下，然后凑到沈憬谦身侧，嘴唇微张，压低声音问道。

“不知道。”沈憬谦看也不看他，盯着门内那道不断挪动的身体。

司陵嘀咕：“那他就是在骗我。”再睨了一眼身边的人，心里吐槽他跟沈憬谦一样都是坏种。

“你俩傻站在这吹风干嘛，赶紧推门进去呀！”站在他俩身后李非凡不耐地喊道，缩着脖子吸溜了一下鼻涕，“今天出门穿少了……”

“啧……你别吸成吗？”司陵转过头，面带嫌弃。

“不然？让它流下来吗。”李非凡呛声道，“还不进去，吸不住了啊，等会儿蹭你身上。”

“妈呀，你这人……太恶心，”似乎想到了那个画面，司陵虎躯一震，“进去，进去还不行嘛。”

“哈哈哈……”

沈憬谦也貌似被他说恶心了，不等司陵动作，拉开玻璃门迈步走进店内，其他两人也紧跟其后。

三人进门后先打量了一眼拥挤的大厅，沈憬谦看着李晓芸问道：“包厢不是订了，不上去？”

“原本要上去了，”李晓芸说，“结果遇到程誉了，你们说巧不巧，他正好在这家饭店吃饭。我们还开心呢，想着聚会多来一个人。可惜他吃完了，还说有点急事处理，不跟我们一块。”

“看样子是很急的事，走路都不看路，喊他他都没反应过来，唉，撞门上了。”穿黑裙的女人接着说，“就你们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响得哟，看着都疼。”

“程誉，现在没事了吧？”李晓芸走近程誉，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程誉僵着脸，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没事，多谢关心。”

前一秒心里还纠结这些人什么时候到的，他方才是背着门走，看不见门口来人。好了，李晓芸她们面对着门，她们这么说，那代表自己撞门上的那一幕全被来人看了去。

不知道是不是撞到后脑勺的缘故，他的脑袋一直嗡嗡作响。

别窘，程誉，又不是第一次在沈憬谦面前出洋相，淡定起来。

李晓芸“那就好。”

司陵悟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碰巧遇上的，程誉，我还以为你说不来是骗我的。”

“……不会，骗你干什么。”程誉声音闷闷的。

他情绪不高，但是注意到司陵今天也是独特的装扮，耳朵没戴耳钉，改戴小银环了。听到他这样说便嘿嘿笑了一声，银环跟着晃了晃。

反观站在他身旁的沈憬谦则穿得十分轻松随意，有着和年龄不符的少年感，宽大的肩膀上套着简约的黑色运动外套，裤子是浅色的牛仔裤。

让人恍惚地觉得他原本只是打算出门散趟步，临时起意来聚会的。

“事情很急吗，要不多留一会儿？”司陵问着，瞟了一眼沈憬谦。见他面上无波无澜，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司陵给急得，这人怎么不知道开口留人啊。

沈憬谦不知道，无视他的抓耳挠腮，甚至把头偏向一边。

反倒是李非凡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表情怪异。

司陵不明所以，戳了回去，他觉得李非凡今天就是找打，手贱。

“很急，我真得走了，再见！”程誉做了简单道别，再次走到门边上，刚推开门时，听见一句阴阳怪气的话：“什么急事，人家这是不乐意留下来，你们干嘛还巴巴地挽留。”

“更何况，今天来聚会的人里有很多人是不欢迎他的，喊他一块来不成灾难现场了，多闹心……”

阴阳怪气的人是李非凡，程誉记得他。

好像这人在上学的时候就看不惯他，明明自己和他没发生过什么矛盾，却偶尔被他针对一番。

司陵没承想李非凡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了，紧张地看了一眼门口程誉的背影，连忙眼神示意李非凡闭嘴。

李非凡很识趣，在司陵瞪人的目光下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

李晓芸她们亦是尴尬得干笑一阵，沈憬谦的脸色倏地一黑，看向程誉的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程誉出门的身体只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向李非凡。

留了一句：“祝你们玩得愉快！”便步履不停得往外走了。

不一会儿，店内站着的人只看到他走进拐角处时摆起的衣角。

李非凡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呆在原地，心里不住叫骂，这人怕不是有毛病吧，自己骂了他，他竟然还冲自己笑。

笑个屁。

他想追出去叫骂，但也知道这行为不妥，会显得他更加可笑。

于是只能愤愤看着程誉消失的方向，嘴里抱怨：“司陵，你跟他走那么近干嘛？忘了……他可是喜欢男人，小心他缠上你……唔”

“闭嘴。”司陵一听他口吐狂言，吓得直接上前捂住他的嘴，并开口警告。

李非凡这个傻逼二货，想死还要拉上他，没看见某人的眼神变得瘆人，没感觉这周围的空气冷得都要结冰了吗？

“别捂老子。”李非凡把捂在他嘴上的手拍开，脸上的嫌恶根本没遮掩，“人本来就怪，没想到还喜欢男人，跟他多待一秒都觉得恶心。”

李晓芸觉得他说话难听，皱着眉骂道：“李非凡，人家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还担心人家会看上你？臭男人！”

“拉倒吧，人程誉再饿也看不上他。”她旁边的女人也吐槽。

“你们怎么这么向着他，懂了，小白脸就是讨女人喜欢，他喜欢男人你们都不介意。”李非凡嘲讽道。

“你丫的李非凡，嘴怎么这么臭，程誉这人很好，别对他有那么大偏见。”李晓芸被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

“呸，装模作样，他干得好事你们是没看见……”

“上去。”

李非凡正呛回去，冷不丁听到一直没开口的沈憬谦吐了这么两个字，后面的话就给吞了下去。

他偏头望去，沈憬谦随即从他身旁走过，没有目视前方，反而用锐利的眼神睨了他一眼。

李非凡眸中惊愕，身体僵了一瞬。

他一开始和沈憬谦搭上交情完全是通过司陵。他以前就有点崇拜沈憬谦，这个人成绩好，相貌出众，身上仿佛时刻带着光环，很受人追捧，同龄人嫉妒又艳羡。

不少男生觉得跟他组成团伙，走在路上会招来很多目光，很拉风，倍有面儿。

李非凡也是这么想的，可同在一个班待久了，就感觉到沈憬谦这个人看似对谁都很风度，不会恃才傲物，但很难真正跟别人亲近起来。

除了司陵，他几乎不会在其他男同学面前随便吐露心声。

司陵不同，亲和力强，爱结交兄弟，跟谁都玩得开。所以他先和司陵处成兄弟，后面才和沈憬谦熟起来。

相处久了，他对沈憬谦是敬佩的，了解沈憬谦这人没有表面那么高冷，所以后来也真心把他当兄弟。现在沈憬谦每次回来，他们三人都会一块出来聚聚。

沈憬谦的心思一直很难看懂，但这一刻，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人明显是为自己刚才说的话而不爽。

就那一眼，沈憬谦没再看在场的任何人，自顾自地上了楼梯。服务员有眼色的先在前边带路。

几位女士横了李非凡一眼后，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跟上去。

李非凡在原地小声嘀咕：“什么嘛！”他心里有些难受。

司陵感到无语又无力，“李非凡，兄弟，真的，你话难听得我都听不下去。”说着也往楼上走。

看见李非凡跟上来，不知道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我要喜欢男的，你也会觉得恶心？”

李非凡眼睛瞪圆：“……”

“真的假的，我说呢，你现在的风格越来越……”

司陵脸一青，大吼道：“滚蛋，比方，比方懂吗？”

“还有，我这个风格怎么了，谁见了不夸一声man。”

“不懂，哪个直男会做这种比方，你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我说呢，你这么维护他。”李非凡越说脸色越难看，似乎觉得他和司陵的距离太近，急忙往边上靠。

“不懂是吧，”司陵脚步停下来，上去就给他重重一拳，“记住，直男的拳头是这个硬度。”

李非凡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等到了包间门口，司陵还是把李非凡单独拦在外面，耐心劝说：“唉，别怪我没提醒你，以后别再说程誉了。”

李非凡这人嘴巴毒，人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对程誉意见那么大。他清楚是真心把他和谦儿当兄弟，对他们的好他也还记得，所以还是得给他提个醒。

免得日后……

奈何李非凡用怀疑的目光看他：“你真对程誉有意思？”

“我靠，你别乱说，会害死我的。”司陵吓得捂住胸口，往包厢里的瞥了一眼，明明知道里面的人听不见，还是减小音量，“对他有意思的另有其人，你别再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