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糊的糖 第21章 第 21 章

饭店的生意好，即使店面的规模扩大了，平时也是人满为患。但现在还没到饭点，店里一楼的大厅不过只有零星几桌人，桌上也就摆了筷子，想来也是刚到不久，在等菜上桌。

店里的服务员把程誉领到一个双人餐桌的位子坐下。

程誉坐下后拿起菜单仔细翻看。因为就他一个人吃，只打算点三个小份量的菜。

待他勾选好菜品，服务员就拿走了菜单。过了一会儿，拿来一壶茶和一套餐具，微笑着说了句“先生稍作等待”便离开了。

程誉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两口后就皱着眉搁在一边了，茶水闻着有股清香味，喝进嘴里却有些微微的苦涩，虽然片刻后会回甘，但他还是不喜欢。

不远处的一张餐桌的菜做好了，一道一道地端了上来，香味直直往他这飘，渐渐勾起他的饿意。为转移注意力，他把目光落在玻璃墙外的街景上。

饭店一楼大厅有一面墙是透明玻璃的设计，墙面外边种了些低矮的绿植围着。程誉坐的位子正好贴着玻璃墙面，他原是不喜欢在这样的位子吃饭，总觉得不自在，好在外面是条小巷，没有店铺营业，他坐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到一个行人路过。

刚这么想，就瞥见一群年轻小伙闹哄哄地走过，当然玻璃墙隔音不错，闹哄哄是他通过小伙们的表情举止判定的。

程誉就这么撑着下巴看窗外，直到窗外那一格风景让他觉着兴致索然，才把头偏了回来。

饭店厨师的效率高，没等多久，他这桌的菜也端上来了。

程誉吃饭速度慢，吃个半饱的时候，也到了人们正常吃饭的饭点，店内一下子涌进了很多人。

他四周的餐桌都有客人坐下了，左边一桌坐着几个男士，点完菜就开始高声阔论，程誉被烦得不行，这才加快吃饭速度。

这下他没有那么磨蹭，没用多少时间就吃饱了，用纸巾擦了一下嘴角的一点油渍，然后起身拿起账单去收银台结账付钱。

走近时，看见长相酷似陈老但较年轻的男人，程誉一眼就知道他是陈老的儿子陈成才，陈成才朝刚走进门的几位女人客气问道：“吃饭啊，要几个位。”

女人们穿着光鲜亮丽，形貌昳丽，看着他跟差不多的年岁，站在中间穿粉色小香风外套的人回：“老板，我们昨天打电话订了包厢的。”

饭店原本是小饭店，但老板做大做火之后就扩大了店面，把隔壁一家倒闭转让的麻辣烫店和二楼也给租了下来。

一楼是大厅，放的餐桌多，比较拥挤。二楼是包厢，就那么几个，但环境安静又宽敞。

“哦，好的，我叫人带你们上去”陈老板一听，确认了一些信息，然后招手把一边的服务员叫来领客人上二楼的包厢。

“我们先上去，不过人还没来及，晚点他们可能才陆陆续续到。”那女人补充道。

“好好，一下他们来了说下包厢号，我们就给领上去。”

程誉和陈成才没说过话，估摸着对方也不认识他，于是便没想打招呼，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径直穿过陈成才的身后往收银台走去。站定后，把账单递给服务员，然后耐心地等待付款。

“程誉……”

程誉手肘搭在收银台，手腕一下又一下轻晃着，忽然听见有人在叫他，声音细小。

他乍一听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还以为是幻听，便只蹙着眉在心里谴责自己爱幻听的毛病，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收银台的小姐马上就结好了账，让他出示收款码。

他才举着收款码伸出去，就又听见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而且叫他的人似乎离他更近了些。

程誉肯定确是有人喊他，于是眼睛猛地往身后一转，看到方才站在那边的几个女人此时就站在他后面，还齐齐抻着脖子仰头瞅他。

他一懵，头微微后仰，小声问：“刚刚是你们在喊我？”

“程誉，真的是你！！！”几个女人像是终于确认了，大喊出来。程誉瞄见有几桌的人正用不悦的眼神看过来，于是音量更小了，“你们认识我？”他仔细辨认着几张妆容下的脸，依旧疑惑，莫不是他脸盲，还是没有认出这几个人是谁。

“认识啊！”

穿粉色小香风外套的女人看他还是一脸茫然，有点急了：“我，李晓芸啊，记得吗……仔细想想……”

李晓芸！程誉闻言一惊，瞪大眼睛，看了看她们，再看了看饭店门口，反复几个来回。

想到她们刚才说订的包厢，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面前的几个女人应该都是他以前的同学，而群里提的聚会应该就是今天，地点就在这家饭店里。

……不行，他得赶紧离开。

程誉为这种小概率发生的事感到无比心累，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扯出一点笑来，“好巧，没想到在这遇到你们，哈哈，好久不见哈。”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李晓芸面带欣喜，“我们也没想到，刚才差点没敢认。”先看到程誉的人是她，吃惊得不行，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忙跟身边的其他同学确认。

直到她们看过去一眼后，都惊讶了，一致觉得像程誉，她才敢开口喊的。

程誉表面看不出什么，心底紧张地找什么借口赶紧离开，就听见李晓芸说：“对了，我们是来参加聚会的……”

程誉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来，让他想直接打断对方的话，但最后他还是没有这样做，听着李晓芸继续说下去：“就是我们一众高中同学的聚会，说好一块出来吃个饭，叙叙旧什么的。”

“哦，你估计都没看那个群。”

“没事啊，既然都碰上，干脆跟我们一起去。”这时穿黑色针织长裙的女人插了一句。

“对，我们订的包厢有两张桌子，有多出的空位，你可以来。”李晓芸表示欢迎。

程誉两眼一黑，心里后悔今天出这趟门。

聚会他是坚决不去的，心头一转，立马面露歉意地委婉道：“实在可惜，我刚刚在这吃饱了，过去……恐怕是一点吃不下了，酒也喝不了，太扫兴。”

李晓芸往收银台一看，才注意到他这是在结账，“你都吃完啦？”

“嗯，没到饭点就来了。”

“那聚会……你不来了？”

“抱歉，很高兴今天见到你们，聚会我就不去了，再说我还有点事，得赶紧走了。”程誉装作很着急的样子。

他说着，把手机收进兜里，眼睛看着她们，身子快速往后退去。

“小心！门……”

程誉看着李晓芸突然朝他紧张大喊，有些疑惑，小心什么？

他顾不上琢磨，只想快点离开，沈憬谦说了会参加聚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万一又碰上了……

咚！

下一秒，程誉感觉到自己撞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他后退的动作太急，这一下撞得不轻，尤其是后脑勺，疼得他“嘶”了一声出来。轻轻揉了两下，转过头，看到了撞疼他的东西——饭店的玻璃门。

程誉脸色倏然变得难看起来，真是心急出大事，他竟然连门都没打开就直接往上撞，窘大发了。

“哎呦，我喊都来不及，没事吧。”李晓芸跑了过来。

“没事。”程誉连忙摆摆手。

他撞门那一下的动静很大，不少人往他这看，眼神探究的意味明显，更加让他在这待不下去。他再次和李晓芸她们道别，转头开门，手撑在门上就要推开，刚要使力，却听到李晓芸说了句：“你们到啦”

程誉同时察觉到身前有一道高大黑色的身影，遮住一部分的光线，导致他站的位置略微昏暗。

若有所感一般，他抬头看过去，没承想直接和门外边的人对上了视线，男人目光沉沉，他顿时被惊吓得后退一小步，心头也猛地一跳。

程誉撑在门上的手不自觉滑落，远离门往边上靠。

沈憬谦什么时候到外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