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苓对觅婉婉说的开服装店和美容院上了心,头一次收起大小姐做派,听觅婉婉说了很多的开店事宜,包括去南方的广市可以淘到最新、最物美价廉的款式。
“正好本小姐在这个地方呆腻了,我这就让我爸派人跟我去广市。”杨月苓说干就干,当即说道。
觅婉婉看她是真的想干,干脆写了个项目协议书,里边详细说明了两个人的出资比例,负责的事项等等。
同时把刚刚说的开店注意事项都写好了,她把协议给杨月苓看,“咱们既然要合伙开店,我也该出资。不过我现在本钱不多,只有一千块。”
杨月苓不在意地说:“你弄的这些,本小姐觉得挺值钱的,反正等我的店挣钱了,我给你四成的利润。”
按照前世的说法,觅婉婉这叫技术入股。饶是如此,杨月苓一下给出四成的利润,也是非常大方的。
杨家,杨博才看到觅婉婉写的项目协议书,不由地吃了一惊。再听杨月苓说觅婉婉提出开服装店和美容院的想法之后,立马说出了可行性的方案并且写下来。
“苓苓啊,婉婉这个朋友,值得深交。”杨博才意味深长地对杨月苓说。
杨月苓:“那当然,本小姐的眼光好,看中的人绝对差不了。”
杨博才哭笑不得,当初形势所迫,他和顾大勋几个老家伙商量着把孩子养成这个性子,也不知是错还是对。
不管是错是对,好歹他们几家人平平安安地度过了这些年,这就够了。
这周的休息日谢宴清不在家,觅婉婉干脆去镇上转转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铺,说不定还能看到一场好戏。
磨盘镇上的人口大约有1.5万人左右,大多在附近的工厂上班,购买力是有的。
镇上本是有国营棉纺厂的,生产的衣物质量不错,可惜现在跟大多数的厂子一样,管理混乱,生产的东西良莠不齐。
如今私营经济刚刚放开,镇上除了有家新开的早餐店,算第一个吃螃蟹的,就没有其他自营的店铺了。
觅婉婉记得书中说,磨盘镇未来会成为全国大热的旅游古镇。既如此,镇上中心这两条街的位置最好。
可惜在市场经济不发达的今天,镇上没什么人会把自家一楼出租。觅婉婉把两条街走完了,也没看见有店铺出租的,倒是正好有两户人家卖房。
卖房的是一对兄弟,两人都是机械厂的工程师,卖房是因为被调到外地去做总工程师。
两户都是三层的小楼,且难得的是建造房子的材料用的是红砖,墙面贴了瓷砖,两侧种着梧桐树,奢华又雅致。
房子是豪宅无疑,可买下来也绝对是划算的。心动的觅婉婉进门问了价格,对方报出八千的价格。
镇上其他普通的房子,一套下来大概五六千的价格,这两套确实更贵一些,但是位置和房子质量摆在这,人家倒也没有狮子大开口。
说到底,还是太穷了。
觅婉婉没有沮丧太久,转而去上次碰见觅桂兰的旅馆,期待着看大戏。
远远地,尚未走到旅馆,觅婉婉就看见那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大堆人。
“叶芳菲,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勾引别人家老公,你不得好死!”觅桂兰揪住叶芳菲的头发,两个人打成一团。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后,觅婉婉看到的就是两个女人打成一团的样子。而周哲黑着脸站在一边,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们两个打,仿佛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这不是周哲吗?周主任可是革会的主任,他的儿子怎么在外边搞破鞋呢?”觅婉婉咳了咳嗓子,大声说道。
她的话在人群中引起了渲染大波,毕竟普通人搞破鞋已经够引人注目了,革会主任的儿子搞破鞋,那就更劲爆了!
于是大家的吸引力瞬间从觅桂兰和叶芳菲两个女的身上转移,盯着周哲热烈的讨论起来。
“不会吧,革会主任的儿子带头搞破鞋,那他以后还有什么脸管别人哦~”
“是啊,你们说,他爸是革会主任,这事是不是就过去了,毕竟,谁敢管呐。”
“这可不行,都什么年代了,他周哲是皇子不成,就算是皇子犯法,也跟庶民同罪。”
“就是,革会的主任要是敢包庇他儿子,咱们可一定要去讨个说法!”
如今这个年代,民风淳朴,搞破鞋这种事情,在大家看来是件大事,要从重处罚的。
周哲听着人群中的声音,直觉不妙,才动手将两个女的拉开,暴躁道:“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还嫌脸丢的不够是吗?!”
说完,一把拉着两个女的离开,叶芳菲和觅桂兰被他拉得一路踉踉跄跄跟着走。
真是个人渣渣,觅婉婉皱眉。
家属大院周家,周显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觅桂兰,“你把事情闹大,是想让我们父子俩一起完蛋吗看?!”
觅桂兰的右脸迅速浮起五个手指印,她捂着脸,泪水夺眶而出,“周哲去外边找女人,我为什么不能闹?”
今天她又跟着周哲出去,本来是在镇上找不到方向的。谁知道姚红桃突然出现,对她好一通嘲笑,说她刚结婚,男人就出去找别人,简直是笑话。
心中的猜想成真,觅桂兰如遭雷劈,等冲到旅馆,看到衣衫不整的周哲和叶芳菲时,觅桂兰哪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冲上去就跟叶芳菲厮打起来。
见觅桂兰还敢顶嘴,吴翠花来到她身边,打了她的肩膀一下,“你这个死女子,还敢顶嘴嘞。哲哲会去外面找女人,还不是你这个做老婆的没用,拢不住自己男人。”
觅桂兰愣住了,震惊地看看吴翠花,又看看周哲,周哲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水来,见她看过来,回了一个充满怨恨的眼神。
“哼。”周显鑫冷哼一声,“你们妇道人家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男人在外边风流点算什么,迟早会回家的。最重要的是有事业,有权有势才能保得一家平安顺遂。”
“就是说,”吴翠花附和道,“桂兰,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哲哲在外边玩玩是小事,你把它闹大了,影响哲哲和他爸的前程,那才是大事呢。”
觅桂兰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家人,似乎一瞬间看清了这家人的嘴脸,愤懑难平地说:“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们全家欺负自己一个,觅桂兰自知难以匹敌,收拾东西去了钱金莲那。
“姑姑,我跟周哲没法过下去了。”一见到姑姑,觅桂兰就丢下这句话嚎啕大哭。
钱金莲被她吓了一跳,忙接她进屋,“怎么回事,你们这才刚结婚一个多月,就过不下去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在磨盘镇已经传开了,家属大院却不是人人都得了消息,觅桂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跟钱金莲说了。
钱金莲听了,立马把觅桂兰往外赶,“你这死丫头,回来干什么,赶紧回周家去。”
“人家说的没错,这事是你做的太过火了,不识大体。再说,你不在周家呆着,怎么生活?”
觅桂兰来不及埋怨姑姑的无情,听到最后的这句话,瞬间哑了火。
是啊,她没有工作,又是孤身一人从千里之外过来投亲的。没有了周家,没有了周哲这个丈夫,她怎么生活呢,难道要回老家去。
觅桂兰苦笑一下,认命地回了周家。父母还等着她嫁了好人家,给家里好处呢,如果她回老家了,觅桂兰不敢想象自己会面对什么。
她回到周家的时候,周家其他人都吃好晚饭睡下了,厨房里什么都没剩下,觅桂兰肚子饿的咕咕叫,想回房间睡觉,却推不开门。
房门从里面被人反锁了。
人们对八卦的好奇心是极其强烈的,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觅婉婉就听到卷烟厂的工人都在悄声讨论周哲的事情。
到下午的时候,厂里发布了通告,对周哲进行处分,罚一年的工资,降三级职位。
处理得很快,觅婉婉却知道这处罚对周哲来说,不算什么,没有伤及根本,她需得另想办法,把周哲彻底除了才是。
再过一个星期,黄烟就成熟了,因此二车间的人都在准备收割黄烟叶。
觅婉婉正在田间忙碌,突然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一骨碌滚进烟田中,压坏了好几颗烟草。
车间主任李利国看见了,怒骂道:“季绍军,你要喝给我滚远点喝,弄坏我的黄烟,你赔得起吗?”
喝醉的男人眼神朦胧地看着李利国,嘴里嘟嘟嚷嚷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不过,显然是没有听懂李利国的话。
李利国也知道跟一个醉鬼讲道理是讲不通的,颇为烦躁又无奈地让人去请季家老太太。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觅婉婉看见一个佝偻着身子,头发已经全部花白的老人快步走来。
一见到李利国,她就不住地道歉:“对不住啊,对不住你们了。”
她在向所有人道歉,身后跟着的小女孩则对着所有人鞠躬,接着两个人艰难地把季绍军往家里拖。
李利国看不下去,深深叹了口气,一把扛起李利国,帮她们把季绍军扛回家。
季老奶奶身边那个小女孩似乎有点眼熟,觅婉婉回想了一会儿,这不就是当初,在磨盘镇上书店买字典那个小男孩的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