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苏澜还是乖乖跟着沈卓凡回了静海半山。
余藐还没从沈宅回来,别墅里空荡荡的。
张姐准备了饭菜,沈卓凡和苏澜一前一后地进入餐厅,或许是刚才的争吵太过激烈,让两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力气,从进门到餐厅坐下,两个人一言不发。
苏澜冷着一张脸,沈卓凡脸色更差,张姐帮他们准备好餐具,盛好饭,目不斜视地退出了餐厅。
吃完饭,苏澜回了自己之前的房间,沈卓凡跟着她走了进去。
进了门,苏澜背对他,几步走到离他有些远的角落:“刚才那么多人打电话给你,你不用去处理吗?”两人从争吵到坐车回来,一路上沈卓凡的电话响了又响,但是他一个都没接。
沈卓凡听出了她的逐客令,本就不佳的心情坏透了,“就算要处理,也不急在这一时。”
酝酿了一阵,她换了个话题:“我很累,麻烦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沈卓凡几步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小性子使够了没?”从车上到回来,她一点好脸色也不肯给他,让他在司机和张姐面前颜面尽失。
苏澜推他不成,用脚踢。
察觉到她的意图,沈卓凡抬脚压住她的双腿,按住她的双手,他侧头吻住了她。
他的吻带着浓浓的惩罚意味,不仅压着唇蹂躏,还用牙齿狠狠地咬。
苏澜吃痛闷哼,他便狡猾地长驱直入。苏澜又惊又怒,张口便要咬他,他却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颌骨,迫使她不得不承受着他给的一切。
过了许久,苏澜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却抱着她的腰转了个身,天旋地转之间,就拥着她跌进了后面的大床。
他敏捷地解开她外套的扣子,手很不绅士,苏澜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抬手想要给他一个耳光,却被他抓住手腕。身体被他压着,手腕被他捏住,苏澜挣扎了两下完全动弹不得,不由得怒火中烧,“沈卓凡,你放开我!”
沈卓凡闻着她身上清淡的洗衣液味道,好看眸子深沉地盯着她,然后低头,唇若有似无地碰着她的唇,哑声道:“不要。”
他的语气比他的动作缓和很多。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攻击性极强,抓住什么便恶劣地收拢,还要分出一根手指去磨蹭。
苏澜敏感,瑟缩着退后,但是那阴魂不散的爪牙,寸步不让地跟上来,轻拢慢捻,凶狠异常。
套头的毛衫和内衣堆叠成连绵起伏的山脉压在她秀气的锁骨上,遮住了她愤怒的眉眼。空气中,灼热的呼吸,烫在每一个敏感的位置上。硬硬的发丝一路往下,激起一路的鸡皮疙瘩,随即他大手一挥,那片轻薄的三角形布料就在“撕拉”声中飘落到地上。
很痒、很陌生、很不安。
他的手指很长,也很烫,在别人的私人领地里勇往直前,游刃有余。
密实的窗帘遮住了浓稠的夜,有些人仗着身体优势,为所欲为,杀伐果断,完全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苏澜抬脚反击,然而对手太过强大,屈腿挤进去一分一压,便轻松化解了危机。
而她的反击,让他抢占了绝佳的地理位置,站在制高点,他睥睨一切,拜极佳的视力所赐,多娇的江山即便有阴云遮盖,他也一览无余。他钟爱那一汪温暖的泉,水底长出的一株粉色花蕾迷乱了他的眼,他的手贴近去轻轻摩挲,下一秒唇代替了手……
难言的刺激让苏澜弓起了背,在从未领略过的世界里辗转起伏,她抬手想要抓住点什么,但除了沈卓凡,什么也没有。过了很久,眼前闪过一阵白光,她一眼便看到了他浓密的发以及宽阔的眉宇,竟然与沈柏年有几分相似。
沈卓凡霸道,怎么会与沈柏年相似呢?
沈柏年是温柔的,与苏澜相处的一年半时间,亦师亦友。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正值他的上升期,各个派系的争斗错综复杂,而他当时作为最有影响力的政坛新星,多少人铆足了劲就等着抓住他的把柄,因此他总是忙碌又警惕的,为了保护她,很少与她见面。尽管如此,沈柏年也犹如一束阳光,照进她阴霾的内心,让她在奶奶病逝,与父亲关系拧巴的时候,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得以从沼泽里挣脱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他让她觉得,人间值得。
如果眼前的人是沈柏年……苏澜心绪万千,慢慢忘记了抵抗。
苏澜不再强烈的抵抗,让沈卓凡敏锐地察觉到,她走神了。
不熟悉的痛楚袭来的时候,苏澜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与她近在咫尺的沈卓凡,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不高兴,他卡着她的下巴,再一次凶狠地吻了下来。
黏腻、潮湿、刺痛的感觉席卷而至,苏澜神经紧绷,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沈卓凡身上清柠和木质香融合的淡淡香气更为浓烈地窜入她的鼻息,她感觉要缺氧了。
她的紧绷落入他的眼底,他终于温柔了一点,但眼神侵略意味十足地盯着身下的人。感觉她像是一条离岸的鱼,在岸上蹦跶了许久,然后精疲力竭,只能张着嘴缓慢地呼吸。
怎么看,怎么可怜。
沈卓凡忍不住又吻了上去。
这场实力悬殊的角逐并没有很快落幕,黑暗的室内空气像是凝滞了,沈卓凡身上越来越浓烈的气味占据了屋内的每个角落,而苏澜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孩童手里的模型,被翻来折去,在这黏稠的空气里既无法呼吸又无力反抗。
承受到了极限的时候,她紧紧掐着他的手臂,咬着牙气息不稳地叫他:“沈卓凡!”
沈卓凡不语,伏在她的背上剧烈喘息着,滚烫的胸膛里心跳如雷。伏了一阵,就在苏澜快要睡过去时,他又卷土重来,一次又一次……
晨曦微露,苏澜实在精疲力竭,由着他抱着去浴室清洗。趁着她泡澡的空档,他折回卧室将那张染了血迹,脏得不能睡的床单扔了。
三年了,从来没有哪一天,沈卓凡像今天这么高兴。既是因为彻底拥有了她,也是因为他是她的唯一。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会有这种幸运。
洗了澡,苏澜躺到干净的床上,感觉到沈卓凡紧贴着躺了下来,她并没有抗拒,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已经疲倦得不想声讨、不想思考、不想悲伤,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让这兵荒马乱的一天快点过去。
可是苏澜却睡不着,只要一动,就会被沈卓凡紧紧地收进怀里,他的手臂枕在她的头下,硬的她怎么睡都不舒服。
好在不一会儿,他睡沉了,她推开他才得以睡着。
昨晚做得太过,苏澜精疲力竭,等她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傍晚时分。沈卓凡还在睡,她推开他压在她身上的大腿,浑身酸痛地进浴室洗漱。
腰上突然多出来的一只手臂,让苏澜刷牙的动作顿了一下。
“怎么不多睡会儿?”沈卓凡的声音有餍足后的沙哑。
“一会要备课,明天就开学了。”苏澜语气平静,仿佛两人是相爱多年的情侣,昨晚只不过是他们无数个亲密的夜晚之一。
她的平静熨帖了他忐忑的心,隔了片刻,他嘟囔道,“我以为你又要不理我了。”
苏澜拍开他的手,“松手,去洗漱。”
见她没有发脾气,沈卓凡听话地松手,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
沈卓凡一走,苏澜无力地坐到马桶上,脑子乱得不知道该怎么理顺。
昨晚的荒唐,让她有些恍惚地觉得自己在做梦。可是身上的酸痛,又真切地告诉她,她让苏晏安合陈毓之的揣测成了真。
苏澜洗了太久,沈卓凡神清气爽地换了衣服下楼,没在餐厅见到人,只得好脾气地将人从卧室里拉出来。
“你平时上课也洗这么慢?那不得天天迟到?”
苏澜心情很糟,没有心情与他开玩笑,只是将头发往脖子两侧顺了顺。
昨天穿来的衣服是低领,她用了很多粉底才堪堪遮住脖子上的吻痕,但只要凑近看还是能看出来。现在这么毫不遮掩地坐在餐厅,让她有种光天化日之下裸奔的窘迫,尤其张姐还在餐厅忙进忙出。
粉饰过的太平就像洗涤剂里面的泡沫,时间长了,不用水冲就自己破了。就像她想假装昨晚只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但是今天看到满脖子的深浅不一吻痕,她的心态就崩了,狗不会留下这些暧昧的痕迹,狗一口下去顶多血肉模糊,被人看到了都知道是被狗咬了,绝不会猜测其他。
见她沉默地吃完大半碗饭,喝完一杯温牛奶,一点也不想搭理他的样子,沈卓凡突然生起一股恶趣味,语气寻常地问:“还疼吗?”
“咳……咳咳!”没想到他这么恬不知耻,苏澜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
苏澜从小到大接触的有关礼义廉耻的教育被目前的局面颠覆,沈卓凡谦谦君子的时候她尚且应付得磕磕绊绊,更别提他露出无赖且无耻的本性。
她拿他没有办法。
沈卓凡不指望她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他俯身过去拍了拍她的背,见她顺过气来,让她和自己一会去沈宅接余藐。
“我就不过去了,我的衣服还在我朋友的房子里,我得去收拾一下。”
“我明天找人过去帮你收。”
“明天要上课,我想先过去带一套过来。”苏澜不想跟他待在一起,能短暂离开也是好的。
沈卓凡走过去她拉起来,“走吧。”
“去哪里?”
“商场。”
“为什么去商场?”
“买衣服。”
沈卓凡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不能让苏澜离开他的视线。
看着面无表情收拾餐桌的张姐,苏澜一阵脸热,立即起身跟他出了门。
苏澜内心抗拒跟他出门,但是比跟他出门更让她抗拒的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胡说八道。所以后面的局面就是,他惬意地双手插兜走在前面,她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沈卓凡气质卓然,进了商场,随便往哪一站,懂行的人就知道这是个大客户,销售就会恭敬地迎上来推荐。
沈卓凡拉着苏澜慢悠悠进了女装区,坐在沙发里指挥销售选了一堆衣服,让她去试,苏澜木着脸拒绝。
沈卓凡扬眉,“我不介意帮你换。”
这么一句话惹得销售偷偷抿嘴笑了,苏澜沉着一张脸去了试衣间。
买完了女装,沈卓凡看她站得离他老远,一副想和他撇清关系的样子。
他眉眼一挑,进了一家男士睡衣专卖店,苏澜缓缓跟上去。
销售一连推荐了3套,沈卓凡都没有发表意见,而是侧过头询问苏澜,“你觉得怎么样?”
沈卓凡随意指着一套月白色的睡衣。
销售期待的眼神看过来,让苏澜感到灼热不适,勉强点了下头,“还行。”苏澜已经不想问他,为什么突然发疯来买睡衣了。
沈卓凡却拧眉,“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不喜欢。”
苏澜被销售暧昧的眼光凌迟,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眼看男人要走,销售有些着急,转向苏澜,“你男朋友的身材好,穿我们家的睡衣肯定很好看,而且男性油脂分泌旺盛,别家的睡衣容易发黄洗不干净,我们家的就完全不会,我们选用的面料采用了最先进的纳米技术,污渍无法渗透纤维层,而且我们的面料不易皱好打理,平时也能减轻您的家务负担。”
现在的销售都这么能胡说八道吗?还最先进的纳米技术,苏澜信她才有鬼了。最关键的是,她说的那是什么鬼,为什么沈卓凡莫名其妙成了她的男朋友,又为什么他的衣服是她来清理?
苏澜觉得十分有必要纠一下销售的措辞,“不好意思,我和他不是……”
“你搞错了,我们家的家务都是我做。”沈卓凡笑得和煦,“这件套衣服,还有之前你推荐的那3套都包起来。”
苏澜瞪他。
沈卓凡挑衅地冲她扬眉。
真是宠。销售看了一下“眉来眼去”的两个人,高兴得合不拢嘴,立马跑去开单,心里不住地想,这女人气质恬淡,长相温婉,没想到居然能指使这么英俊富有的男人干家务,简直手腕了得。
买了睡衣,沈卓凡非说要买衬衫,拖着她逛了一家又一家男装区,磨得苏澜亲自给他挑颜色选款式,一口气买了好几件才罢休。
逛完商场,心满意足地宣誓完了主权,沈卓凡亲自开车带苏澜去老宅把余藐接回了静海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