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中的提瓦特 第55章 写信的第二十天

“要一起去家里坐坐吗？”维尔斯对旅行者发出邀请，“兹梅伊想你们来家里玩想很久了呢。”

荧诡异地沉默了一会，抱着派蒙迟疑开口：“你说的家是至冬雪原？还是暗之外海？”

“嗯？你知道了啊……”维尔斯微笑道，“都是，不过这次去的是暗之外海。”

暗之外海，提瓦特边境之地，是当年龙王们与天理交战中损坏的空间裂隙与物质交融形成的一片无主之地。几乎大半不服从天理统治的龙类，魔物，魔神都汇聚在暗之外海，是稻妻边防最恐怖的敌人老巢——当年那批迁移来的龙类魔物魔神在这里养蛊似的四杀拼搏，能活到今天的都是相当恐怖的存在。

这其中包括兹梅伊。

是兹梅伊不是米洛哦。

“我记得可莉的妈妈，艾莉丝女士好像就在暗之外海……”派蒙直觉维尔斯这样爱四处溜达的龙会认识她，“你们认识艾莉丝吗？她应该是那种金发尖耳朵的精灵……”

维尔斯看向一旁的米洛，后者点头：“认识。她有个女儿在蒙德生活，可以跨越世界壁垒旅行，给我带过故事书和好吃的。”

艾莉丝女士，暗之外海最鲜艳的红色精灵。负责维护世界边境的安宁，也会进行世界旅行。兹梅伊是众多暗之外海居民中惰性最高的那个，艾莉丝蹦蹦炸了几百上千年，她睡得天昏地暗截然不动，五百年前才醒了一次……后来艾莉丝就经常来，故事书和其他世界的点心交到了维尔斯手中，等兹梅伊睡醒后给她。

艾莉丝很骄傲地提起过她的女儿，应该也是个可爱的孩子……叫可莉？真是个可爱的名字。

“去吧去吧，荧我们一起去吧？说不定可以看到艾莉丝，这样我们回蒙德见可莉也能跟她讲讲妈妈的故事了。”派蒙抱着荧的脖子撒娇，她可不想就这样让米洛回家，“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可莉是荧在遇到米洛之前认识的小女孩，西风骑士团的火花骑士，有个监护人哥哥在龙脊雪山做实验……米洛没有遇见过可莉，也没有去龙脊雪山，自然不知道这些。

荧拗不过派蒙的撒娇，也确实想去米洛生活的地方看看，于是答应下来。

出发去暗之外海那天，荧抽空去了一趟鸣神大社见雷电影和八重神子，又和她们聊了许久，知道了一些七神的事情和当年的灾难，心情沉重地坐上了维尔斯弄来的船。

“话说……维尔斯你怎么会和雷神认识？关系好像非常不错的样子。”荧盘腿坐在夹板上，啃着维尔斯带来的小饼干，“影知道你们要回家，连阻隔暗之外海的雷暴都停了一段时间。”

“唔……你知道影有个双生姐姐，真吧？”白龙笑了笑，给吃得满脸都是饼干碎屑的派蒙擦嘴巴，“我带着兹梅伊住进暗之外海后，经常找真喝茶聊天。为了跟她打好关系，好让她趁我不在的时候看顾一下兹梅伊，可是送出了很多珍藏啊。”

也是为了向雷电真表明他们没有挑起纷争的意图，不会对稻妻产生什么实质性危害。

和雷电真打交道，以至于后来可以交心，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雷电影当时提着刀守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给他一刀……吓死龙了。

派蒙得出结论：“你们是好朋友哦。”

“嗯哼。”维尔斯语调轻快，“过段时间我还会去稻妻一趟，大概会和你同行。影的心结得解开，不然后面的事不好处理啊……”

荧暂时不明白维尔斯话中的含义，等她理解的那天，才发现维尔斯真是……什么都算计好了。

暗之外海其实并不是乌漆嘛黑的，流动的暗紫、深蓝、靛青、水墨黑……要说色彩多么丰富，那倒不至于，不过不是灰暗的就够了。

“一回家眼皮子就开始哆嗦……”米洛游魂似的开口，“好困……”

“我知道你很困，但你先别困。”维尔斯却把两个小姑娘提溜起来跳出船，踏上暗之外海的土地，四周牛鬼蛇神群魔乱舞见到他开路，全都一窝蜂地跑开再也看不见身影。维尔斯甚至有空扭头警告他们，“谁敢啃我的船，我就把他剁了包饺子。”

至冬也有饺子的，来至冬久居的璃月人带来的食物。本来只有蔬菜馅或者肉馅，经过至冬孩子们的“改良”，加入了浆果酸奶油和各色果酱——摩拉克斯知道的时候脸都绿了。

维尔斯以前没少剁，于是这帮家伙全都老老实实蜷缩起来不再蠢蠢欲动。

荧叹为观止，派蒙抓着维尔斯一缕头发慢慢飞，底气突然就充足起来了。米洛……米洛快要睡着了，维尔斯抖抖，又给她抖清醒了。

于是一路就这么抖，荧意识到这片土地对米洛的神奇魔力——她真的超级困啊。

荧从来没见过米洛这么困的模样。

“维尔斯……”

“嗯？”

“米洛是不是很饿？”荧这么猜测，“米洛以前说过，她只有特别饿的时候才会迫切地想睡觉。”

“你们记得啊……她一直都在忍受饥饿。”维尔斯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动，“为了忍受这种饥饿，她迫使自己沉睡，为了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把自己的【智】与【力】分开。”

“她本来就是个笨蛋，没了武力傍身更容易欺负，到了蒙德居然会被遗迹守卫炮轰的找不着北……”维尔斯有点不可置信又有点生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拦着她了……”

荧保持沉默。

不知道走了多久，荧自己都要睡过去了，才听到维尔斯轻轻把她们放下来：“到了。”

派蒙左看右看：“怎么都是这么黑啊？”

浓墨重彩的黑，死寂的沉静。一路走来能听到淅淅索索的碎响，那是暗之外海生物的活动声音，偶尔能听到远方传来的鸣叫，很空灵，很悠远。

这里是截然相反的死寂，恍若生命的终焉之刻。

一片无光的黑暗中，荧看不清维尔斯的动作，只知道他走远了一些，不知道做了什么折返回来，腾出地方摆出桌椅：“兹梅伊那边还需要一些时间，为了不太无聊，我们来聊聊天吧。”

派蒙盯着粉蓝色餐桌上的精致点心流口水：小蛋糕，杏仁饼（马卡龙），布丁，热腾腾的红茶，方糖雪白晶莹，怀揣无限甜蜜。

“好啊好啊，聊什么都可以。”派蒙毫不见外，坐下来拿起点心往嘴里塞。维尔斯帮她系粉色口水巾，垂下来的眼眸娴静如落花流水，温和柔软的母性光辉简直照亮了这漆黑世界的一角。

荧突然就领悟到了维尔斯人形的魅力。

荧，金发旅行者，此刻心情复杂。

“有个问题，确实困扰了我很久……”她摩挲着描金花纹的茶杯，举起来置于唇边，“米洛的躯体心脏里，安放过一颗人类的头骨，是她的好朋友的头骨……我有点想知道，米洛为什么要把头骨放到心脏的位置？还有，她从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维尔斯顿了顿才开口：“这次不等她自己告诉你了？”

“不是你说随便聊聊的吗？”

“……好吧，告诉你也没事。”这是兹梅伊选择的好朋友……维尔斯轻声叹息，“总是要说的。”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龙王尼伯龙根携带着世界之外的力量【深渊】回到提瓦特，与击败七位古龙的天理奋战。旷日持久的战争，龙王尼伯龙根的战败，致使深渊融入提瓦特，世界的边界增长，破碎，消融，一块块无主之地“诞生”，一片片空间出现裂痕。

有一颗雪白的蛋掉入了深渊力量侵蚀的空间裂隙中去。

深渊力量对提瓦特生命——不管是元素龙还是人类，都有着致命的危险和腐蚀性。

雪白的，冰元素蛋壳生命沐浴着尼伯龙根身体上流淌着的深渊力量，在没有任何生机，只有虚无的空间中微弱的挣扎，直到一切归于孤寂。

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时间过去了多久，这颗蛋不知道。当祂在蛋壳中逐渐适应漆黑力量的侵蚀，当祂拥抱那样的力量后，黑暗的潮水席卷而来，覆盖了祂原本的色彩，由内而外地改造祂的躯体。

那很痛的，痛的要死。祂不知道什么是痛，也不知道生和死的定义，眼前除了黑就是黑，迷茫地睁着眼睛，躯体比灵魂更先一步适应这样的侵蚀，或者说是同化。

祂在痛苦中获得了新生，祂在孤寂中获得了力量。体内似有火焰灼烧的痛感，祂开始吞噬祂目光所及——尽管祂不懂自己在做什么——全部的深渊力量。

祂很熟悉这样的力量，黑色的泥沼，黑色的潮水，黑色的漩涡。

生物的本能是进食，在不知道食物是什么的情况下就长大嘴巴，祂的口器。去进食，去撕咬，去吞噬。

从祂醒来变一直在做这样的事，祂很擅长这个，也只会这个。

这处空间裂隙里满溢的深渊力量被吸收干净，空间的“墙壁”也被祂啃咬着。祂从虚无的海洋中掉了出来，重重地砸进泥土里。

如果那些横陈着兽类骨骼，腥气十足黏黏糊糊的东西是泥土的话。

祂不知道这些是什么，鼻子里钻进祂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气味。

祂不知道什么是【鼻子】，不知道【嗅觉】，不知道【味道】，没有受过除深渊以外的刺激。

于是祂趴在殷红的“泥土”上，看着这些与漆黑截然不同的色彩怔怔出神。

和以前吃的不一样。这些可以吃吗？

大概是这样想的，于是祂张开嘴巴啃咬这些肮脏的，腥臭的，殷红的“泥土”。

兹梅伊的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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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写信的第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