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渺渺猛然睁眼,大口地喘着气,汗已不知不觉把衣服完全浸湿了。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原来还是在那个小医馆。
只是,“容涟”已不知所踪。
桌上压着一张纸笺,字迹十分落拓不羁:小姑娘,想通了可以再找我。这句话后面写了一个地点。
想通什么?
谢渺渺茫然地眨了眨眼,脑海里回响起一句话:“想成为修道天才吗?”
她蓦然攥紧了这张纸笺。
站了许久,谢渺渺转身离开了医馆,回到门派。
把草药交给师姐的时候,江映月问:“怎么一宿未归?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遇到了一个以前的朋友,耽误了点时间。”犹豫了一下,谢渺渺没说实话。话落她勉强笑了笑,只是,任谁都能看出此刻的她心事重重。
可惜,此刻的江映月一心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没察觉到师妹的不对劲。
看着沈归愚从远处一步步走近,江映月牵起他的手,难得笑得有些羞涩:“渺渺,我们有些事想跟你说。”
渺渺闻言转头看向师兄,沈归愚也笑得灿烂:“渺渺,我和你师姐马上要成亲了,师父已经做主同意了。”
谢渺渺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恭喜师兄师姐。”
江映月和沈归愚十指紧扣,对视时笑得很甜蜜。
这是好事呀。
师兄和师姐两情相悦,宛若璧人,就连他们的修道天赋都是同样般配的出众。
可是,为什么心里好像空落落的呢?
谢渺渺五岁加入凌霄宗。他们三个人可以说是从小到大一块儿长大的,可师兄师姐以后要是结成了夫妻,那么自己也应当识趣一点了,不要随便什么事情都麻烦他们。
之后的几天谢渺渺都是一个人呆着默默修炼,宗门中四处渐渐地挂上了红绸,张灯结彩,都在为师兄师姐的婚事做准备。
谢渺渺听着窗外喧闹人声,独自倚窗坐着,发着呆。突然,一只蓝色的纸鸢飘飘悠悠地飞到她眼前。
她盯着这只停在半空的纸鸢,半晌,伸手接住了它。
……
谢渺渺御剑而飞,从剑上一跃而下,轻巧落在一处草丛上,她从半蹲站起,打量了一下周围。
“来了啊。”
谢渺渺转身,一个男人自山石后缓步走出。他身着墨绿色长袍,勾着唇,狭长的狐狸眼像黑曜石,不加掩饰的玩味从这双眼中流露出来。
是那个假扮容涟的男人。
“你说的,告诉我容涟的下落。”
“别急嘛,我看你才炼气一阶?卡在这很久了吧。”
渺渺一哽,转身欲走。
男人忙拉住她,笑得有些无奈:“好好好,我这就告诉你。”
容涟当初与凌霄宗一行人分开后就离开了村庄,尝试着做教书先生来度日。
可不凑巧,他落脚的村子再一次被魔物侵袭了。
而这一次,容涟没能那么幸运地逃脱。
他被抓到了魔物的大本营,在那里,他失去自由,只能为魔族效力。
谢渺渺听完,一时不知作何感想,只能紧接着回一句:”那你呢,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上次又为什么要用他的脸骗我?”
男人的神色好似有些许意外,意外她居然会好奇自己:“我嘛,自然是同他一样的货色啦,也就是那群魔物的走狗而已。我可没骗你,只是上次干的勾当不适合用我本人的帅脸。”
“对了,我的代号是柒染。”
代号?
谢渺渺和他对视了数秒,才猛然反应过来:“哦,我叫谢渺渺。”
不过不得不说,这种介绍名字的方式还真是十分小众。
突然,柒染冷不丁地说:“渺渺,真的不考虑走一下歪门邪道吗?”
谢渺渺沉默了,为他话里显示出来的落寞。
这还用说吗?!
“那……要跟容涟见个面吗?”
对着谢渺渺猛然亮起来的眼睛,柒染悠悠叹了口气:“真是区别对待啊。”
与柒染作别,谢渺渺一路御剑,呼啸着冲回凌霄宗,直到一头栽进屋子里的床上,才稍微回过神。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漫无目的地发了一阵呆。渺渺才猛然从床上一跃而起,拿出自己仅有的几件衣裙和少量的首饰,在铜镜前搭配着。
沈归愚来找江映月时不小心撞见这一年,还打趣道:“怎么,师妹,这是有心上人了?”
谢渺渺被这样一说,脸立刻火烧似的红了起来。
其实,现在的容涟对她来讲,也就是一个曾经有过邂逅的陌生人而已。虽然她曾对他有好感,可那只是之前而已,没人能保证过了三年他们仍然合拍。
更何况他已经是魔道的一员,即使是在他本人非自愿的情况下。
这么一想,加之晚间的夜风一吹,她发热的头脑和脸颊,立刻一块儿凉了下来。
不过,在谢渺渺洗漱后上床时,她心里仍然泛着这么一点甜蜜,这多半属于马上要重拾旧友的兴奋。
她在凌霄宗,终归是太过孤单了。
……第二日……
渺渺到时,容涟已经到了,他背对着她站着,长身玉立、气质如兰。
她站在原地,平复一下呼吸,才走上去。可是,等他转过身,她发现自己还是有点控制不住砰砰的心跳。
“谢渺渺。”容涟叫她,语气中带着笃定。
她曾经问过他,那时候为什么那么笃定,他笑着说:
“因为你根本就没怎么变啊,还是跟三年前一样。”
一样眼里藏着星星。
后来他们见了很多面。
他们一起走在晚风里,姿态放松而惬意,谢渺渺讲了很多试炼中遇到的事情,或惊险或刺激,容涟总是静静倾听着。
容涟偶尔也会跟她讲,自己怎么进了魔教,魔教的人和事,他讲这些时总是很平静,平静的不像是在讲自己的故事。
虽然这些已经在柒染的口中听过一遍,渺渺却还是像第一次听到一样,尤其是,听到容涟被逮到魔教的那一段,她的心还是不自觉地揪起。
讲着讲着,不知是谁先伸的手,他们的手就牵到了一起。
晚风不知疲倦地送来一阵又一阵草木香,耳边响起的蝉声震耳欲聋,黄昏的钟声同时敲响,却远不及渺渺这几秒的心跳声剧烈。
渺渺突然不讲道理地讨厌起今天的黄昏,和它均匀洒在每个人身上的这种公平。在这一刻,她做了个决定。
她想试一试。
试试被别人无条件偏爱的感觉。
就不细写和男主的感情线了,这个小短篇主要想写剧情>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