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犯人!”
“报上名来。”
体态臃肿的官员端坐“执法如山”金字牌匾之下,两侧铡刀石兽静默不语。
围观百姓不在少数,那官员只一挑眉,捋捋系细长的须,惊堂木拍案喊一句“肃静!”便都噤了声。
柳瞑凤被几个人拉扯着抬上前去,“跪下!”身侧那大汉暴喝一声,随后他膝后一痛,若非咬紧了牙关,定然要摔倒。
官员身边那侍从谄笑着替他主子添了杯茶,得令回头,龇牙咧嘴喊道:“让你跪下!还不快点!让大人等急了你十条贱命都不够赔!”
柳瞑凤不语,甚至更加站直身子,那双冷冽的眼孤傲注视着这一切。
他不是那种会用身份压别人的人,但他面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令人作呕———看吧,多少人抱怨他柳瞑凤当初整治官场是断人生路十恶不赦,可就是如此眼下还是有这般无耻行径就在他的眼前上演。
他本来可以直接报身份的,但现在他莫名有了自虐的雅兴。于是他略微收了眸中的杀意,半耷拉下来的人眼皮底下,是一双眼神像看死人一样的眼睛。
官员撞上他的眼睛身子莫名其妙一抖,紧接咬牙切齿,抽出一支签子就往柳瞑凤身上砸:“泼妇!敢尔?!”
柳瞑凤一言也不发,用他惯常的那种居高临下的凉薄目光看着眼前的一切,显然那个大胖官员当场气急:“来人,给本官上刑!”
各色刑拘当即被衙役拿来,柳瞑凤一言不发,浑然不惧,这点痛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这群人七手八脚按住他就把刑具往他手指上套———就在此时,有人撞掉了他的面纱。
面纱之下,是一张出尘绝艳的脸。
一时竟无人说话。
“停手!停手!”那官员急急忙忙拍案而起。
大胖官员气喘吁吁,扶着腰把旁边的侍从喊过去,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官员和侍从说话时,两人的眼睛都从未离开柳瞑凤半分。
旁边的人清了清嗓子:“大人明察秋毫,方才已得到了最公正的结果:此妇罪孽深重,但毕竟念在初犯,况是女儿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便罚她脱衣游街示众,以儆效尤!还不快快跪谢大人大恩大德!”
“啧。”柳瞑凤猛的甩开身旁的几个人,“带我去见本地巡抚,饶……任你们处置。”
眼下这张脸暴露了,身份就更不能报了。
有些可惜,这场闹剧收场得过分潦草了些。
不过没关系,待手头事情终了,他将提了狗官猪头回京。
“大胆!巡抚大人怎可能有空见你这泼妇!”
“………”
肥胖官员小眼珠一翻,眼前这女子容貌实在惊为天人,本来是想大家都看完留着自己享用,但这般想着,这个买卖只赚不赔,这般性烈的异域美人虽然自己可能无福消受,但舍了这一个日后是千个万个呀!
他旋即一拍桌:“带她去见巡抚大人。”
旁边侍从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至否,只得抓了柳瞑凤要走。
此时围观的人群已经被赶走。
那双美目冷冷注视着他,说出的话不像乞求,到有几分命令的意味: “稍等,且待我梳洗更衣。”
胖子官员不敢再看,随意挥了挥手“快去快去!”而后便兀自走开了。
“这里可有男士高领?”
被留下那侍从一点不遮掩自己的不满: “破娘们儿你哪儿来这么多事儿?!”
可对方高他许多,气场又太冷冽强大:“有没有?”
“啧,我去拿。”
片刻后柳瞑凤得到了一件大红大绿的高领女装,他皱了皱眉,勉强穿了。
巡抚的府邸明显比衙门亦或是城里任何一个建筑好得多,从外面看外行看不出什么,但稍懂行的人凭那气味就闻出这是名贵的木材制的房,连房梁都价格不菲,柳瞑凤的眉头更皱了几分。
小厮跑回来报信,几人合力打开了朱红的大门:“巡抚大人说可以见你。”
之前的侍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滚进去!”
木门砰地一声关上,柳瞑凤独自走进房舍,高门大户梁上雕的却是勾践卧薪尝胆,伍子胥一夜白头。
“让我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