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省事,时遥在酒吧旁边租了套更大的房子。
他对此很满意,因为有温槿很喜欢的落地飘窗,大到足够他们摆一小桌零食和酒,坐在两边叙旧。
楼层很高,放眼望下去能一直看到酒吧,和他说“我愿意”的那条路灯很昏暗的小路。
白天温槿去上班,时遥就在家里直播做做游戏代打,如果温槿值夜班,白天他们就一起直播,出去转转买点东西,晚上两个人一块儿去酒吧,时遥会点一杯店里最贵的酒,坐在那个熟悉的双人桌上等他的男朋友下班。
现在不再是小男朋友了。
温槿比他小半岁,但也快十九岁了。
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了,许多事情变得跟十七岁完全不同。比如说时遥现在不再需要悄悄地给小男朋友卡里打钱,也不再需要总担心他会走丢。
温槿比他要成熟的多。
他完全不敢想,到底是什么才能磨练出一个这样冷淡又滚烫的人。
他的分数真的够到了c大最好的专业。
C大不在这座城市,暑假过去,温槿毅然决然地辞掉了工作,陪他一起去b市。
酒吧旁边的那套房子时遥退掉了,但原来的房子依然在续租。
那里面他和温槿留下的过往太多太多,像是他心脏的一块边角,藏了太多说不出口的话。
时遥在攒钱,很拼命,因为他要买下那套房子。
有一些东西,只有牢牢攥在自己手里才能感到安心。
时遥选专业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地报了临床医学。
他清楚的知道温槿在小时候到底遭遇了什么惨绝人寰的对待,校园暴力,家暴,这些东西光是想想就压的他直不起腰。
但温槿不是,他在苦难中接受磨炼,成长的比任何人都要迅速。
然后长成一颗茁壮的参天大树,自己保护新长出来的嫩芽。
有点特别心疼他男朋友。
时遥提交了志愿申请,转头看温槿:“想喝酒么?”
“嗯,”温槿从手机里抬起头,小声说,“也不知道是谁当年被一杯鸡尾酒放倒的……”
时遥伸手去捂他的嘴。
温槿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他猛地把手抽回来抖了抖。
这小妖精,他不在的这两年里到底学了多少撩人的把戏。
时遥也学他小声说话:“哥现在酒量见长了。”
“嗯,喝吧。”
他们在附近随便找了家酒吧,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时遥上来就点了两杯最烈的威士忌,似乎是想证明给温槿看,他那天没有喝多。
不是因为醉了才会像疯了一样等你那么久的。
我一直都在这里,只要你愿意回头,我可以一直等下去。
温槿端着高脚杯,晃了晃,液体在灯光下透出一点淡淡的橘黄色。
时遥小口小口的品着酒,看向周围嘈杂的人群,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温槿以前为什么会跟这帮人混在一起,他那么讨厌人多的地方,那么讨厌杂乱的环境和黑暗的地方。
他不小心问出了口。
温槿抿了一口威士忌,慢悠悠开口:“夜班钱多。”
时遥沉默不语。
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但是这种为了金钱低头的事情发生在他男朋友身上,依然有点郁闷。
他男朋友那么坚韧的一个人,一个人熬过了那么多在他看来难以逾越的苦难,在生活面前还是选择了弯下腰。
“过来。”时遥舔了舔牙齿。
温槿没有问他要干什么,乖乖地把头伸过去。
毛茸茸的男朋友。
本来想耍个流氓的时遥,还是禁住了诱惑,只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然后从裤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
那是他十六岁开始挣钱以来,一直到现在的全部收入,除了生活必需品,他几乎没买过什么东西,最大的支出也就是一直在租的房子,和投资给温槿的那笔钱。
卡里零零碎碎加起来,十几万块钱。
他把这张卡用两根手指推到温槿面前。
“密码是我们认识那天,现在它是你的了。”
温槿挑了挑眉,细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地捡起了那张卡,卡片快速在指尖旋转了一圈:“有多少钱?”
“十几万吧,记不清了。”
“时总。”温槿眼尾上挑,露出一个他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似乎是带点妖媚意味的表情。
“这点钱,可不够买我的身。”
“那多少才够?”
温槿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然后低下了头,垂眼看他。
他眼神里有点不清不楚的暧昧,眼尾沾染着明焰的红。
时遥被捏着下巴,只能无奈跟着抬头,闭上了眼睛。
但他的男朋友没有亲下来,只是笑了笑,唇角是弯的很好看的弧度。
温槿凑在时遥耳边,嘴唇若有若无地蹭过他的耳垂。
“哥。”
“我们□□吧。”
时遥拽住抬脚要走的男朋友,把他扯到自己面前,强迫着接了一个很深的吻。
在吻里,他想,其实像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不用想任何能让自己完全属于他的方法,也不用怕他离开,所以努力用自己缠住他。
他们现在已经是所有能走的路里面,最好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