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典军为难道:“还在查。”
“废物!本宫要你们何用?!”她一章拍在木桌上,震碎了手腕上的羊脂白玉镯,惊得张典军慌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公主息怒!是臣无能!”
紫苏似是也没料到她会如此生气,她提起裙摆跨过门槛,唤了两个扫雪的小厮赶忙将屋里的碎玉收拾干净。
“查不出就扩大范围,给本宫仔细地查!”
“是!”张典军得了令便焦急提着衣摆小跑出去。
紫苏赶忙倒了杯茶端上前头:“公主息怒,不如将此事与娘娘商量?”
“不可。”她皱眉道,“此事万万不可告诉母后,她前些日已为我操劳过度,且我若是连这一个小小的刺客都捉不住,叫我这公主府有何颜面?”
月见走进屋内,递了个眼色给紫苏,紫苏瞬时会意地走出门去守着门口。
“如何?”她抿了口茶暖身子,拿起桌上的手炉握在怀中,抬头望着月见轻声问道。
“孙将军已知晓公主的吩咐,近日定当仔细留意出入京城之人。”
“好,还有一事。”刘槿熙若有所思道,“你找几个暗卫偷偷监视谢将军府,让他们离得远些,能看到人便可以,以保密为先。”
“奴婢这就安排。”
小憩过后,醒来时却见天暗了,刘槿熙莫名的心中落寞。紫苏见她行了,连忙扶着她坐到镜台前为她梳妆。
月见见屋里掌灯,知道她是醒了,但还是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公主。”她缓步上前,低声道:“暗卫在将军府附近发现了另一批监视的人马,似是大理寺卿的人。”
“可有被发现?”
见她摇头,刘槿熙很是满意:“将军府有何异常?”
“谢家大公子整日都待在府中,想来是养伤,并无异样。”
话刚落音外边突然来了个侍卫,月见颔首行礼随即快步走出去,指尖那人与月见耳语几句,月见变了脸色,迅速跑进来:“公主,谢家大公子方才出门了,暗卫见沈大人在跟着他。”
“是嘛?”刘槿熙摘下发髻上显眼的牡丹,换了支素净的玉簪
天色暗青,月影爬上树梢,沈淮之的胆子大了些,他悄无声息地拉近与谢正羽之间的距离。
眼看就快到东市口,却见谢正羽竟拐进一家首饰铺,沈淮之心中莫名怒火,便留了曾青一人在原地蹲守,自己则带了两人在附近查看。
他鬼使神差地沿着街道走到东市口,远眺可见远处被雪覆盖的松树,忽而白雪之中闪过一个影子,他下意识举剑飞奔而去,走到那颗松树下,却发现是一只雪兔。
沈淮之心中落空,回想起曾青还在一人监守,又觉心悸,隐隐约约感到不安,正想要沿路折返,四周突然从天上落下数十个黑影,寒光剑影,穿梭于黑衣之间。
“留活口!”又闻一声尖锐的女声,众人的目光纷纷引去,只见黑压压的黑袍侍卫举剑飞来。
“你怎么在这?!”沈淮之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打扮靓丽的女子,忽而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行礼道,“参见公主。”
“免礼。”刘槿熙得意洋洋地瞥了眼全数被活捉的黑衣人,“沈大人,本宫可是略胜你一筹。”
话刚落音,只闻“嗖”的一声,利箭从后边飞来。
“小心!”
沈淮之举剑为她挡去飞箭,迅速将她护于身后,押着黑衣人的侍卫却纷纷中箭而亡。
“可恶!”场面一度混乱,飞来的利箭与偷袭的刺客使得两人应接不暇。
“保护公主!”
又闻马蹄声响,几人狐疑是刺客的援兵正想要逃,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马背上跃下,挥剑刺死躲在雪堆后射箭三个的黑衣人。
棕色的骏马继续向前奔跑,男子稳稳当当地落在马背上:“吁——”
“李氏奸商,靠狡诈之计使我倾家荡产,天理难容,手刃仇人,死而无憾!”
“快阻止他!”几人没反应过来,只见黑衣人纷纷举剑自刎,血洒白雪。
刘槿熙站在那喊话的黑衣领头前,只见他眉间静静地躺着一个刀疤的痕迹:“是他。”她不禁停在那人眼前,用剑挑开他脸上蒙着的黑布
沈淮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刘槿熙瞥了眼从谢正羽身后匆匆赶来的曾青,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淮之,“多谢谢将军相救。”
“公主怎么在此地?”谢正羽茫然地翻身下马,走到两人前头。
回想起先前的怀疑,刘槿熙更是觉得自己愧对于眼前这位两袖清风正直衷心的男子,尴尬地笑道:“偶然,偶然,巧遇沈大人遇刺便出手相救。”
“原来如此。”谢正羽扭头看向地上横躺着的尸体,“这些都是什么人?”
“凶手。”眼角瞥见曾青朝着沈淮之摇头,她便知定是误会了谢正羽,方才谢正羽应该是一直待在那首饰铺中。
“公主……”
眼见他要开口,刘槿熙顿感不妙,急忙找借口脱身道:“沈大人,本宫看你人手不够,便帮你将这些尸体带回去?”
“劳烦公主。”
两人一唱一和地翻身上马,并不理会身后的谢正羽。
“公子。”身旁那侍从瞧见两人窃窃私语,又见谢正羽被冷落在旁处,不由得担心地低声试探了声。
谢正羽却抬手示意他安静,静静地目送着两人骑马离去。
“沈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凶手既然已死,那便结案吧。”
“我就说他不是坏人,你看吧?”
沈淮之无奈地点点头,嗤笑道:“公主聪慧,是微臣愚钝。”
沈淮之压着缰绳,使得马儿颔首,颇似鞠躬的样子,刘槿熙不由得会心一笑。
见她恢复了明媚的笑意,他心里莫名地觉得轻松。
才到大理寺门口,忽而来了个骑马的侍卫,那人跟上公主车马的前头,对着刘槿熙低语几句,她的脸色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沈大人,本宫还有事,告辞。”她等不及沈淮之回答,便骑着马与带路的侍卫离去。
“好。”沈淮之心有怀疑,却没有阻拦她。
刘槿熙一路赶回公主府,果真瞧见孙毅正在厅堂等她。
她将手中的长剑丢给月见,示意紫苏将屋内的侍女都带了出去,“查出来了吗?”
孙毅正点头,转着眼珠道:“都是贼人熊开所致,为的就是杀人灭口以保住性命。”
“熊开?”她冷哼一声,不可置信道,“可是今日抓捕之人?”
“正是。”孙毅正作揖道,“老臣着急公主出门遇刺,方才听侍从们说贼人已死,这才放下心来。”
“先前晋阳遇刺一案,也与此有关?”她瞪大了眼睛,狐疑地打量起孙毅正。
“是。”他的脑袋放得更低。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算了。”她点点头,似乎是终于相信了他的话。
雪一直下到晚上,曾青急促地穿过长廊,沿着内院里掌灯的主屋走去。
“大人。”他举起双手哈了口气,搓了搓冻僵的双手,转身迅速将大门合上,“那贼人的妻女果真连夜离开长安,属下在城外遇到两人在客栈吃面扣下两人,那包裹里真真是满满当当的金块。”
“将他们放走了吗?”
“都放走了。”曾青想了想,不解道,“既然此案存疑,大人何不让属下将两人带回来审问?”
沈淮之远望着院里飘落的雪花笑道:“若是再问下去,他们还保得住小命么?且本案与公主有关,恐牵扯皇室,还是谨慎些好。”
“那。”曾青犹豫道,“还需要监视将军府么?”
“不必了。”
“不过此次大人成功翻案,也算是扳回一局,听闻陛下狠狠以渎职罪名削了刑部尚书赵大人一番。”
沈淮之轻笑,他突然想起什么,挣扎许久才开口道:“对了,公主此次帮了我大忙,我想请她吃酒,你明日派人去公主府问问。”说完,他的脸顿时刷的一下就红了。
“属下定不辱使命,将大人难以言表的感激之情完完全全得传达给公主殿下!”不出意料又得了他的白眼,曾青扮了个鬼脸,蹦跳着小跑出屋门。
鸡鸣未起,沈淮之已起身梳洗。
曾青还在睡梦,突然被冲进屋的小厮大喊着去准备马车,他迷糊起身,以为是又有案件,简单收拾一番便撒腿就往主屋里跑。
“大人!什么事……”眼看到眼前的景象,他愣是将到嘴边的话都憋了回去。
闯进门,只见眼前的男子一身云纹金丝绣花绸缎长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衣服上的皱褶。
难得见他这般打扮,怕是把箱底的衣裳都翻出来了,曾青正想偷笑,猛地想起昨夜沈淮之吩咐他的事,赶忙又转身往外跑。
他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食时,沈淮之正坐在碧云轩顶楼的包间内饮茶,忽闻“咯吱”一声,他悬着不安的心终于是放回肚里。
转头一看,只见孔雀金丝绣花屏风上出现了个窈窕女子的身影,他连忙站起身,果真见刘槿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沈大人这般好兴致。”她娇媚一笑,提起裙摆便坐在他位置的正对面。
今日的她衣物不似平日那般繁琐,清淡的长裙与简单的交心髻,宛然清水芙蓉之意。
眼见他嘴边的话呼之欲出,刘槿熙赶忙阻止道:“称呼我槿熙便可,我这身份,不便被人知晓。”
沈淮之点点头,欲要作揖的手垂放下来,他端坐在木凳上,转头吩咐人上菜。
“多谢前些日出手相救。”
“你找我来就是为的说这些?”她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盛开的笑容让人如痴如醉。
“我……”
他想了想,欲要将先前在公主府的误会解开,哪料曾青突然闯了进来大喊道:“大人,不好了!西市绿杨巷有人死了!”
引言:
“你的哥哥是个懦夫!”
“才不是!”他一头将谩骂的男孩撞倒在地,“我的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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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