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之忱起了个大早,迫不及待地来到画室,看到两只小猫咪依偎在一起晒太阳,便放下心来。伺候完两个小祖宗吃完早餐,沈之忱又陪着它们玩了一会儿,才注意到已经过了金馥雪平时来上课的时间。
沈之忱拿出手机看了看,无论是金馥雪还是蒋声言都没有给她发微信,她也不太确定要不要给金馥雪打电话,不过出于莫名其妙的责任心,她还是选择下楼到蛋糕店看看。
正如沈之忱想的那样,金馥雪也没有出现在蛋糕店。
沈之忱回到画室,思来想去还是给蒋声言发了微信:“那个……金阿姨没有来上课。”
没想到蒋声言很快就回了消息:
“应该是还没起床吧。”
沈之忱可不敢揣测岳母大人的私生活,不过事出反常,很难不让她把二者联系在一起:“你不需要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吗?”
“沈老师作为老师,不应该打电话关心一下吗?”
沈之忱甚至都能在这句简短的话里看到蒋声言在坏笑,这个人就是想让自己尴尬。但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在上扬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还真是喜欢这样的蒋声言。
“你都不打……”
玩笑归玩笑,蒋声言还是负责任地查看了家里的门锁监控,然后跟沈之忱说:“我看了一下门锁监控,路阿姨已经去上班了,我妈还没有出门,应该是还在睡吧。”
“哦。”
“两只小猫咪怎么样?”
“挺好的,吃饭了。”
“沈老师怎么样?”
“最后才想起来问我?”
“吃醋啊?”
“才没有。”
“好啦……我这来了个活儿,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好。”
沈之忱利用上午的空闲时间,画了几张让小朋友临摹的小画,中午和蒋声言一起共享午餐。直到下午,金馥雪才出现在画室。
“呦呵,养猫了啊,沈老师。”
正在和小猫玩耍的沈之忱站起身,看到略显疲惫的金馥雪。
“金阿姨,您来了哈。”
“我昨晚上睡的晚,今早起迟了,忘了告诉你。”
“啊……没事儿,反正我下午也没什么事儿。”
“哪来的小猫啊?”
“声言昨天捡回来的。”
“这小孩,怎么什么都往你这儿捡,多给你填麻烦。”
“其实,我还挺喜欢小猫的。”
“是挺可爱的。”
金馥雪看了看小猫,她记得之前路星辞家里是养过猫的,不知道她现在还喜不喜欢,要是喜欢的话,等路大局长退休了,可以给她养一只或者两只。
“可是在画室养猫,不会耽误你做事情吗?”
“不会。”沈之忱摇了摇头,“反正这间屋子也用不到,有小朋友来的时候,我会把门锁起来。”
“那就好。”
金馥雪没在过问猫的事情,而是来到平时画画的屋子,看到了上午沈之忱刚画完的画,“那记得小朋友已经练到这种程度了吗?”
“画的好的,能画到80%,稍差一点的也能画个60%。”
“看来我还真得努力了,后生可畏啊。”
沈之忱找出可以让金馥雪临摹的话,笑着讲:“您谦虚了,您要是再努力一些,我就更没法教您了。”
“不至于吧,我就旷课一次,沈老师就不教我了。”
沈之忱在这一瞬间,明白了蒋声言歪曲事实的撒娇功夫是哪来的了。
“我怎么会不教您呢,就怕我这两把刷子很快就被您学会了。”
“那我慢点学。”
金馥雪今天的心情很好,专心于画画的同时,还会跟沈之忱开几句无关痛痒的玩笑。直到下了班的蒋声言到来,两个人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呦,沈老师的学生来了啊。”蒋声言上下打量着金馥雪,想看出些端倪。
金馥雪睨了蒋声言一眼:“你有意见?”
蒋声言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两人中间,“我作为家长,交学费的那个人,不能有点意见吗?”
“刷我的信用卡,给我交学费,我还需要感谢你?”
“也不是非要感谢。”蒋声言不给金馥雪说话的机会,率先发难:“路阿姨身体真好哈,一早就起来去上班了。”
“罪魁祸首还自动投案啊?”金馥雪干脆放下手中的画笔,转过身看着蒋声言:“你不经过我允许,就把生意拱手让人,你在想什么?”
“就这点事儿我还得打报告啊?再说了路阿姨又不是别人。我都跟她说了,就当是你的嫁妆。”
“再贫!”
“哎呀……您都知道还问我?”
“我知道什么?我知道昨晚还会跟星辞吵架?”
“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您这怎么还谈了恋爱就忘了闺女。”蒋声言不满地嘟囔,自然而然地换来金馥雪的一个白眼,但也没有阻止她继续说:“我知道您是不会在乎那仨瓜俩枣的,也知道您在两边周旋挺难的,不过您放心,我自己心里有数,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不是麻不麻烦的问题,我是怕你玩脱了没办法收场。”
“对于他们那种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用钱收场不了的问题吗?”
“芮芮,别太聪明。”
蒋声言一愣,一则金馥雪鲜少管她叫芮芮,二是金馥雪竟然和路星辞说了同样的话。
“晚上回家吃饭?想吃什么,我来做。”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就不回去吃了。”
“那小忱呢?”
“不是应酬,是和小忱有约会啦……一天天的我不能总在外面跑,不管家里,您说对吧?”
金馥雪将信将疑地看了看蒋声言,然后起身开始收拾画具,蒋声言连忙跟着起身:“洗画笔吗?我来吧,您趁早回去。”
“不用,都是油彩,你就别沾手了。”
“那我去跟猫玩了。”
待金馥雪收拾好画具,三个人一起离开画室,沈之忱跟蒋声言上了车子,蒋声言看着金馥雪离去的背影,长松一口气。
“我得先去大哥那儿一趟,然后我们去吃点东西?”蒋声言笑着看着沈之忱,接着问:“你想吃什么?”
“你有事情忙啊?”
“就是去送个东西,不会很久的。”
沈之忱点了点头,“我有点想吃锅包肉了。”
“这还不简单,我知道一家卷饼店,锅包肉做的不错,还得请沈老师鉴定一下。”
“你就知道笑话我。”沈之忱有些无奈地看着蒋声言,她怎么总是被这母女两个调笑啊。
“我可没有。”
蒋声言嘟囔一句,便开着车子来到金松宇的烟酒商店。两个人刚走到店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争吵声:
“让你去问你也不问,你怎么就那么窝囊?”
“一家子好几个儿子,没一个能撑起家的,全被一个妹妹拿捏在手里。”
“还是个不姓金的,还是个残疾的。你作为长子长孙,就那么没出息。”
听到许淑丽在背后讲自己的坏话,蒋声言并不感到奇怪,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幸亏许淑丽说的是朝语,沈之忱听不懂。
“能不能不要吵了。”
稚嫩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不用想也知道是金熙琼。从屋子里出来的金熙琼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蒋声言和沈之忱,眼神里掩盖不住的吃惊,叫了声:“姑姑。”
两个大人闻声回头,均是一愣。还是许淑丽先反应过来,满脸堆笑的从柜台后出来迎接:“声言和沈老师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蒋声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许淑丽,迈进店门,将银行卡放在柜台上:“楷宇和桓宇说他们过来送卡,我觉得还是我过来比较好。”
“这种小事,还麻烦你跑一趟。”
“这卡里有300万,黄丽那边的事情,就交给律师了,后面的事情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这事儿多亏了你,声言,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样,我们这就把店门关了,咱们一起去吃个饭。”
蒋声言一边用眼神扫过货架,一边推脱:“不用,我一会儿还有点事。”
许淑丽瞬间领会了蒋声言的意思,转头跟金松宇说:“你快去仓库给声言搬几箱好酒装车上。”接着又转进柜台里面,“嫂子再给你拿些烟,你平时抽什么烟?”
蒋声言没有推脱这个提议,不但把最近需要应酬的烟酒拿了,还不忘给沈之忱拿她喜欢的烟。然后又关心了下金熙琼小朋友最近的学习情况,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金松宇和许淑丽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吵架,然后便带着沈之忱离开。
直到两个人在饭店里坐定,蒋声言都没说话。即使沈之忱听不懂朝语,她也知道刚刚进门前金松宇和许淑丽的争吵让蒋声言不高兴了。
等着服务员上菜的间隙,沈之忱小心翼翼地拉住蒋声言的手:“声言,你不高兴了?“
“没有。他们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要是总不高兴早就被气死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察觉到沈之忱的小心翼翼,蒋声言心中的愧疚和懊恼搅在一起,目光和语气都柔软了下来:“你怕我吗?你可不要怕我啊。”
“我只是怕你不高兴。”
“没有,你也别被他们影响,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在争吵。”蒋声言想了想刚才的情景,沈之忱应该没有听懂许淑丽的话,她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笑,摸着沈之忱的手,说道:“现在我的底线是你,任何人可以伤害我,但是不可以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