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四层的田间民风小洋楼,坐落在一个宽敞的小院里,院子里的装修也是田园风,有跨池的小桥,池里养了锦鲤,还种植了鲜花翠竹,中间搭了个花园小亭,倒是休闲喝茶的好地方,哦,旁边竟然还有个秋千。
“以你设计师的专业眼光看,对这房子的设计有什么评价?”李冰站在旁边留意到她打量的目光。
行云有些窘然的笑道:“抱歉,职业毛病,总是对别人的设计风格习惯性欣赏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李冰道:“没说你别有用意,只是单纯请你评价一下。”
行云道:“这房子是你的?”
李冰没承认也没否认:“当初可是花了万八千块做的设计图,就想知道值不值得。”
行云不由得认真了几分,再次打量房子的时候带上了审视的目光,点头道:“风格上面倒也适合这里的田园风,坐南向北,朝向方位都不错,比例照射也没有问题,至于其他的装设风格,你喜欢并觉得实用就好,建造这房子的大钱都花了,还在乎这点设计费呢,总之你喜欢就好。”
“那你呢,你喜欢这样的风格?”
“啊?我吗,我比较念旧,喜欢中式的风格,就像那种新式四合院的感觉,平衡对称的古朴风貌,古香古色,我喜欢院里栽梅种菊,养兰植竹,喜欢雕梁画栋,青砖白瓦……”
她正眉飞凤舞的话头突的顿住,李冰一挑眉,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几个安保人员揪着两个男人过来,急忙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李哥,这几个人从早上就一直鬼鬼祟祟的跟在我们后面,就把这两个抓了来。”
“先问下他们想干什么,哪边的人,等下看看小七爷要不要亲自过问。”
“好嘞,那我们先带他们去练练。”
“……”行云默默的转过身,心里默念着这是法制社会,他们说的练练,就只是练练的意思。
李冰回头看到她一副隐忍的样子,又挑了挑眉,说道:“腿好些了,进去吧!”
行云急忙跟着他走进房子里。
小洋楼进门就是一个门厅,左右两边全都是娱乐设备,棋牌室,台球室,KTV,游戏厅等等,甚至还有露天游泳池。
刚刚拥着喻流进来的人坐在棋牌室和台球室里抽烟谈话,看到李冰带着行云进门时,都投来暧昧的眼光,有的甚至吹着口哨起哄,弄得行云本来不社恐的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李冰淡淡的斜了他们一眼,嗤笑道:“目光短浅,把你们猥琐的嘴脸收起来,把人吓到了小七爷回头让你们加操。”
“小七爷的人?”
“艹,你怎么不早说。”
“李爷你故意的吧。”
李冰没再理会这帮瞬间跳脚的乌合之众,带着行云从楼梯上去二楼。
对比一楼的乌烟瘴气,二楼相对来说清静许多,门厅也正常了,摆放着盆景花卉,看得出是居家之所,右边有厨房,餐厅,客厅,左边是卧室,一对五十岁左右的夫妻两人正在清洁整理,看到两人走上来,目光立刻落在行云身上,露出亲切的笑容道:“阿冰,今天有客人来吗,这是你朋友?”
李冰应道:“嗯,小七爷带来的客人。”
然后对行云道:“蔡叔和勤婶,这房子平时都是他们打理。”
夫妻俩神情更亲切了,露出姨母笑眯眯道:“原是小七带回来的朋友,欢迎欢迎!”
“蔡叔勤婶,你们好!”行云在一楼的尴尬还没散去,又被这夫妻俩同款牌暧昧的笑容弄得更迷之尴尬,明明李冰介绍她时说得很正经的,可是一到他们的意识里,仿佛就不是那么正经了。
李冰带着她继续上三楼,这回总算对了,喻流正裸-着上身坐在三楼的客厅沙发上。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刚刚给他做完检查,嘴里一边训斥跟在小七爷身边的潘杰和陆成林:“我说了多少次要遵医嘱,要听医生的你们都当耳边风吗,是他的话重要还是他的身体重要?他想干什么你们就让他干什么?我有没有说过他的伤口很容易感染,一旦感染发烧了病情会加重,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病人的。”
潘杰和陆成林被训得垂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喻流瞥了眼两人,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说出来。
张医生憋着的一股气还没出完,一边给他腰间的伤口消炎包扎,瞥见他脖子上清晰显眼的吻痕,还是忍不住气怒的骂道:“你两个混账东西,你们是做安保保护小七爷的,还是做拉皮条的,他都伤成这样了,你们还给他叫女人,是怕他死得不够快?”
潘杰和陆成林此时抬眼看了眼小七爷的脖子,满脸冤枉却又不敢反驳辩解。
“噗呲。”李冰忍不住笑一声,然后揶揄的目光落在一脸懵的行云身上。
众人闻声回过头,喻流看到她的神情古怪的在他裸-着的身上上下扫了眼,他微微蹙眉,急忙把衣服拿过来穿上。
潘杰和陆成林的眼神也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又默默的垂下眼睛,嘴角却止不住的抽动。
张医生看了看满脸揶揄的李冰,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喻流,最后还是劝道:“小七爷,您的伤还是要好好静养几天比较好,该忌讳的先忌一下,特别是女色,别为了贪一时之欢,伤口折腾得又裂开……”
“张医生!”喻流冷淡却无形的威严:“闭嘴。”
张医生:“……”
李冰倒没有那么多顾忌,瞅着行云笑得更欢,他可忘不了她又哭又笑又撒娇的勾引小七爷的样子,看着小七爷身上的吻痕,也不知道她最后得逞了没有。
行云被他笑得毛骨悚然,莫名其妙却又莫名不安,看着众人暧昧打趣的眼光,难道他们以为喻小七爷脖子上的吻痕是她弄的?
这个锅她可不要背,急忙分辨道:“不是我弄的,我没有……”
喻流一噎,看了她一眼无奈又无语。
“噗呲”一声,李冰这次更是毫无忌惮的笑出声来,连潘杰和陆成林都憋不住抿嘴偷笑。
行云脸瞬间涨红了,她刚刚好像在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虽然的确不是她……等等,李冰那样的反应,难不成昨晚她闻了那玩意,所以她们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瞬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滚下去。”喻流冷冷的开口。
李冰带着笑意点头转身下楼,潘杰和陆成林也跟着走了。
张医生叹了口气道:“小七爷您还在发烧,还是先退烧吧,您看是打针还是吊水?”
喻流面无表情道:“不用,我没事,你也下……”
“还是挂水好点吧!”行云脸色一阵红一阵黑,虽然还在羞耻,但想到刚刚看到的他腰间的伤口,她不知道他怎么伤到的,可是挺严重的,伤口发炎导致发高烧了,伤得那么重不好好休养,还陪着她去逛古楼。
“您烧的度数挺高,挂水的话应该会好点的。”
喻流沉默了下,才淡淡道:“挂吧。”
张医生:“……”
扎针挂上水后,张医生看了看喻流淡漠的神情,又瞧了瞧一旁假装闲逛的行云,无奈道:“先挂两瓶水吧,小七爷,我先下去看看。”
喻流点了点头。
张医生收拾了药箱起身下楼,经过行云身旁的时候对她说道:“姑娘,你看着他。”
这姑娘一句话就胜过他们的千言万语,看来小七爷对她是不一样的。
行云:“……”
一时间整个三楼安静了下来,行云也逛无可逛了,偷偷瞥了眼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憩的侧影,从没试过跟他呆在一个空间感觉这么尴尬的,她全身不自在,好想跟着张医生下楼。
“还没逛够可以多住几天逛个够,现在过来坐下。”喻流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还是沙哑的,但神情已经轻松了许多,看来病情稳定了下来,行云乖乖的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坐姿端正,像准备挨训的学生,眼睛看都不敢看他。
喻流静静的看着她,淡淡道:“怕我?”
行云一怔,急忙摇摇头,虽然的确有点的。
喻流轻笑一声:“当初追着我上列车的勇气去哪了?”
行云也为那时的自己质问,她哪里来的勇气敢搭讪他,苦着脸讪讪道:“不知道。”
喻流道:“所以,后悔了?”
行云终于抬眸看了看他清隽带着病态的脸,此时的他给人种病娇的错觉,那病弱娇柔的脆弱感,我见犹怜,可是谁能想到他这病弱的后面是怎样的心狠手辣,是让对手心惊胆战的喻家的小七爷。
“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傻。”
“嗯,是有点。”喻流失笑一声,又漫不经心道:“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就在古楼的时候。”
“拍我照片的时候?”
“你看到照片了?”
“发给我的自然看到了,为什么要撤回,不敢和我相认?”
行云一时不知如何言语,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特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两人虽然不是频繁联系的朋友关系,但他给她的印象太深刻,能认出他来不是难事,特别是打开他的微信发信息的时候,看到他的昵称是喻流,当时在列车上她还奇怪喻流是什么意思,现在恍然大悟,那是他的本名。
“你那时说你叫宁流,我也就没想到你……您就是喻小七爷。”说来说去的确是他先隐瞒了名字的,如果一开始他说了姓喻,她肯定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宁是我母亲的姓,我以前就叫宁流。”
“啊?为什么,是后来才改回喻姓吗?”喻家应该是很重视子嗣的,可为什么一开始他要随母姓呢?
“嗯,后来改的。”喻流神情冷淡。
看他似乎不是很想说这个话题,豪门恩怨里的复杂事,不是她能理解的,行云转移话题道:“你的伤是怎么弄的……”
喻流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和之前的清淡不一样,此时他的眼神深邃而隐忍,仿佛蛰伏已久的猎人,像暴风雨来临的平静,像黎明前的黑暗。
行云心一跳,在他复杂而强势的目光下,她有些心慌意乱,想要避开他的视线。
“糖糖,”喻流没有给她避开的机会:“我的事,我过去、现在和将来,我都可以和你分享,可以随时向你汇报,让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将要做什么!”
行云的心像停顿了一样,整个头脑像空白了,怔愣的看着他,已经忘了刚刚还想要避开他的。
“那么,糖糖,你确定你想要知道吗?”喻流眸光冷厉,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他也不是随便跟人开玩笑的人。
行云完全傻了,他表达的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两人四目相视,谁都没有避开一分,好半响,直到喻流的手机响了,他才慢慢的垂眸打开手机信息看了看,指尖轻轻的点了点,转向还在呆愣的看着他的行云,温声道:“累了一天了,困了的话找个房间先去睡一会,晚饭好了叫你。”
他转移了话题,行云稍稍松了口气,看了看他才挂了大半瓶的水,迟疑道:“可是张医生让我看着的。”
喻流淡淡道:“小事而已,不用担心,去睡会吧。”
此时行云的确不大想和他呆在一个空间里,虽然他转移了话题,但那个问题始终存在,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迟早要面对。
“那我先下去把张医生叫上来吧。”
“不用,你去睡了他自己会上来。”
“哦,那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别不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休养好身体才能去做你自己要做了事情。”
“嗯,去吧。”
看着她挑了一个房间进去关上门,喻流沉默了下目光再次落在手机上,李冰发来的信息:三爷知道了唐小姐。
呵,看来她没有机会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