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打开了手机相册看着刚刚拍下来的照片,当时他是逆光站立,手机拍照时反光,倒显得他整个人模糊不清,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觉得这背影似曾相识。
也不知出自什么想法,她打开了喻流的微信,信息截止到那天晚上他们去吃粥底火锅,他送她回家后,她问他是否回到家,他很快就回了:嗯,好好休息。
那时她刚回到酒店房间,他哪有那么快回到家的。
鬼使神差般她把照片发了过去,很快又觉得不妥,发这样的照片她想说什么,然后迅速的把照片撤了回来。
等了一会喻流没有回复,应该是没来得及看吧,她稍稍松了口气,等她的餐送上来她便吃了起来。
吃了没几口手机响了,喻流回了条信息:“?”
行云急忙回复:没什么,发错了。
想想有些心虚又补了句:本来想发张美食图片给朋友的,发错了。
喻流:吃的什么,发给我看看。
行云一愣,没办法只得对着自己的碗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喻流:只吃这个?
行云:嗯,我现在失业中,马马虎虎对付一下就好了。
喻流:呵呵,回头带你吃好的。
行云:粥底火锅?
喻流:就这点追求?
行云:还能要求更高一点?
喻流:嗯,可以有。
行云顿时有些兴奋的雀跃,怎么感觉今天她都被人包容着,都……
等她吃完饭,潘杰已经付了款,看着她迟疑了下还是拿出一份用量明白的药品交给她道:“小姑奶奶,这是小七爷的药量,请您让小七爷按时吃药。”
行云一脸懵逼:“我?”她何德何能能让小七爷按时吃药。
潘杰一脸交付重任的神情道:“这个艰巨的任务只有您能完成,拜托了。”
行云:“……”
回到车上行云更懵逼,她明明是过来旅游的,这才玩了半天就要回去了吗?还有喻小七爷,不会这半天就真的只是陪她逛古楼吧,她很疑惑但不敢提出质疑,只能乖乖的上车跟着他们打道回府。
车上喻流还是靠在后座上闭目休憩,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他此时比来时还要沉静,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已,难道病情加重了,连压抑的咳嗽声比之前都频繁了。
她拿出潘杰交给她的药品,想了想问道:“小七爷吃东西了吗?”
喻流没有回答她,前面开车的男人回道:“吃了点粥。”
行云又拿出那个保温杯,纠结了一会,瞥见副驾驶座的潘杰轻轻点头,只得小心翼翼道:“小七爷,您要不先吃了药再睡吧。”
喻流闭着眼睛没有动。
行云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纯粹的只是不想吃药,但她的勇气就只一次,不敢也没有立场再说一次,她有些无措的看了看潘杰,后者似乎也不敢看喻流,只是再次冲她点头表示肯定。
她一阵无语,又感觉荒缪,他究竟哪里来的底气觉得自己能让喻小七爷吃药的。
正想着喻流睁开了眼睛,向她伸出了手。
“……”行云默默的把药放到他手里,又把保温杯递给他,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对她的保温杯有种嫌弃但又不拒绝的矛盾感,大概她能猜出他不喜欢罗汉果茶,窘然道:“这个只是普通的白开水,罗汉果我已经倒了。”
喻流眼眸微闪,似乎松了口气,就着保温杯的开水把药吃了。
行云有些懵懵的看着他依然是侧身避着她吃了药,然后带上口罩包得严实,像是避免把感冒咳嗽传染给她,他似乎对她总有一份耐心和偏袒,甚至在纵容爱护她,可是他怎么会对她做到这一步呢!
他就在身旁,可是她还是不敢问,怕问到了不该问的事,也怕是自己会错意自作多情,而且用脚指头想想,他堂堂喻家小七爷,哪里是她这样的普通人高攀得上的,她不由得想起了洛白南和洪桑雅,二十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何况素味平生的人,心情一下子跌落下去。
“困了的话可以睡一会。”
“嗯,好的。”行云心情复杂也不大想应付他,睡觉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本来她是不困的,但也许是车子里太舒适,也许被他的睡意传染,她闭着眼睛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到肩膀突的一沉,她猛的惊醒过来。
喻流似乎也是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靠着后座的身体滑落了下来,靠在她身上,脑袋落在了她肩膀上也未醒,还沉沉的昏睡着。
行云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跳在猛烈的跳动,慌乱又惊恐,无措看向回身看过来的潘杰求助,惊慌道:“潘……潘杰。”
潘杰神情古怪的看了看他们,很快又转回头当做没看见。
行云一动不敢动,说话都不敢大声,心乱着咬牙道:“潘杰,这怎么办好?”
潘杰无奈的又看了看他们,真诚道:“唐小姐,最近事很多,我们小七爷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了,如今又病着,好不容易能入睡,您能不能,让小七爷睡一会。”
行云满头的黑线,不可思议的瞪着他,小七爷和她非亲非故,这般亲密的靠在一起像什么样,她恼怒着又不敢发作,只得不甘道:“这样怎么行,小七爷醒来看到肯定会生气的。”
潘杰一口断定:“您放心,小七爷不会生气的,麻烦您了!”
“……”这是赶鸭子上架,行云没有办法,只得僵着身体尽量忽视肩膀上的重量。
可是怎么感觉肩膀在发烫,他靠着她的部位也在发烫。
行云感觉不对劲,又不敢去摸他的额头,迟疑了下忍不住道:“小七爷好像在发烧。”
车上的两人都一怔,回头看了看依然沉睡不醒的喻流,小七爷很少睡得这么沉的,急忙说道:“您确定小七爷在发烧?”
行云心里有点发慌,最后还是忍不住伸手轻轻探了下他的额头,果然滚烫如火,可是触碰到他的手,又凉如冰,惊慌道:“小七爷发热又发寒,怎么办,先去医院?”
潘杰也紧张起来,一边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和电话里的人沟通好后,让驾驶座的男人往另一条道上去,很快就开上的高速,一直跟在后面的车不用过多吩咐,都跟着开上高速。
上高速就是离开坦溪旅游区,虽然她的行李和租的车都还在民宿那边,也不知道他们上高速要去哪里,喻小七爷发烧了,她也不好让他们先送她回民宿,或者让她先下车,行云只能跟着他们上路。
喻流似乎在发抖,行云再次摸摸他的额头,感觉好像比之前还要烫手,可是他依靠在她身上的身体好像很冷,在瑟瑟发抖。
“车上有毯子吗?”行云问道。
潘杰指了指车后座的收纳箱:“在里面。”
行云小心翼翼的从收纳箱里拿出一张毯子盖在了喻流身上,想着发烧的病人应该多喝热水,但她保温杯里的水已经被他喝光了,不由得喃喃道:“哪里要点热水就好了,发烧的人要多喝热水才能补充水分,不然会烧得脱水的。”
潘杰闻言又指了指恒温箱:“准备有热水的。”
行云急忙打开恒温箱取了一瓶水出来后,不由得一顿,想起早上他取水喝时,她以为是冰箱提醒他要喝热水,他也没说这是恒温箱,但他还是依言把她的保温杯的水喝了。
脸不由得一热,她有些窘迫的发了一会呆,很快又恢复过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喊醒他,让他喝点水补充水分。
喻流却突然睁开眼睛,抬眸盯着她。
行云心一跳,距离太近了,她甚至能在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身影,脸唰的红了,急忙羞涩的避开他的视线说道:“小七爷,您发烧了要多喝点热水……”
“……”感情她的热水还能治病,这次喻流没有理会她,直起了身体从她肩膀上移开。
行云整个人顿时轻松了,刚刚松了口气想要劝他喝水时,他的身体又一斜,直接倒在她的腿上,枕着她的腿又闭上眼睛睡过去。
“……”
前面两人再次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行云僵硬了半响,最后还是不得不认命,她现在就在他们这条贼船上,不认命还能怎么办,只是他枕着她的腿,总比枕着她肩膀轻松一点,然后她更认命的把毯子拉了拉,盖在他的身上。
车开了一个小时左右下了高速,然后又开了半个多小时,进了一个城镇,最后东拐西弯开进了一栋小洋楼的前院里。
院前早已等候了好几个人,车子开进来后,他们拥了上来。
潘杰和司机都下了车,有人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后座车门,然后就和依然不敢动弹的行云对上眼,还好是个熟人,行云稍稍放了心。
“小七爷!”
喻流缓缓睁开眼瞥了眼车外的人,微微蹙眉,然后又闭上眼睛,过了会再次睁眼看了看车位的人,才直起了身转向满脸窘迫的行云,顿了顿说道:“抱歉,辛苦了。”
行云:“……”
喻流又道:“下车吧,今天先在这里住一晚。”
行云不是很想留下,但她没有资格让人专门送她回去,她也不想说客气话,他枕了一路她的腿睡觉,还真挺辛苦的,可是在这样的场面下,周围都是他的人,她只能苦笑道:“您先下车吧,我得缓缓。”
她的两条腿此时已经麻痹了,他起身后血液恢复正常的循环,就像无数只蚂蚁爬在她腿上啃咬一样,又麻又痒又痛,要不是有旁人看着,她都要直接上手去搓腿了。
喻流默了下,然后点了点头先下了车。
“小七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先进去我给您检查一下。”一个医生模样的男人站在最前面。
喻流却先和李冰说道:“让她缓缓,你再带她进来。”
一群人拥着他进去之后,行云才一脸痛苦的把腿抬起来平放在车后座上,然后伸手揉搓,这感觉实在是太酸爽了,又麻又疼,她都想哭了。
“需要帮忙吗?”李冰还站在车外。
行云痛苦道:“可以吗,我觉得我的腿好像废了一样。”
李冰失笑一声,弯腰上了车,然后伸手轮流在她双腿上挤按推拿了几下,看她痛苦的脸色缓了一些,才下了车道:“下来走动一下就好了。”
他的手法和力道拿捏得很准,就那么几下真的缓了她的痛苦,行云慢慢的跟着下车走动,刚开始还是有些麻痛,但走动活动了一圈后感觉终于回来了,她才有机会打量这栋小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