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独层,密封的暗箱,突如其来的袭击者,近乎收割般被快速摧毁的弟子们,这么大的热闹当然不能只有亲历者独享。
“这是什么玩意儿,来得还挺凶的?”缦川楼里,红女有些诧异地询问小跟。
根据她手头的消息,先是黄蜂属埋伏了蜘蛛属,不知怎的又扯上了五指帮,最后眨眼功夫稀里哗啦一起被砸了个七零八落。
但小跟知道的又哪里比她多,只能诚恳地摇摇头给出了一句标准答案:“我不知道。”
“哎呀你不知道,你又不知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红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来来来你坐这告诉我,说说你都知道点什么!”
“我知道的,就是你知道的。”小跟犹豫片刻,给出了另一套废话文学。
红女被他气得发乐,拎起旁边的发钗一阵戳打:“喂——醒一醒——希斯投昆——这是主线吗——不是我可不管了——我衣服刚到还不想出门呢——”
不过这想不想出门、要不要出门,如今也由不得红女了。
在姑娘笑吟吟的注视下,中央的镇子做出了自己的反击。
两股力量从庙宇下飞速游出,卷着浓黑直直迎向外来的闯入。
“元老们!是元老们出手了!”在帮派弟子们炸起的欢呼声中,浓黑一正一侧咬住入侵的力量,硬生生将它拧在原地。
而后者虽然来势汹汹,但毕竟被破壳花费了大部分力气,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见势不妙也就及时断腕求生,飞快地散进了黑暗里。
见状,一虫一指也不饶它,兴奋地追赶过去填满甬道,一路高歌直到被另一股发淡的黑色强势截住了去路。
“各属弟子们听令,庙前集合;各属弟子们听令……”镇外的你追我赶好不热烈,镇内倒也没闲着。
虫虫帮的虫元老破天荒召集了各属弟子来到庙前,就着帮里各属不团结、不友好、不齐心协力的问题好一通严肃的批评训诫。
讲到最后,他更是一瞪站在蜘蛛属最前头的纪不是,问他纪元原去了哪里。
“大师兄病了。”纪不是照例低头回话,面上看不出一丝破绽。
“病了?”元老又是一瞪眼。
他本就威严,这一瞪之下自是让蜘蛛属集体低头焦心,黄蜂属集体低头窃笑,背景板继续当他们的背景板,只道是你们大哥二哥之争不要冲击我们,我们已经艰难的连名字都快没有了……
“别笑了,罗示蕊!”这点小心思哪里瞒得住元老,他接着就点了黄蜂属的大师姐上前。
后者款款上前,就听得元老是一阵好批,说他们黄蜂属遇事不积极不主动,大师兄都病了还在旁边看戏,除了内打内啥事没干,两层下来毛用没有……
咦,有一说一,这话可就真是硬冤枉黄蜂属了。
纵观这场堇莱之旅,人家黄蜂属哪有不做事,分明满眼望去全是动作,只不过大部分都在针对蜘蛛属,故而于推进上不明显而已。
这其实也是每次独岛争权的老惯例了,但元老现在就是只骂黄蜂而不管蜘蛛,顿时将黄蜂被淋得内心冰凉,是气也没了头也垂了,令身边的蜘蛛属好不痛快。
“好了,回头送几味药去给纪元原。”最后,元老也没忘了再瞪一眼纪不是,话里有话地威胁到:“都这么久了,他的病也该好了。”
“你看,不是我不给面子,而是元老都发了话,道我这病是该好了。”纵使屋外吵如连夜雨,屋内依然温若四季春。听完门外纪不是的回报,小院的书房里,纪元原将几味药放入臼中细细捣了,让缠绵的药香不断钻进另一个人的鼻中。
在他的对面,重伤的淮瘫坐在地上倚着木椅,嗓间不断压抑着呼吸,身上还在不断渗血,滴滴答答洇湿了好大一片。
“你、你知道……”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纪元原,透过本命虫茧的话都有些断断续续。
“这很奇怪吗?”纪元原喜欢淮的天真,这让他想起来多年前来自另一个人的忤逆。
也是差不多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对方拽着他的领子崩溃地大骂,说他根本容不下有能耐的师弟,只能接受一条条听话的狗。
“这不是你的错,实在是我在这高位上坐得太久,知道的事情太多而已。”所以纪元原也给了淮一个差不多的回应。
“不用太怀疑自己。”他甚至还不掩自己对他的欣赏,好心地继续劝慰他:“你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已经做的不错了。”
不错了!不错了?这话落在淮的耳中真是无比讽刺。
论对内,他设法在纪元原的药里掺了毒,论对外,他拉拢人心也未落后许多,真不错那就该是个慢性杀人夺权的完美过程!
直到现在,他还不明白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就在战斗里连连折损,不是事事慢人一步就是莫名其妙的袭击,现在更是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激动之下,淮踉跄着近乎站起,身上的骨头发出咔嚓的悲鸣,顶得他近乎喘不上气来。
但这个世上终究不是每一个问题都有答案,特别是全方位凌驾在他之上的人并不想多言之时。
故而任凭淮如何挣扎,动静惨烈地站起又摔下,纪元原都只是专心地调着药,令蒸蒸的热气自房间氤氲开来。
“调好了。”很快,纪元原满意地放下了勺子。
他瞧了一眼淮,感叹后者还是气性太大,把他的地板都搞脏了好大一片。
不过这样也好,蜘蛛属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新鲜的味道了。
“倒在这儿可不会带来什么好处哦?”纪元原承认自己还是错判了少许,这让他临时决定允许淮来窥见天机的一角。
带着些许同情怜悯和愉快,他在淮的面前接入了那张蛛网,蜘蛛属长久以来编织的蛛网。
在那张蛛网上记录了很多,有新弟子的入帮,旧弟子的逝去,还有一些他能看到,纪不是也能看到的东西。
这是……原来、原来!
触碰着那张蛛网,淮先是愣住,继而是某种强烈又悲戚的情绪,反应在脸上是又哭又笑,最后再度呛出一大口浓血。
不过纪元原相信淮扛得住这些。
他将调好药留在了书房桌上,里面一如淮的手段放了毒,同时在架子上的诸多瓶瓶罐罐里留下了相应的解药。
“拿出你的本事。”最后,这个蜘蛛属的大师兄温和地撩开新师弟凌乱的发丝,从他的怀里带走了那只晶莹的虫茧,和掌心里苍白的眠蝎放在一处——
“活下来吧,淮。”
不理解的屏蔽词增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49章 训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