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你想怎么解决?”
跟着凑热闹的尹莹和汪佳二脸震惊道:“这还有得选?”
没等向安开口又转而一脸严肃的问:“能揍他们一顿吗?”
“不是,刚刚你们不还强调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呢吗?”向安一脸涨见识了的模样惹得两个女孩咯咯直笑。
尤其是敏锐的尹莹,根据钟恒和向安的交流早已明白向安就是早上打电话来的那个人,默默地,目光在钟恒和向安之间来回晃悠。
等众人静下来钟恒才说:“要么拟一份协议你们双方和解保证他们以后不来找你的事儿,要么就法庭上见。”
曲来沉默着,其他凑热闹的人又开始不休的讨论。
“为什么不报警?”向安磨蹭到许秋身边,问。
许秋摇摇头说:“他们没做出过什么实质性的举动,最多就是恐吓小来,就算报警了他们也只得个口头警告,再说小来也就假期来我这儿,平时我也顾不上他,万一出了事儿......”
讨论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下去的,等许秋说完就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
万绮挑了下眉,笑着感叹说:“可以啊,长大了。”
刚刚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众人听完冷静下来,认为确实还得从钟恒说的那两种方式里选一个。
“和解最方便,但走司法程序肯定解决的最彻底。”钟恒看向坐在沙发上沉默的男孩,问:“你愿意的话,我们做个交易。”
曲来听了这话蓦然抬眼:“什么交易?”
十六七岁的少年的心思最好猜。
最在意公平和自尊。
“我们解决这件事,你来且居帮工一年,假期来就行,如果没时间就没必要硬挤。”
曲来思考了一下,重重点头,郑重向大厅内的众人道谢。
目送向安他们离开,万绮和许秋看向钟恒少有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钟恒面对好友担忧的眼神,神色淡然:“我们先回去了。”
曲来听见发车的动静跑出来目送,许秋见状呼噜了一下他的脑袋:“好啦,我老大靠谱得很,放心。”
“嗯。”
回去路上,向安还在回味刚才的事情。
钟恒,直观上的酷哥,稍微熟悉一些就会露出毒舌的一面,可无论什么时候、遇见什么事情都能让人感受到他独有的周全的温柔。
向安的眉梢和眼角染上淡淡的笑意,掏出手机问了一下郁宁,看见答复后更是一身轻松。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打官司解决了?”
钟恒摇摇头,拐进车库:“一开始以为会打起来,后来发现他们那个老大也不是蛮不讲理,只是从道德层面来说,大家还是推崇父债子偿。”
确定车库门锁好了,钟恒接着说:“有句话不是说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是惠不及家人么?”
“从今天的事来看,曲来有从他父亲那里获惠么?”
向安一愣,脑海中回忆闪过。
层层叠叠的包围圈内,骨架青涩的少年众目睽睽之下讲述自己生活经历的不幸,向安心中没有怜悯,这是曲来不需要也不想要的,曲来需要的只是一个解释的机会,一个解决的方法。
直到进屋向安还是一言不发,直愣愣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像是在神游天外。
风过都会留痕,更何况是恶言恶语。
一夜之间,和善的同事目光鄙夷、上下打量、窃窃私语。
一个瞬息,口口相传,千夫所指。
......
钟恒内心挣扎了一下,可见人脸色越发难看,终究情感占了上风,轻唤好几声,没有发问。
见人回过神了,钟恒说:“今天不是没睡午觉?上去歇歇?饭点我叫你。”
自知状态不好,向安没有逞强说要留下来帮忙或是继续细化图稿,顺着钟恒的话走上楼。
“诶,平板。”
刚才还反应迟钝的人像被什么击中了,咻的一下转身捞起躺在沙发上的平板紧抱在怀中,讪讪一笑:“那个、我去休息,你也休息一下。”
等人走后钟恒摇了摇头,继续处理文件。
进屋后立刻关上房门,向安抱着平板大喘气。
我佛慈悲,脸面和人设算是保住了。
像还不放心似的,向安划拉开平板一通设置,撑着做完这些才安然睡去。
楼下,钟恒处理完工作后找公司法务说了一下情况,随即开始讨论。
听着耳边不停的建议,钟恒无意识叩了几下手指,暗下决定,抬头看了一眼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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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速度了哥。”没来得及睡午觉,匆匆赶来的许秋一副没骨头的样子瘫坐在车后座,比了个大拇指,“你是这个,公司法务也这个。”
鉴于这些年深刻体会到这人的废话连篇,钟恒对于没意义的内容很少回应。
得不到回应许秋也不停嘴,念叨完最近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又问钟恒怎么没带着向安。
“他在休息,况且这事儿有风险,我赌不起。”
双手垫在后脑勺,许秋恨不得再翘个二郎腿翘到天上去,一脸揶揄:“哟?舍得理我了?今天你俩一起来我都没想到,这会儿怕人家冒险了?”
见这人又不理自己,许秋也没恼,少有的安静了一会儿,说话吞吐:“哥......你还好吗?”
今天万绮和他的犹豫的担心钟恒心知肚明,不愿提起不是还有介怀,他自认为只是不在意罢了。
但是事实上,是真的一点介怀都不存在吗?
他自己也说不清。
钟恒停好车偏头看了许秋一眼:“你少说几句就更好了。”
“我......”
许秋想想还是算了,看钟恒说话这样应该没被影响到。
好心当作驴肝肺!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今天娱乐头条就应该是:惊!许影帝一片痴心竟错付!
许秋握拳,好半天还是没憋住,打开朋友圈啪嗒大字控诉钟恒的恶行,以感叹号收尾还记得设置仅部分人可见。
这里玩牌主要是夜场,现在这个时间这片儿都静悄悄的没什么太大的动静,楼房里的人听见来车的动静早就屏息凝神、严阵以待。
……
嘭!
刚打开房门就听见震耳的动静,向安站在二楼皱着眉和一脸嚣张的许秋对望。
“……那个,嗨,又见面了,哈哈哈哈哈。”
一进门许秋莫名心虚,言之无物,只是一味地笑。
向安:“?”
稍落后几步的钟恒赶上来扒开人:“没话说可以不说,开了门就进去,现在不想做影帝要改当门神了?”
见二人像是刚回来的样子,福至心灵,向安快步下楼:“解决了?”
许秋:“?”
钟恒淡然点头:“嗯。”
“不是……”许秋闻声扭头看向钟恒,“你们俩是事先通过气还是纯脑电波交流啊?”
瞥了眼这么多年还是藏不住事儿的兄弟,钟恒叹了口气,转而对上向安控诉的眼神后神情变幻,愣了一下才开始讲述。
……
大厅里,三人坐在沙发上各占一方。
向安捧着冰水久久没有回神,试图在脑海中拼凑那个画面。
啪哒!
察觉到瞬间射杀而来的目光,许秋默默咽了口口水,讪笑着勾起滑落在地上的人字拖:“打扰了打扰了。”
向安没有作声,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将目光转向了同样没开口的钟恒。
“……许秋。”
钟恒的话还没落地许秋就猛地起身,边收起手机边一脸正色地说:“且居离不开我,就像鱼不能离开水。”
“两位帅哥,古德拜!”
向安一手撑膝一手朝人轻挥几下,随后眼神直溜溜看向钟恒。
钟恒对许秋不讲礼,微扬下巴。
快滚。
好熟悉又好扎心的动作,许秋捧着自己碎成渣渣的一颗真心戚戚然回到且居。
“许哥……”曲来将眼前一块地板拖到几近反光,看见许秋回来了张口却不知说些什么,最后只讷讷喊了人。
“咋了这是?我告诉你,就算你给且居的地面都拖成镜子工资也不会涨的!”
曲来别扭又愧疚的情绪被打散,没忍住露出爽朗的笑容:“我一定好好干活!”
说完不用许秋再多说就哒哒地跑去践行了。
这才是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意气风发啊!
邹欣见他精神气充沛的样子松了口气,等许秋走到眼前才喊人:“许哥。”
“没礼貌,怎么不去大门口迎接我。”许秋从前台翻出一小盒牙线,没塞牙硬剔。
……
邹欣心中敬佩与感慨瞬间消散了,当即翻了个白眼:“许哥你要是不帮忙就去歇着……”
“好嘞!”许秋等的就是这句话,“辛苦辛苦,这个月奖金加倍!”
海那边,向安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有些“泪眼朦胧”地看着厨房忙碌的人,抬手抚了下肚子,暗骂自己的胃不争气,还没开始盘问呢就开始打鼓了。
气势都给臊没了。
酝酿这么久的逼问流程居然是被自己打断的?
向安怒己不争,扭头见人专注厨房大业才安心对抱枕展现自己的格斗技巧。
最终以抱枕被一番蹂躏,而向安一脸神清气爽结束。
目观全程的钟恒无声笑了下,轻声放下碗筷。
向安敏锐看过去,见人神色如常心里松了口气,开玩笑,他不要面子的吗?!
“吃什么呀?”
听出他语气中的若无其事和找话题的努力,钟恒清了清嗓子:“荤素干旱大乱斗。”
“?”向安一脸疑惑,坐下一看,有些无语:“......原来是干拌冒菜,钟老板,冒昧问一下您是从事语言艺术工作的么?”
二人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钟恒的一惊一乍的“趣味发言”和体贴的待人接物让向安不自觉剥去了自己习惯在外披上的那层外衣。
骤然一想,那层外衣在钟老板面前好像也没坚持多久,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暴露了?
钟恒见人说完话呆滞住了,还以为有向安不爱吃的菜,但仔细回想,从吃过的几顿饭中他确实没看出向安有挑食,只不过还是能看出来有偏好罢了。
钟恒心里是这么想的,话也是这么问的。
“嗯?”向安回过神连连摇头否认,为了自证清白随即埋头维护荤素之间的和平。
吃完饭钟恒才娓娓道来。
......
听完后向安无言,竖了个大拇指。
他是又佩服又无语。
佩服钟恒这个灵活的头脑,无语事情居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显得大家群情激奋的讨论像是无用功。
见人蔫了吧唧的,钟恒目光疑惑。
向安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委屈。
钟恒笑着摇头,解释说:“并不是我脑子灵活,是我手下那群人点子多,集思广益不好么?我的脑细胞也是脑细胞啊。”
想到工作时一脸严肃的钟老板问完这个问题员工的反应,向安没忍住笑出声,不会以为钟老板被盗号了吧。
“视频会议......”钟恒无奈捏了捏眉,真的很想问清楚向安到底多想看自己出糗,可想到听见自己问话时对方的尴尬无措却又舍不得逼问,只好踩着对方舒适圈的边缘找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