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眼前人脑海中是怎么自我开解的,但看人不再愁眉苦脸,钟恒松了口气,没有再纠结。
“民宿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还忙得过来,没必要再请人。我和焦姨说过几天有客人来,会提前联系她。”
听见最后一句话向安才明白这是在和自己解释。
客人?
向安转头扫视几眼客厅,回头一脸茫然看着钟恒:“不是说去接客人了吗?”
“送去且居了。”
有缘人和熟人。
想起这个说法向安就觉得有意思,好随性,好爽。
钟恒笑了笑,说:“也没有那么佛系,让且居的订房界面挂上海那边的联系方式,只是时间比较短而已。”
“少有人看见,也不是谁都会放心住进一个没有介绍只有地址和联系方式的民宿。”
向安听了更加激动:“所以才说随性啊!真的是有缘才会在这儿遇见!”
世界这么大,碰巧看到海那边的信息,并且大胆预订了,多难得啊!
向安想着不自觉神游,不知道自己会在岛上、在海那边会遇见哪些人。
感受到向安的欢喜,钟恒内心愉悦却忍不住担心向安防心太低,他们才相识一日,初见时的疏离和谨慎向安好像都已经卸下了。
向安专心忙着自己的洗菜大业,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眼神。
“咔嚓咔嚓”。
等饭菜上齐,向安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但郁宁不知道忙什么,陈宙今天中午和学姐约会,想来想去向安发了个朋友圈。
钟恒通讯录里好友不多,一刷新就看见了向安刚发的朋友圈。
平安喜乐:钟老板的手艺[赞][图片]
看见在评论区发疯的许秋,钟恒放下手机没有理会,对向安说不用理他。
“他有这个评论的功夫去和陈姨说一声他现在都吃上了。”
十几年了,许秋依旧是雷声大雨点小。
向安神色玩味,瞟了钟恒一眼,被抓了个正着,眸子颤动,过了会儿才说:“就是没想到钟老板你嘴还挺毒。”
眼含深意地看了对方的唇一眼,钟恒抿嘴顶了下腮帮,将语出惊人的发言压在了喉中。
等钟恒收回视线,向安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不自觉舔了下唇,重新扯了个话题:“许老板居然说我的昵称老土!”
“平安喜乐?”
向安巴巴的点头,语气和神态不知道有多委屈。
钟恒低笑一声,抢在向安生气前说:“寓意很好,不用理他。,他喜欢捣鼓新鲜玩意儿。”
简直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向安目光炯炯,重重点头:“是吧?里面还有我的名字呢!”
“好名字,好昵称。”
向安全然没察觉到钟恒在顺着他的意思哄,反而回忆起许秋的昵称,不禁疑惑,火星文再度兴起了吗?
饭后,向安先是跃跃欲试争取过来照顾吊兰的任务,然后抱着平板坐在工作版的钟恒身边。
“不出去玩?”钟恒一边浏览着文件,一边发问。
“嗯~”
一个音节完美展现了什么是山路十八弯。
见人敲击键盘的动作都被停顿了,向安立刻坐直,说:“没超过两分钟,以上发言撤回。”
钟恒嘴角含笑,扭过头看了一脸羞愤的人:“晚上凉快,可以出去走走。”
“嗯?”社死那趴过去了,向安又活过来了,“你怎么知道我怕热?”
钟恒只是笑笑,接着处理文件,余光瞥见人还坐得直溜溜的,无奈地说:“大早上起来就喝冰水。”
对此向安的第一反应是钟恒看了监控视频,可走过去一看却发现摄像头根本没插电,灵光一闪转而跑向厨房。
再出现时一脸镇定,甚至有几分抓住人小辫子的窃喜:“从实招来,你一上午也没少喝吧?”
平时成熟的二人凑到一块儿反而变幼稚了。
两人斗嘴到一半被许秋来电打断了——“老钟,你再不来快点且居要被人砸了!”
没开免提一旁的向安都能听见许秋那大嗓门,但听起来事态紧急,二人顾不上调侃。
那边留下这句话就挂断了,钟恒当即换鞋出门。
“诶,恒哥等我一起!”向安保存好图稿连忙跟上,怕钟恒不同意,又说自己看着没什么肌肉,但身手还是有点。
现在拿不准且居是什么情况,钟恒不敢保证混乱情况下还能护住向安,但听向安的后半句话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且居没有保安,只有许秋和陈姨、邹欣三人,今天好像还有个打暑假工的小男孩,不管怎么盘算,情况都不容乐观。
钟恒皱着眉,下颌线绷紧。
向安看着,好像真切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焦急,顿时更加担心。
一路压着限速踩油门,车刚在且居前刚停稳二人就双双下车。
院内对峙的两拨人和看戏的客人齐齐看过去。
向安一愣,随即松了口气,看情况还有回旋的余地,至少还没开始砸东西。
许秋看见来人像是一瞬间有了主心骨,对面前的一群人说:“这也是我们且居的老板之一,光找我没用,你还得看看他的意思。”
不合时宜的,向安想起视频中许秋喊的那声老大。
在他身后站着万绮,抱臂一脸淡然,眼神却紧盯着对面几人没有松懈。
向安走近才发现许秋对面那人眉骨上有道疤痕,看着确实是凶神恶煞,不过既然许秋选择沟通而不是报警,那是不是说明来者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吧?
“你也是且居的老板?”
来不及了解情况就被推了出去,钟恒看着使劲朝自己使眼色的人,神色坦然,颔首:“嗯。”
民宿大厅里邹欣安抚客人的动静若隐若现的传出来,不用问钟恒也能猜到这几人态度不怎么样,因此自己的态度也算不上热络。
“诶,你怎么和我大哥说话呢?!”
刀疤脸右手边的男人撸了把袖子,向前走了一步就被拦住了。
“大哥?”
刀疤脸摇摇头,跟着他干的人没什么经验,但他从小混到大,自然知道就钟恒这个身量和架势,看着就是个能打的,自己对身边人的身手有数,但对方的上限在哪儿他却不敢轻易去赌。
更别说刚来的这两人周身的气质。
他斟酌了一下,说:“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要么把那小子交给我们,要么你们替他还债。”
被手指着的曲来打了个激灵,在沉默中就要站出来。
钟恒正要抬手拦住就听向安突然开口:“等等,你说他欠你债?”
刀疤脸懒得解释,毫不在意看了向安一眼,他只想解决要债这件事,并不想多费口舌。
这话许秋他们刚才已经听这伙人说过,但也不清楚曲来是欠的什么债。
见对方不肯说,大家只好看向曲来。
“你不会玩赌钱的吧?”一位住房的客人说。
“不是!”曲来没忍住瞪了一眼看戏的男人。
那男人不屑地嗤了一声:“我管你是什么,别扰了我的清净,快点解决。”说完翘着二郎腿大大咧咧地坐在台阶上。
尹莹看不过去想说几句被好友及时给拉住了。
“我、是我爸欠的债,但是家里的财产都变卖抵债了啊!”
自曲来懂事以来,曲父不是在喝酒的路上就是在打牌的路上,曲母在曲来两岁时也被他打跑了。
岛上只有刀疤脸开的牌铺玩的大,曲父就是那里的常客。
前阵子曲父半夜打完牌又续摊喝酒,呕吐物堵窒息了也没人发现,第二天被人找到的时候早就没气了。
可他人走了,大大小小的债还在。
前几年曲老太也离世了,连护着曲来的人都没了,曲来由亲爹打骂变成了流氓混混欺负。
......
“闭嘴,老子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刀疤脸身边的小弟不耐烦地打断曲来的讲述。
钟恒目光凌厉:“闭嘴,听他说完。”
那小子忍不住往刀疤脸背后一躲,反应过来更是觉得丢脸,气性更大了。
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但他们还是不愿善罢甘休,想要曲家的房子。
“我还没成年,就被接进了收容所,这屋子的事儿我管不了。”
曲来说完,原本看热闹的客人陆陆续续都站了出来,先前一脸不屑的男人挡在曲来身前,尹莹她们站在曲来的背后。
“你们要逞英雄啊?”刀疤脸的小弟活动了一下脖子,一脸玩味。
向安撇了下嘴,在钟恒耳边嘀咕:“他是不是古惑仔看多了?可他和古惑仔比起来也太逊了......”
听见钟恒一声轻笑许秋和刀疤脸一起看过去。
许秋觉得抓心挠肝,心底忍不住腹诽:“大哥,你这个时候笑什么?不是挑事儿呢吗,生怕人家不动手是吗?!”
“你笑什么?”在场最让刀疤脸忌惮的还是钟恒,虽然他手下能耐不够,但他也不会无缘无故下自己人的脸。
钟恒摇摇头,说:“只是觉得好笑,你们是认为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还是单纯想要他们家的房子?”
“当然是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了!”
没等钟恒接着开口,客人里有人站出来:“等会儿!我是从事法律行业的,法律上可没有父债子偿的规定啊,这小孩儿继承了他爸的遗产才必须继承债务,就他的讲述来看,他好像并没有继承吧?”
曲来接收到那人的意思,附和着点了点头:“那房子是我爸名下的,收容所的阿姨说等我成年了就能继承我奶奶留给我的那笔遗产,不管多少我都不想继承我爸的遗产。”
见刀疤脸他们还想争辩,向安高声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再闹下去,还想说什么你和我的律师去谈吧。”
看向安周身的气质,刀疤脸就知道他不是岛上的,很大可能还是个少爷。
好汉不吃眼前亏,等这群人走了,他有的是机会。
临走前一群人狠狠瞪了曲来一眼。
等人走远了院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才消散。
“好了好了,感谢各位客人的包容还有帮助,订房消费打八折,稍后返还各位的账户,注意查收!”许秋高声宣布这一句,众人欢呼着散开。
许秋挤出来一把搂住向安的肩膀:“可以啊向安!太帅了!”
落后一步的万绮看着不自在的向安,还有盯着许秋那只手的钟恒,心中明了,上前拿下许秋的手,说:“好了,现在这会儿正晒人,先进去吧,聊聊这事儿怎么解决。”
被解救的向安松了口气,不着痕迹揉了揉被摁住的那边肩膀。
“痛?”
向安抬头看见的就是皱着眉的钟老板,心中新奇,刚才闹成那样都一脸平静的酷哥这会儿怎么倒还皱上眉了?
难不成成为酷哥的秘诀是反射弧长?
向安摇摇头,低声解释:“没有,就是不太习惯。”
懂事以来他就抵触亲密接触,和熟人倒是好些。
“你们俩在后面数蚂蚁吗?”缓过神来的许秋察觉到两人没跟上来催道。
向安作为被催的人员之一,内心不禁感叹自己开出了隐藏款之嘴毒版的许老板。
瞥了一眼钟恒,向安忍不住揣测这究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许秋:我的网名才是真的时尚╭( ˙?˙)╯?
邹欣:你好,〒葑訫~鎻嗳~
许秋:(骄傲)
just玩笑
“许影帝”:I'm 全面开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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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且居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