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的日子到了,管清陶尽管再不高兴也要陪君璟灏出席。
缀霞宫里的牡丹结下了花苞,尉迟容绮坐在院子里看着君岁桉满院跑,君安若道:“你都不知道我同时听说你和那个什么什么才人一个有孕一个小产的时候快被吓死了。”
“这都吓到你了这不像你啊,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对了,伺候桉桉的乳母被你打死了,现在是什么人在近身伺候啊?”
尉迟容绮指了指站在枫叶旁边的年纪有点大的宫女,介绍道:“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也查清楚了祖上三代,底子干净得很。”
君安若看向尉迟容绮指的人,一看就是老实人的模样,不像吕娜看着就不是好人。“不管是什么人,能照顾好桉桉就行。吕娜什么人啊,人丑多作怪。”
尉迟容绮笑着戳了戳她的胳膊,“当时母后要吕娜伺候公主怎么没见你多说什么呢?”
“那还不是母后管得太多。不过说起来,今天选秀诶,也不知道皇兄会选来一些什么样子的妃子进宫。”
尉迟容绮不以为然地说:“皇帝不都是这样吗?父皇当年也是有许多妃嫔的。”
“要是都和菀儿一样还好,若是一大堆和管清陶一样的小心眼那还得了?”
尉迟容绮打趣道:“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不如你悄悄过去看看?”
“不去。”
枫叶问:“娘娘,殿下,午膳时间到了,现在传膳吗?”尉迟容绮看着君安若,君安若点了点头,枫叶便去小厨房准备传膳。
中午还是和之前一样,做了青笋玉兰片,爆炒河鲜,龙井虾仁,清蒸肉沫蛋,香酥鸭,西湖醋鱼,如意吉祥卷,香辣兔肉,甜品准备了冰糖燕窝羹和燕窝枣糕。“容儿,你这里的厨子做的饭菜是真的精致,我那边的菜品上的萝卜花是用萝卜片穿出来的,你这里倒好,是用萝卜雕刻的。”
“快吃吧,吃饭都堵不上公主的嘴。”
君岁桉看了看一桌的饭菜,噘着嘴看着尉迟容绮:“为什么没有我最喜欢的杏仁酪?”
“好,现在让他们去给你做好不好?”
君安若问:“容儿,这一桌子吃的还要再做吗?”
“做呗,又不是做不起。杏仁又不是什么名贵食材,更何况在缀霞宫燕窝都多的能吃到明年。”
自从君璟灏登基,就把最华丽的缀霞宫赏赐给尉迟容绮独住,这么多年以来尉迟容绮又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了一番,新增了不少陈设,现在缀霞宫说是仙境也不为过,尤其是春天在院子里对着满院春景用餐更是一种享受。
枫叶传完膳后就去打听选秀的情况,到了现在才回来:“娘娘,选秀结束了,新选的宫妃五日后进宫。”
“选了多少人?”
“选了六人。”
君安若笑着道:“容儿,看来以后宫里该热闹了啊。”
“是啊,该热闹了。”尉迟容绮边说边喝了一口燕窝羹,吩咐枫叶:“去把本宫没带过的首饰整理出来,一会儿本宫亲自去挑选。”
“容儿,我知道你一直都很骄傲,但是现在宫里人多,前段时间还有夏氏的事情,你一定要注意。”
尉迟容绮却不以为然,不就是几个新进宫的嫔妃吗?她什么时候需要怕了?莫说是六个人,就算是十六个人她也不担心。
“容儿,还是当年母后把你保护的太好了。”
用完午膳后君安若过了一会儿便出宫了。
温菀妧闲来没事,穿着一件简单的粉色衫裙欣赏着君安若亲手种下的桃花,看得正入迷便听见了君安若的声音:“菀儿!”温菀妧转头,见君安若骑正看着自己,
“你来怎么都不提前跟我说啊?我也好给你准备一些饭菜。”
“我刚刚在缀霞宫吃了饭过来的。”她很自然地牵起温菀妧的手,“容儿又有喜了,皇兄把她晋升为贵妃。”
“那可要好好恭喜她了,毕竟她对我有恩。”
“你呀。”君安若轻轻刮了一下温菀妧的鼻梁:“我早就把贺礼送去了。你前段时间身子不好,我给你送来的药有没有按时吃?”她又仔细看了看温菀妧,“气色倒是好多了。”
“有公主送来的各种东西,能不好吗?”温菀妧挤出来一个笑,“屋子里被你送的东西填的都快堆不下了。”
君安若抬眼一看便看到了温菀妧发间的发钗,还是自己几年前送的一只银丝花钗,伸手摸了摸,都多少年了,她怎么还戴着,自己送来那么多好看的就是不戴。“我都给你送来多少首饰了,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个钗啊?”
“换什么啊?我很喜欢的。这可是当年你第一次送给我的首饰。”
“当时是因为在宫里,你戴太名贵的与身份不符我才把这个镶嵌紫宝石的发钗送给你的,现在又不是宫里,你想戴什么就戴什么。”又在温菀妧的额头留下一个浅浅的吻。
“但是我还是喜欢这个,大方好看。”刚说完便咳嗽了几声,君安若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她赶紧宽慰道:“不碍事的,老毛病了。”
君安若关切道:“我送来的药品一定要按时吃,知道吗?别不舍得,我是公主,养得起你。”
“好,我知道了。我的公主。”温菀妧摸了摸君安若的脑袋,笑着看着她的眼睛,“进屋,让我好好看看我的公主。”
屋子里被温菀妧收拾的很整齐,君安若一眼就看见了自己送来的玉如意。“这个是给你安枕的,摆在这里作甚?”
“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就让它陪着我啊。你今年一共才来了几次啊,我只能让它陪着我了。”温菀妧拽着君安若坐下,道:“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我给你做新学会的桃花酥。”
“你好好养身子比什么都重要,今晚我住在你这里了。”
温菀妧大吃一惊,问:“怎么不会宫里呢?”
“母后总要给我张罗着招驸马,说什么我只比容儿小了一个月,容儿都马上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我还没嫁人,我这段时间都不想回去了。”
“这样啊。”温菀妧道:“那就住下来吧。”
君安若看着温菀妧一身温婉清丽的装扮越看越不爽,直接把她带到梳妆台前打扮。她拿起一支并蒂海棠簪子戴在温菀妧的发髻上,称赞道:“你戴这样子鲜艳的首饰多好看啊,衬得你气色更好了。”
“是吗?”
“以后多打扮打扮自己。”君安若又把几支小珠钗戴在温菀妧的发髻上,“多好看啊。”
温菀妧宠溺地笑着,看着镜子里兴致勃勃打扮自己的君安若却不由自主地有些难过。“公主,你会一直都对我好,对吧?”
“自然了,你为什么这么问?怕我跑了?”
“没有。”
“我还以为你怕我跑了呢。”君安若得意地看着自己打扮的温菀妧:“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替人梳妆,不过本公主的手艺不差,我之前要容儿陪我出去玩的时候就见她梳的逐月髻特别好看,想不打菀儿梳着也不错啊。”
“就会拿我打趣。”她轻抚君安若扶在自己肩上的手,笑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若是时间过得慢点就好了,我就我就能多在你身边留一会儿。
逐渐黄昏,落日的余晖撒在缀霞宫的桃花上,像极了天上的晚霞落了下来。尉迟容绮看着君璟灏让魏平送来的名册,一共进宫了六人,“答应檀心儿,棠梨宫沉香榭;御女董若怡,丽景宫梦竹堂;答应姚宁,宸佑宫采容堂;宝林陈雪慧,棠梨宫听风阁,这个位分高一些啊;更衣李欣懿,宸佑宫流璎水榭;答应薛欢歌,瑶华宫落梅榭。阮昭容那里该热闹了啊。”
“怎么,容儿嫌自己的缀霞宫冷清吗?”
君璟灏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尉迟容绮放下名册起身:“陛下莫不是想往臣妾的缀霞宫塞人呢?”
“怎么会,就算朕要塞进几个新人,母后也不让啊。缀霞宫富丽堂皇,身份不够还真的不配与你同住。”
尉迟容绮拿起名册问:“这个陈雪慧是这么多人里位分最高的,看来陛下很看重她。”
“只是姿色略微出众罢了,她的父亲带队出征,正是尉迟玔在的那批。”
君璟灏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就就听见门外争吵的声音,尉迟容绮出去看看怎么回事,谁曾想一出门就看见了许凌月的宫女,尉迟容绮瞥了一眼她,感觉多看一眼都嫌晦气。“你来干什么?”
“娘娘,奴婢的主子要奴婢来找陛下,事关龙裔,皇后娘娘的身子不适,只能找陛下,但是陛下在娘娘这里,奴婢只能冒险过来。”
“什么?”尉迟容绮问:“怎么?许凌月也怀了?”
“是沈才人闯了进来说是我们主子害了她的孩子。”
这倒是引起了尉迟容绮的兴趣,她进殿给君璟灏说了此事,君璟灏便起身和尉迟容绮一起乘轿撵去了丽景宫。
还没到丽景宫门口就听见沈云晨的声音:“贱人!都是你害了我的皇嗣!我一定饶不了你。”
“陛下驾到!贵妃到!”
“贱人,贵妃和陛下都来了,我看你怎么狡辩!”
一进印月水榭就看见许凌月头发凌乱地坐在地上,发髻全都松散了,发簪步摇全部在地上,一旁的沈云晨双目泛着红,脸上全是泪痕。
君璟灏环视了屋里,最后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沈才人,你再怎么说也是嫔妃,怎能如此不顾及身份如市井泼妇一般撒泼?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凌月急忙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跪行到君璟灏脚下,委屈地挤出几滴眼泪:“陛下,沈才人刚刚突然闯入臣妾宫里说臣妾害了她的孩子,臣妾实在是冤枉啊。”
“除了你还有谁?太医说我是体寒才导致了滑胎,但是我怀孕后一直注重保养,明明最开始太医说按照太医开的安胎药按时服用就没有什么大碍,而宫里只有你这段时间因为身子容易燥热太医才给你开了降火的药膳!你和皇后是一伙的!你们嫉妒我和贵妃娘娘……”
“闭嘴!”君璟灏一声怒吼,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尉迟容绮都不敢上前。“仅凭你的臆断就认为是许宝林害了你,你就这么肯定?”
“陛下,一定是她在臣妾的饮食里加了东西,否则臣妾一向小心翼翼,怎么可能滑胎!太医说那是一个男胎!这可是陛下的长子啊!”
君璟灏被她吵得头疼,吩咐魏平:“去请太医。”
魏平应后看了一眼尉迟容绮,尉迟容绮给他递了一个眼神,魏平微微点头便离开。
“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看见许凌月这般模样,尉迟容绮便想起来前世她是如何勾引君璟灏导致自己失宠最后失去了一切。尉迟容绮道:“陛下,虽然沈妹妹与臣妾一向交好,但是陛下也莫要因为臣妾偏袒了谁。”如今早就不是前世,她一直是宫里最耀眼的贵妃,而许凌月就是一个不起眼的低阶嫔妃。
不一会儿,魏平带着叶盛弦过来,他道:“陛下,太医院今日是叶太医当值,奴婢便把他请来了。”
“陛下,谁人不知叶太医现在是负责贵妃娘娘的,他说的话怎么可信?”
尉迟容绮凌厉地看向许凌月,问:“你是觉得本宫会收买了叶太医吗?不妨查查缀霞宫的记录,看看本宫何时打赏过叶太医金银财宝?叶太医出身名门世家,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本宫收买的?”
许凌月被尉迟容绮噎得无话可说。
叶盛弦按照君璟灏的吩咐看了看许凌月平日吃的药,道:“如许宝林所言,许宝林自从去年夏天就一直心火过旺,易燥易怒,一直在服用清热之药。”他又问沈云晨:“沈才人可有药渣或者是未喝完的药物?”
许凌月让宫女去取自己的药渣和没来得及用的药材,又让许凌月的宫女取来许凌月的药,君璟灏又让人去取来御膳房的存档。
尉迟容绮看着黑乎乎的药渣问:“不知这药渣有何不妥?”
叶盛弦闻了闻药渣,又看了看未曾煎的药材,回道:“这些药材里虽然没有被加入其他东西,却能闻到其他药材的味道,想必是有人在药汤里放了药材。”
御膳房的存档也写了许凌月曾出入御膳房查看过膳食,特意在沈云晨的膳食前停留过半晌。尉迟容绮故意说:“即使是这样也不能断定是许宝林害了沈才人啊,而且御膳房的记档只写了许宝林去了御膳房一次,这从饭菜里下药是要日积月累才有效果的。”
许凌月看向尉迟容绮,她怎么会为自己说话?
魏平突然跪下,道:“奴婢刚刚听叶太医这么说突然想起来了,前几日奴婢奉陛下的旨意去太医署取陛下赐给贵妃娘娘的补药的时候见到许宝林的贴身侍女萍儿在煎药的地方待着。”
叶盛弦道:“听魏公公这么说微臣想起来了,许宝林每天都会让萍儿姑娘来取药,萍儿姑娘倒是细心,每次都是提前来的,亲自盯着药煎好了才亲自端着药离开。”
“奴婢……”萍儿吓得跪在地上,道:“是主子给奴婢说每次把主子的药往沈才人的药力加一些的,若是奴婢不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就要了奴婢的命,奴婢这才不得已……求陛下、贵妃娘娘宽恕奴婢。”
“你个贱人!”沈云晨直接朝许凌月的脸上扇了两耳光,用尽了全部力气,心理压力被她打的这个人都是萌德,两个掌印很清晰的印在了她的脸色。“陛下,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陛下,许宝林做出如此狠毒之事必要重罚,可是萍儿姑娘无辜,她是被许宝林逼着去做的,您能不能放过她?”
君璟灏轻轻抚摸着尉迟容绮的手,半晌才道:“丽景宫印月水榭宝林许氏,残害龙嗣罪不可赦。即日起废为庶人打入冷宫。”他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萍儿,冷冷地说:“宫女萍儿,检举有功,功过相抵,朕便不处罚了。”
“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许凌月不顾自己的颜面,抱着君璟灏的腿,哭着求君璟灏明察。
“陛下,丽景宫马上也要入住新人了,不如还让萍儿留在丽景宫做个洒扫宫女吧。”
尉迟容绮眼睛微微发酸,她看这许凌月像是要把她千刀万剐了一般。
九月,你看到了吗?母妃为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