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轻洱是住南荔楼上,两边房子布局大相径庭。房子有些年代了。陈宁买这房子那年,正好赶上房东急需用钱,因此放弃了隔壁巷送阁楼的那套。
小时候听大人在一堆讲往事,有邻居问过陈宁为什么想到来南城,当时陈宁给了个很平淡的解释。
“京华那地界,寸土寸金过的太累了。”
陈宁和人相处总是一副温和的模样,笑起来时温婉大气。
那时候南荔觉得,怎么看陈宁也不像是日子过的很苦的女人,至于怎么会到了这里,还是归结于那句话大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那年走的时候,陈宁送了她一架新的古筝,那架古筝现在都还放在她家好好保存着,对陈宁的印象一直都是最好的。
陈轻洱不太像陈宁,她身上没有陈宁所带的那种温婉感。
这么多年,她又一次踏入这间屋子,她记得每到夏季时,陈轻洱家的客厅特别好看,因为黄昏的光会顺着玻璃窗穿透细细的灰尘落在沙发上。
现在再看,屋子空了些,陈轻洱回来连客厅的遮尘布也没揭下。
大冬天也没有取暖的东西,陈轻洱的身影伫立在窗前,窗外落灰了,看这景是朦胧的。
南荔就站在门口,看着陈轻洱陷在昏暗里,总有种道不明的孤寂感,将人映衬得单薄,南荔看着眼睛发酸,心口也微微疼。
她们坐在那个位置上一起写过作业,那个暑假的热播仙侠剧捧红了整个剧组,大街小巷都是宣传海报。
家家户户都是准点收看,陈宁出门上班是中午,切好西瓜放茶几上,嘱咐说:“别忘了写作业啊,冰箱有吃的,你们要吃什么自己拿。”
陈宁很忙,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便匆匆出门。
“阿姨路上小心。”南荔对着门口喊,声音传入楼道。
能听见一声回应,特别小。
电视机里女主正因为男主入魔而哭得撕心裂肺,南荔咬着笔头看得认真。陈轻洱则是在边上改着她的卷子。
红笔勾完最后一道题,看了南荔一眼,食指点了点桌,清清嗓子提醒。
“等等,女主要自杀了,你等等。”南荔还是盯着电视,至始至终都没挪开眼睛。
“你没及格。”
“死了?”南荔发出一声惊讶,那瞬间眼眶包住泪水。
陈轻洱这时才跟着看了一眼,女主躺在树底下,成魔的男主那瞬间也宛如换回了理智。
南荔皱着眉,从盘子里拿过西瓜。
第一块她总是很习惯的递给陈轻洱,第二块才是自己的。
“我考了多少分?”
“八十三。”
“哈?你改没改错?”南荔难以置信考了八十三,卷子上没有一道空题。
“没改错。”陈轻洱摁遥控器将电视声调小。
“题我都会做,再不济也得九十。”
卷子被南荔翻了一个面。
陈轻洱这时淡定地问她:“三十三加十九等于多少?”
“你这是什么问题?五十二。”南荔直直瞥了她一眼。
“你写的四十二。”陈轻洱眼神放卷子上。
在南荔的诧异中摁下电视机关机键,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是个初中生,这种都能算错?”陈轻洱倒吸一口气,“解题思路公式方法都没问题,但答案是错的。”
总结下来边看电视边做卷子的方式一点也不好,这不是南荔的水平。
“要是没错我能考多少分?”
“结果是.....”陈轻洱转头看她,南荔眼里是期待,于是她将话咽了回去,改口说:“会考得不错。”
那时候南荔是一点也没发现,陈轻洱总是会在很多个瞬间顺着她的心思走。
那个暑假微风不燥,白云未苍。
那不算是最好的一年,但是最干净的一年。
南荔抽回神,这些事情好似灯闸忽而一断,这间屋子的温馨似乎就停留在那个时候。
“陈轻洱。”
南荔唤她的时候心口微微酸疼。
陈轻洱就在这时候转了过来,眼眸里再没有小时候那道光。
“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南荔朝她走去,停在她身侧。
向窗外望去,原来这里看小巷能看得这么清楚。
陈轻洱只是神色微动,随后说:“回来看看。”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一早。”
南荔看四周,只有一个行李箱放在桌边,她微笑说:“这屋子很久没有打扫了,晚上住我家吧。”
她的询问总是透着一股强势的真诚。
陈轻洱神清气淡,发丝都是冷的。
应她时,眼底浮现出柔和:“好。”
这一个好字出乎意料,南荔没想到陈轻洱这个答案给的轻轻松松。
她的家只有两间卧室,一间是奶奶的,另一间靠着南,出去便是露台是她的。
比较起高中那会儿,陈轻洱长开了不少,个子也高很多。
奶奶很喜欢陈轻洱,以前便是这样。
在饭桌上时,还不停地给她夹菜,得知陈宁离世,眸光都暗了。
奶奶一边安慰着一边夹排骨给她:“有时间就回奶奶这儿,奶奶这儿也是你的家。”
陈轻洱在回话前看了看南荔。
南荔遇到这么沉重的话题总是不知道怎么接,只好夹肉给陈轻洱,帮陈轻洱回着奶奶的话。
“早晚都是她家。”南荔继而又转眸看她,“吃,很好吃的。”
“嗯。”陈轻洱显得有些局促。
两个孩子关系不错,奶奶瞧着也会高兴。
南荔又给陈轻洱夹了别的菜:“尝尝这个。”
话音刚落,门被敲响了,楼下张婶的嗓门还算大。
“来了。”奶奶放下碗筷,手拉住欲要起身的南荔,“你坐着。”
南荔坐陈轻洱边上,一碰手肘碰上了陈轻洱的碗,她转头不好意思笑了笑。
张婶没进屋,站门口道:“姨您要的红包,快关门了也不见您来取,我给您送上来。”
“谢谢了。”奶奶脸上是笑,“吃饭了吗?进来随便吃点。”
张婶往里瞥一眼:“哟,荔荔在。”
旁边的陈轻洱,她没认出来,毕竟那年陈轻洱走得时候才上十八岁。
“不用,家里做着呢,您先忙。”张婶是个热心肠,南荔小时候偶尔路过她家小卖部时,张婶都会给她两个冰棍。
人一走,奶奶将红包小心地搁在桌上。
南荔问:“别给我包红包,我不要。”
“不是给你的。”奶奶回得平静。
南荔倒一点也不尴尬,陈轻洱放了碗筷。
“巷外你柳婶姑娘结婚,明儿在酒楼办,得去一趟,当年你爸妈出事那会儿,她们没少帮忙。”
“哪个柳婶?”南荔接过奶奶递来的水果。
桌上的碗筷碰出声音:“水果摊边上那个五金店就是她家的,我怎么记得她家姑娘跟你一般大来着?”
陈轻洱闻言目光微凝。
“是同学吗?”南荔问陈轻洱。
“不记得了。”陈轻洱回答得清清淡淡。
“请柬。”奶奶指了指茶几上东西,随后让二人去客厅作者休息。
在翻开请柬那一刻,南荔折断的记忆终于搭建出桥梁。
她忍不住嗤笑:“原来是她。”
柳婶的姑娘,算起来跟她和陈轻洱是同学,上的同一所初中,又去了同一所高中,歇湾小巷大多同龄的孩子都是在附近读的初中。
一来二去都是同学,不过关系也就仅仅处于知道个名字,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南荔和陈轻洱的高中是在宏阳高中读的,一直被誉为最优秀的高中,创立初期诞生过不少名人、学者。
歇湾小巷考了三个轰动了所有的邻居,大家高兴之余还做了横幅拉在巷门口,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和陈轻洱上同一所高中,整个初三她到底有多努力。
但对这个姓柳的同学南荔没什么好印象。
奶奶收着碗,累得气喘吁吁,扶着桌坐下来。南荔见罢连忙上前帮忙,前世奶奶走的时候,她都没在身侧。
那一天她往回赶,在飞机上虎口都掐得鲜血长流。
后来也因为这件事她感觉天都塌了,南荔一直后悔过该回南城工作,不该留在京华去闯那一片不属于她的天空。
这一世,她有打算回南城好好呆一段时间,生老病死是重生不能改变的,自然的衰亡是大自然的规律。
晚上躺在床上,她忽然翻身看向陈轻洱。
陈轻洱当时背对着她,就像小时候两个人躺一张床上的感觉。
“奶奶不太舒服,明天我得帮忙去一趟婚礼,你要不要去?”南荔问她,这张床有点小,她的脚落在床尾挡板上。
陈轻洱就背对着她,刚开始也没说话。
“可不可以找人带?”
陈轻洱的声音始终是在一个语调上,夜沉下时总是有种奇怪的氛围,这里一静下,不用靠太近,也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不行,奶奶说那年爸妈车祸,她们帮了不少忙,得去一趟。”南荔躺了下来,被窝是暖的,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南荔并不会因为跟陈轻洱躺在一张床上而感觉到尴尬,前世回到南城时,她们也这样睡在一起过。
相反,陈轻洱像是不太习惯跟人一起睡,躺在边缘。
“陈轻洱,你还记不记得,高中她欺负过我。”南荔讲这话时轻轻松松,没有一点抱怨。
陈轻洱没有回话。
南荔没有听到声音,小心抬起头朝着外边看,睡着了。
她没再继续说,慢慢躺下后用胳膊环住对方的腰,很软又似乎很有力,手刚碰上,她似是感觉到了陈轻洱的呼吸起伏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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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读心后师尊带我改命》by想吃教案
心是口非正直但吐槽役小徒弟×温柔腹黑强大但病弱美人师尊,穿书 读心术,双向奔赴1v1。
另外,恢复元气的我,今天开始可以日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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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