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chief》这首歌曲曾经被朱星澜跳过,而且还是和余落承一同表演的呢。想当初他们俩共舞之时,那场面真是惊艳四座。
观众们的反应也是五花八门,有的人感到无比惊喜,而另一些人则被吓得不轻。不过,不管是哪种反应,这场精彩绝伦的舞蹈表演无疑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因为这次合作,还“炸”出了好多对 CP 粉,但是也有负面的,被骂,嘲讽,吸血,样样都出来了。
柳湛然也看过,看过余落承亲自挑了朱星澜的下巴,看过二者眼神纠缠暧昧不清的样子,看过朱星澜亲手将手放在了余落承的嘴唇上,让他吻了上去。
因此,在前一世,柳湛然跟他跳过,自己在练习室里面跳的。当时不知怎么回事,是嫉妒了吗?是冲昏了头脑吧……
舞蹈室里空旷而安静,四周只有镜子折射出灯光的冷白色,伴随着节拍缓缓响起的,是那首风格大胆、节奏极具冲击力的《Mischief》。朱星澜站在镜子前,身形单薄而挺直,像一根拉满了弦的琴弦,绷紧到极限。
柳湛然几步走近,站在他身后,两人之间仅留下一线距离,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随着音乐的推进,柳湛然顺势搂住朱星澜的腰,手掌轻而有力,仿佛怕用力过猛会吓到他,又似乎不容他逃开。
朱星澜下意识地僵了僵,身体轻微地一颤,他抿着唇没有动,只是垂下眼,不让任何情绪从脸上泄露出来。可即便如此,他的心跳却乱了节奏,像是被拉回到了那个不愿回想的过去。
柳湛然看着怀里的人儿,眼神里是掩不住的柔情与探寻。那双眼睛一如重生前那样深邃专注,可如今看过去,却让朱星澜心头一紧。他不敢与之对视,选择抬头看向镜子——
镜中倒映出两人极近的身影。柳湛然搂着他的腰,双眸含笑,带着一种笃定与温柔。而朱星澜,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眉眼淡然,却掩不住眼底的复杂情绪。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这一切都透着几分讽刺。
人非昔人,心非故心
曾几何时,这样的贴近,这样的舞步,他以为会是两人之间最默契的默契,是他们共同追梦路上的回忆与依赖。可重生后的这一刻,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距离,他却再也无法带着那份单纯的心意去应对。
“什么都变了。”朱星澜垂下眼眸,心头泛起一丝冷意。可与此同时,又有个声音在他心底低声回荡着:
“又好像什么都没变。”柳湛然仍旧如从前一般,专注地看着他,似乎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音乐缓缓推向**,节奏激烈,动作愈发贴近。柳湛然稳稳地搂着朱星澜的腰,带着他完成了一个流畅的旋转,落地时却因为动作太急险些站不稳。
朱星澜脚步一晃,柳湛然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自然的关心:“星澜,没事吧?”
那熟悉的语调让朱星澜心头微颤,他猛地抽回身子,摇了摇头,声音淡得仿佛从远处飘来:“……没事。”
他不再看柳湛然一眼,快步走到一旁拿起水瓶喝水,动作利落。
柳湛然站在原地,眸光微敛,视线追随着那道单薄的背影,神情淡淡,却藏着深思。他微微抬手,轻抚了一下刚才握住朱星澜的手腕,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一瞬间对方的抗拒与回避。
“星澜,你到底在怕什么?”他在心底轻声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二人重新投入训练,音乐响起,节奏从耳畔渗透到血液,朱星澜却仿佛无法完全进入状态。明明他们的舞步几近完美,动作也精准到位,但总是缺了点什么。柳湛然站在他身后,手轻轻搂住他的腰,两人贴得极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交汇。
“朱星澜,你眼神放开一点。”舞蹈老师不耐地叫停,皱眉看着他,“你太僵硬了。这个舞台的情感重点,不是技艺,而是情绪。你要毫无保留地表达出来。”
朱星澜垂下眼帘,没有说话,心底却掀起一片涟漪。
毫无保留地表达?
他做不到。对一个前一世伤害过他无数次的人,他无法再拾起那份曾经炽热的情感,更无法将那种深藏心底的情愫在众人面前毫无遮掩地展现。
柳湛然的手仍然轻搂着他的腰,没有放开,声音低低地在他耳边响起:“朱星澜,你没事吧?”
这声音与前世别无二致,温柔而熟悉,可在朱星澜听来,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他缓缓摇头,不想多说。双眼微垂,避开了柳湛然的视线。他害怕,害怕再一次对眼前这个人心软,害怕再一次陷入那片早已染上痛苦回忆的深渊。
“好了,重来一次。”舞蹈老师的声音打断了短暂的沉默。
音乐再次响起,柳湛然轻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他缓缓将手抬起,与朱星澜对视片刻,随后按照舞步,将人引入旋转的动作中。
镜子里倒映出两人的身影,舞蹈的距离极近,几乎无缝贴合。他们的动作流畅,节奏卡得分毫不差,然而朱星澜却始终不敢抬头去看柳湛然的眼睛。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抬头,看到的或许不只是柳湛然的眼,而是那些曾经让他痛苦万分的记忆与爱意。
朱星澜沉默着走到角落,背脊微微挺直,手指紧攥着衣角,指节微微泛白。他已经尽力克制,却还是在老师的批评下感到一阵窘迫与无力。
换舞台。
这是他最后的挣扎,但舞蹈老师只用一句冷冰冰的“这是节目组安排的,不能换”彻底打消了他的念头。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其他队员小心翼翼地交换眼神,却不敢上前插话。朱星澜低垂着眉眼,努力掩饰心底翻涌的情绪。可即便他伪装得再好,那种压抑的倔强依旧透过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出来。
柳湛然站在不远处,眉头微皱,眸色深沉得像一潭看不见底的湖水。他目光静静落在朱星澜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几分难言的复杂。他不是没注意到朱星澜从开始排练到现在的异样,那种刻意的回避与疏离、那种竭力保持平静的神态,都让他隐隐生出几分莫名的不安与疑虑。
明明是早已熟悉的舞台,却变得陌生而疏远。明明是曾经无数次排练过的舞步,却再也跳不出从前那种默契与自然。柳湛然看着朱星澜,眼底的情绪起伏不定。他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安慰,还是指责?最终,他只是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在自己面前筑起一道无形的高墙。
朱星澜终于抬头,眼神冷淡且决绝,像是竭力压住某种情绪后的淡漠。他直视舞蹈老师,声音不重,却透着一股倔强:“抱歉,刚才是我没调整好状态,我会继续练习。”
说完这句话,他径直转身走向练习区,没有再看柳湛然一眼,仿佛那人只是空气。
柳湛然的拳头微微握紧,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与无力。他知道朱星澜并非真的心无波澜,而是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表象之下,硬生生用冷淡去掩盖那些埋得深沉的情感与纠葛。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问着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好了,继续排练。”舞蹈老师拍了拍手,示意重新开始。
音乐再次响起,节奏带着一种急促的冲击感,像是在逼迫他们将所有情绪外放出来。朱星澜依旧配合着柳湛然的动作,舞步一丝不苟,却少了那份舞台应有的灵魂与共鸣。柳湛然搂住他的腰时,能清晰感受到那一瞬间朱星澜身体的僵硬,仿佛是在抵抗,又仿佛是在逃避。
“放松一点。”柳湛然低声提醒。
朱星澜没有回应,只是继续跟着音乐的节奏起舞,眼神依旧淡漠,像是在完成一件毫无情感的任务。
看着这样的朱星澜,柳湛然忽然感到一阵无力与烦躁,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同样的舞台,同样的搭档,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练习结束后,舞蹈室的门“砰”一声关上,朱星澜脚步沉重地往外走去,整个人像是一根被拉满的弦,紧绷到极致。他甚至没有力气去理会其他人关切或疏远的目光,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地方。
“朱星澜,等等。”余落承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清朗却带着几分低沉的急促。
朱星澜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余落承已经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腕,不容拒绝地将他带进旁边一间空旷的练习室。
门关上的瞬间,周围陷入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怎么了?”朱星澜蹙眉,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他从未见过余落承这样的神情——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仿佛心里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难以启齿。
“抱歉……”余落承低声说了一句,下一秒,他突然伸手抱住了朱星澜。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朱星澜一瞬间愣住,手臂僵在半空,不知所措。他下意识以为这是因为余落承练习压力太大,需要一点安慰,于是他没有挣脱,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轻声安抚:“别想太多,考核总会过去的……”
他的话音未落,却听到余落承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朱星澜,我也重生了。”
这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
朱星澜彻底愣住了,瞳孔微微一缩,身体比方才还要僵硬。他觉得余落承的话像一根细长的针,精准地刺入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将那道他不敢触碰的旧伤口残忍撕开。
他以为这一世,只有他一个人背负着那些无法言说的过去,只有他一个人带着前世的伤痕重新来过……可现在,余落承的一句话,却彻底打破了他那点可笑的自以为。
“你说什么?”朱星澜的声音有些发颤,像是强撑着镇定,却在眼神里泄露了不可抑制的震惊与慌乱。
余落承松开手,退后半步,定定地看着朱星澜,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沉重:“我说,我也重生了。你不是一个人。”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割开了朱星澜心底那些未愈的伤口,也同时将压抑在他胸口的某种情绪狠狠搅动。他怔怔地看着余落承,脑海中思绪翻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自己逃避的从来不是柳湛然,不是舞台,而是这段重生带来的沉重过去。而余落承的出现,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他最不愿面对的自己。
静谧的练习室里,两人相对而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与复杂。
练习室空旷寂静,昏黄的灯光洒在冰冷的地板上,影影绰绰的光影仿佛将一切都隔离开,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朱星澜僵立在原地,视线盯着余落承伸过来的手,脑海里像被突如其来的暴风卷过,一片混乱。他不明白为什么余落承会突然带他来这里,更不明白对方那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究竟隐藏着什么。
“坐吧。”余落承的声音轻轻落下,低沉而平静,仿佛平静之下潜藏着深不可测的旋涡。他没有多解释,只是拉着朱星澜在墙边坐下,动作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朱星澜抿了抿唇,没有反抗。他本想问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心底莫名的紧绷与不安令他连呼吸都变得局促。
“上一世……”余落承垂眸,手指轻轻扣在膝盖上,声音低缓,仿佛在说一件早已尘封许久的往事,“你被纪礼择囚禁后,我知道了这件事,想去救你,可惜——”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我没想到纪礼择早已料到我的行动,在我赶去的路上……他直接开车撞了我。”
朱星澜陡然一震,瞳孔微微收缩。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衣角,连呼吸都乱了节奏。他从未想过,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余落承竟然……
“你……死了?”朱星澜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嗓音沙哑,仿佛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余落承轻轻点头,眉目间的平静中透着一丝淡淡的疲惫:“是,我以为我死了,一切都该结束了,可谁知……我的灵魂没有散去。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纪礼择折磨、殴打,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说到这里,语气略微一顿,像是在压抑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那种感觉,比死更难受。”
朱星澜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疼得难以呼吸。他以为那段过去的痛苦,只有他一人经历、承受,可他从未想到,余落承竟以这样的方式陪着他——在无声的世界里,目睹着他的绝望与挣扎。
“后来,我以为终于能解脱了……”余落承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透着几分自嘲,“可没想到,就在那一刻,一股强大的吸力把我拖了回来。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重生了。”
朱星澜静静地听着,手心已经沁满了冷汗。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情绪在心底翻涌着,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朱星澜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声音轻而沙哑。
余落承缓缓抬起头,目光深邃而复杂:“我不确定你是否也重生了,直到最近……我看见你对柳湛然的态度,那种抗拒与疏离,还有眼底的恨与愧疚——我才明白,你回来了。”
朱星澜愣住了,心头翻腾的情绪像是找到了根源,却也更为复杂。他抿紧唇,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波动。他本以为这场重生只有自己独自承受,没想到余落承也走过了这条路,甚至,付出的代价比他更惨烈。
空旷的练习室里,静得仿佛时间都被拉长了,连光影都显得寂寥。两人并肩而坐,没有再说话,可那种笼罩在两人之间的沉重,却比言语更让人无法忽视。
朱星澜的手微微颤抖,抬起又落下,最终什么都没有做。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足够冷静,能够独自背负这一切,可此刻,他忽然觉得,有些东西,比重生更让人无力抗拒。
夜色渐渐笼罩了整座城市,路灯零星亮起,橘黄色的光晕在朱星澜的脚边投下一道道模糊的影子。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练习室,连余落承在身后喊他也没听见,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声和心底乱作一团的回忆纠缠在一起,撕扯着他的理智。
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只是机械地迈开步子,任凭凉意浸透全身。渐渐地,他的视线模糊了,分不清是因为夜色太深,还是因为泪水悄然滑落。
“对不起……”练习室里的那声“对不起”仿佛还残存在空气中。他记得余落承当时的慌乱,记得对方试图安慰他的手势,可这一切只让他更加难以承受。
“撞死了。”
这三个字像一把尖锐的刀,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回荡、刺痛。他想起了前世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柳湛然倒在血泊中,余落承在救他途中被纪礼择撞死,纪礼择那近乎疯狂的眼神,所有的一切,像一场无法摆脱的梦魇,将他紧紧包裹,几乎让他窒息。
又是他。
又是因为他……
“我是不是灾星啊?”朱星澜喃喃自语,声音在夜风中轻得几乎要散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指微微颤抖,仿佛它们曾沾染过无形的鲜血。他的母亲因为讨债的人受过伤,柳湛然因为他惨死,余落承因为他被撞死,纪礼择也是因他而走向疯狂,害人害己……
仿佛无论是谁,只要与他朱星澜沾上关系,都会迎来不幸的结局。
心脏骤然一抽,疼得像要撕裂一般。他努力想压下那股翻涌而来的情绪,却越压越难受,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胸口,喘不过气。
“要是当时没受伤,就不会遇见纪礼择……”他轻声呢喃,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不遇见他,就不会让他疯得如此彻底,不会害了柳湛然……更不会害了余落承……”
冷风刮过他的脸颊,冰冷刺骨,但远远比不上他心底的寒意。那些往事如一场无止境的风暴,将他的思绪撕扯得支离破碎。即便重生了,换了一世,他依然逃不开这些人、这些事,更逃不开自己那深重的罪责。
“我是天生克人的命……”他喃喃着,声音哽咽,仿佛每一个字都在割裂他的喉咙。他闭上眼,泪水滑落脸颊,滚烫而刺痛。倏然间,他停下脚步,身影孤单地伫立在昏黄的路灯下,影子被拉得极长,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他一人。
无边的夜色中,他看不到尽头,也找不到出口,唯有愧疚与痛苦如影随形,压得他无法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