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天知道自己结婚了吗？ 第5章 白月光啊

池笙回房间拖着行李箱到前台退了房直奔机场。

到的时候距离起飞还有两个小时，太久了。

订机票时李文青在他身边，严重影响了池笙的判断，他这时冷静下来，清楚明白家并不是他的港湾。

他立刻决定更改目的地，最快出发那班飞机去往一个青山绿水的城市。

池笙下飞机时天已经黑了，他随便订了个酒店，出机场坐了的士直达。

池笙入住后叫了餐，吃了六七分饱就吃不下了，他的头还是有点痛。

洗漱后躺床上，微信弹出周飞的消息。

周飞：“阿笙，是不是已经离开这边了？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聊天记录上一条还是池笙中午告诉他没订机票，他离开得非常匆忙。

池笙发了位置过去，说来了个风景好无敌的地方，今晚要早早休息，明天暴走。

其实在床上闭着眼睛毫无睡意。

中午那一巴掌打得畅快，但随着时间流逝，肾上腺素停止分泌，不再是兴奋激动接管身体，池笙又被哀伤裹挟。

池笙以为一巴掌两个人扯平，他很想放下。

但此刻一个人，陌生城市，如此安静，静得他又无法自控地胡思乱想。

他恨，恨李文青说话不算数。

他恨，恨李文青很轻易、随便的眼睛就去看别人。

那个叫宋景玉的人，池笙四年前就认识了。

四年前某天晚上，池笙少有地失眠，李文青应酬未归，他去书房特意找来《红楼梦》助眠。四大名著，他唯独《红楼梦》一读就犯困。

他靠在床头，刚翻开书，掉落几张照片。

照片里是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在马路边某颗大树下站得随意，书包并不认真背，松松垮垮挂在左肩，清秀的五官对着镜头浅笑。风吹乱他额间的发，阳光从茂密的枝叶缝隙中穿过，倾洒在他的头顶流过双减，整个人笼罩在淡金色的光线中，快门定格。

第二张是男生在课桌上低头写作业，认真到肯定没发现别人的偷拍。背面，李文青的字迹写了三个字：宋景玉。

最后一张是班级大合照，李文青和男生靠得很近，大喊“茄子”的瞬间，所有人看镜头笑，只有李文青微微侧头温柔浅笑看男生。两个人相貌出色，尽管站在最后排最左边，还是让池笙一眼便找到这对……情侣。

池笙本就失眠，这几张照片一出来，睡意更是无影无踪了。

他明白不该多看，越看越心烦，却忍不住探究的心思，尤其那张班级合照，被他时而进致眼前、时而远只伸直手臂，视线打着圈地看了李文青的每一位同学，但永远绕不开对着镜头笑的宋景玉。

他们拍照时，究竟有没有偷偷牵着手呢?

李文青回家了，池笙躲在被窝里装睡，那本《红楼梦》被他匆忙塞在杯子底下。

李文青回房间直接进浴室洗澡，池笙有机会和很多时间安置好这本书，假装没有见过这些照片。

李文青在认识他之前，和谁交往过，都是他的自由，老是揪着前尘往事不放，总回头是走不好前路的。

这点大度池笙有，但他看见了就是看见了，他不想装没看见。

他始终没有动，他还记得找这本书来看的初衷是为了睡着觉，他还是很渴望今夜得个好眠。

当李文青擦着半干的头发走出浴室，正要下楼用吹风机时，池笙下床，按亮房间的灯，把李文青惊了下。

“睡不着，我帮你吹头发吧”池笙没管他迷惑的表情，进浴室取了吹风机出来，李文青已经坐在床头乖乖等着了。

“吵醒你了？以后晚回来我用一楼浴室”吹风机很静音，池笙听见李文青讲话，却没急着回答。中档暖风吹到头顶，池笙五指一下下拨弄李文青的头发。

他的发质偏硬，头发不长，往常不急着睡觉，李文青都是任由头发自然干。池笙为他吹头发的机会本来就不多，距离上一次过去多久李文青都记不清了。

他今天工作多，晚上还要应酬，喝了酒，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只想快点搂着池笙休息，没想到还能遇着这么一回好事。

“心里有事，夜不能寐啊”池笙讲话不太正经地拉长了音调，似半开玩笑，末了却又似叹气。

李文青听了，伸出手臂环过池笙后背，握他腰，把人抱过来摁坐在自己腿上，箍得很紧。另一只手掌心已经贴着池笙后脑勺收回来，下一秒李文青照着他的唇亲上去，接了个霸道的吻，松开后觉得还不够，往人脸蛋狠狠撮了一口。

吹风机早就掉在地上了。

李文青满意地欣赏池笙通红的唇，泛红的眼尾，唇角处残留一点水渍，李文青手指一下下擦，觉得干了才松开，耳朵贴着池笙胸膛，“哥哥听笙笙藏了什么心事”，只有心脏跳动的“砰砰”声，“听不清呢，笙笙讲出来”

池笙继续拨李文青还有点点潮意的头发，说“我今晚去你书房拿了本书看，是《红楼梦》”池笙讲到这里停顿了两秒。见李文青神色如常，表情认真优秀的听众很快察觉到倾诉者有所停顿，立刻给予回应，手掌安抚地摸两下池笙后背，问“然后呢”

“书里掉出来几张照片”池笙掀开被子，伸手把书拿出来，在李文青不解的目光下把照片递给李文青。

最上面那张是合照，李文青视线一瞬间定在高中的宋景玉身上，表情显然在回忆。

他看了会儿合照，又一一看了另外两张照片。

池笙觉得李文青的眼神充满怀念的意味，一幅触景生情的样子。

看过之后，李文青把照片塞回池笙手上，跟池笙对视。

池笙望了眼“罪证”，立刻问：“你初恋啊”那语气，像在醋坛子泡了一晚似的，酸得要命。

李文青听这个语气觉得池笙好可爱，“为这个睡不着啊，哥哥今晚必须坦白从宽”，他忍不住笑了会儿，才收敛笑容，态度认真坐姿端正地回答，“初恋，高二谈了半学期，爱过”

池笙欲言又止，欲言又止，嘴巴张张合合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李文青无比耐心的等待下一个问题。

池笙还是想知道心中那点纠结胡猜的答案，他抽出那张班级合照，问“拍照的时候，你们牵手了吗”

“牵了”

“好吧，没有问题了”池笙将照片塞进《红楼梦》中间，把书本放在床头柜面，末了突然回身贴在李文青跟前，装得凶恶、睁大眼睛瞪着李文青威胁“以后不准想他，一次都不行！听到没有！”

李文青哈哈大笑，大手把池笙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我家笙笙连吃醋都这么可爱”又捏他脸颊的肉，“笙笙不提我都想不起来这个人了好不好，那今晚赖谁呢”

池笙被摔在床上时是想自证清白的，但李文青沉重的身躯立刻压下来，咬他耳垂呵着气说，“笙笙既然睡不着，肯定有很充足的精力陪哥哥做点有趣的事，哥哥今晚要尽兴”，嘴巴被封住了，池笙那晚过得有点辛苦。

那本《红楼梦》，池笙第二天起床后，原原本本地拿回书房，放在原来的位置。

后来那几年，宋景玉的名字真的没有出现过。

直到，宋景玉本人出现了。

池笙收到咖啡馆亲脸照后回书房找过那本《红楼梦》，书本放的位置变了，照片夹的页数也变了，李文青后来其实还是会看过。池笙很后悔当年为什么不做个小心眼的人，将这些破照片连带这本书一起丢个干净。

就连搬走那天都没有去做这件事，想到这里，池笙眼泪已经打湿枕头，眼睛很痛。

曾经可以那么相爱，那个一心一意爱自己的人其实也可以三心两意，池笙觉得心脏也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