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天知道自己结婚了吗？ 第11章 就连想要当个贪新厌旧的渣男都一帆风顺

池笙不是个爱哭的人，除了李文青在床上偶尔失控没分寸的特殊时间里，他很少见过池笙的眼泪。

但这一周，每一次见面、交谈都令池笙流眼泪，在没与李文青见面的时间里，池笙的眼泪也不会停，李文青都知道。他觉得自己真是个人渣，做出令池笙这样难过的事。

李文青向来敢做敢认，什么都无愧于心。唯独现在，在宋景玉这个问题上，像他父亲骂他说的鬼迷心窍，曾经真的心动过。

李文青在宋景玉偷亲了他却没有推开的那天，在与宋景玉分开后坐在办公室内工作时，李文青曾短暂走神，思考过未来。

他在池笙毫无察觉的时间里，继续与宋景玉保持着心照不宣的可以称之为‘暧昧’的相处，那么，随着时间流逝，等到他、或宋景玉主动捅破窗户纸那天，李文青便会回家向池笙提出离婚，把所有财产给池笙。

然后坦坦荡荡去追求曾经的初恋，填补那份被抛下的遗憾。这就是他所思考过的未来的结局。

但是仅仅只过去一周，当他回到家里池笙已经离开，离婚协议书真的送来了，他根本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焦虑后悔爬上心脏。

李文青发现他的爱人懂他之所想，没有吵闹，没有两败俱伤。用很体面的，很体贴的方式帮他解决掉往后会让他费神费脑费心费力的一件事。

那天晚上的李文青手指捏着池笙留下的离婚协议书，宋景玉也发来“喝一杯”邀请。那时，他只需要拿起笔，娴熟地签上名字，这与每日签各种文件、项目合同并没有区别，“李文青”三个字笔画不多，落在这份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名可能只需要三秒钟就写完了。

三秒钟之后，答应宋景玉喝酒的邀约名正言顺。

回顾李文青的人生，简直是一本无敌爽文男主，自身条件、家世、开明的父母，样样都是顶尖的。

少有的遗憾便是高中时代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总的来说，时光匆匆两年，李文青遇见良人，从前便什么都散了。而后来成家、立业样样顺心顺意，过得幸福美满。

就连他想要当一个贪新厌旧的渣男，都一帆风顺。

他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想要的，甚至不需要付出所有财产，甚至不需要道别。

如果他愿意，如果他没有追上来，其实他看不到池笙一滴眼泪，他可以心安理得、毫无负担、毫不愧疚地按照他曾经构想过的，坦坦荡荡地追求宋景玉，人生再没有遗憾。

李文青也相信池笙甚至能做到当一个合格的前任，像死了一样，往后余生不再相见，互不打扰。

那晚，他对宋景玉的邀约给一个可进可退的回复，又对池笙离婚的决心感到慌张，不敢签字，想要挽回。

那晚，他觉得自己脑子中了邪，竟然两样都要，所以，他在挽回池笙这件事上注定难以成功。

李文青这样口齿伶俐聪明绝顶的人怎么会在对峙中哑口无言呢？

因为李文青知道，一旦承认，两个人之间就有了一条无法磨灭的伤痕，永远存在，往后余生，只要接触到一点点与之相关的人事物，池笙就会痛。

任李文青再神通广大，他也找不到后悔药，更没有让时光倒流的按键，怎么才能把做过的事情消除呢？除了像个孬种一样死不承认，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太了解池笙的底线在哪里，他也太了解即使自己与宋景玉之间并没有发生任何肢体接触，一口咬死强称君子之交池笙也拿不出任何他犯了原则性错误的证据，池笙就拿自己没有办法。

池笙无可奈何。

李文青自欺欺人，坚信只要与宋景玉撇清关系，只要道歉够真诚，只要头垂得再低一点，腰再弯一点，池笙总会心软的。

毕竟两个人真情实感过了这么多年，感情不是说散就消失的东西，怎么算都到不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可是李文青忽略了，他很了解池笙，池笙对他也很了解。

他的心早就放在池笙手里，他以为的偷偷拿走，偷偷捧着送给别人，以为瞒天过海，其实是强硬掰断池笙的手指拿走了，十指连心，池笙什么都知道。

他所谓的道歉、所谓的低头、所谓的弯腰，所谓的一切一切，都称不上真诚两个字，他连事实都不敢承认，把池笙衬得像极了个无理取闹、满身怨气、不懂适可而止的疯子。

李文青在这一刻终于想起，池笙最讨厌那样的人。

“对，你说得对，我一直不敢承认”李文青讲话的声音颤抖着，他感觉浑身血液都是冰凉的，池笙就站在他面前，可是，他每讲一个字，眼前的池笙就变得模糊一点。

“我确实，确实曾经短暂的因为他的出现而做了许多错误的选择，我不冤枉，对不起，我太令你伤心”他为自己给池笙带来的痛苦、为即将失去池笙的恐慌、为他造成如今一切的一切愧疚、自责而泪流满面。

池笙上一秒还在歇斯底里吼叫，这一秒却安静得过头，他一脸倦容，对李文青的眼泪视而不见。

浴室的白炽灯很亮，光线从顶上散下来。李文青却觉得分明从哪里又亮了一束灯，就打在池笙后背，晕染出黄色的光圈，很刺眼，李文青眼睛变得模糊，他看不清池笙了，池笙好像要掉进光圈中间的黑洞了。

即将失去的池笙恐惧狠狠侵袭而来，李文青猛然伸出手臂把池笙拽过来，箍得很紧很紧，他的下巴抵在池笙的肩膀上，眼泪滴进衣服里。

李文青哭着说“别离开我，求求你，笙笙，别走”

他的丈夫亲口承认曾经精神出轨，这样惨痛的时刻，池笙以为自己会崩溃得生不如死，实际上却没有，他甚至很平静。

就像走在路上被偷走了钱包，他知道小偷的样子，知道小偷的住处，却一直苦恼于没有证据而无法将小偷绳之以法，如今，小偷回来自首了，很好的结果。

池笙感受到肩颈处的濡湿，竟然走神地想，是否要给李文青一次机会呢？下一秒回过神，在心里唾弃自己太容易心软的毛病，李文青仅仅流一次眼泪，就让他坚定的内心有所松动。

李文青抱得太紧，比昨晚在电梯门前更用力，他有点难以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