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梦 （短篇集） 第7章 茧（二）

六温度

最令人感到温暖的温度是体温。最让人感到寒冷的温度依然是体温。同一事物，不同的角度，答案迥然不同。常思索，是否不同的欲求，导致结果的不同。索求是等同于乞讨的无助。守着一个安静的角落，孤独但宁静。死亡般的孤寂胜过繁华过后的落寞。

天空是青灰色，雪融化后的滴答声很像风铃碰撞发出的声音。幸福的温度是怎样的呢？抬头，玻璃窗上凝结上了薄薄的水雾。

幸福的温度也许就是两个人鼻息间传达的热度。只是，不知道幸福是否会随太阳的升起，如水珠般消逝。深深的吸气呼出，双手伸出，空空。

以为最容易得到的，通常最难得到。好冷，想抱个暖暖，却实在懒得动。估计体重又会增加了，捏捏脸，好像有点变圆了。以瘦瘦唯美的时代，贪吃不爱运动是致命的伤。

努力想明天要做的事，后天要做的事，以后的以后。空气中游荡着不安稳的气息。躺下，缩进被窝里，仍然觉得寒冷。身体的温度低于一个点的时候，就是安息的时刻。睡眠和死亡不过一线。

睡意渐渐袭来，还是好冷。梦见周公前最后的意识是明天不偷懒了，去买个热水袋，冻死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七故事

生活远比小说精彩。读书，不如看人。一个人，一个故事、亦或更多。

真给我短信说他要去北京了，他要从政。真是个很开朗的男孩，笑起来还有几分羞涩。真说这是他的梦想。每个人都有的梦。

我不懂，却给他真心的祝福。背一个小小的行囊，他走了。我没有能去送他。我，害怕离别。真的离去，让我觉得这个城市更陌生。

在网络中搜寻故事，打发时间。喜欢看小说，小说总是比真实生活美丽。当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小房间的台式电脑上，我突然在想，是否也写点东西来打发无聊的寂静。

用文字堆砌出来的故事，是不是代表着小说者的灵魂呢？从文字中看到另一个世界，是虚幻还是真实呢？

我游离在网络的虚拟中，企图在那样的世界在找到真实。天真一如既往。一页页闪烁的文字，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传递着我们这一代人的喜怒哀乐。

游戏离我更远了，在早些时候还可以通过它来打发无聊的时间。但是当事物到了一个点，厌倦就席卷而来。也许，喜新厌旧是人的与生俱来的本性，我也不能免俗。我决定做一件很久以来犹疑不定的事情，写些东西。什么都好，只要可以从不可名状的情绪中解脱。太过安静的房间显得让人害怕。

八游戏

我不是是擅长游戏的人，尽管很多时候我假装如此。懂得游戏的人是善于生存的。

盼了两个月的设计费终于到手了，买了一堆零食宅到家中。吃东西，浏览网页，打发时间。真一去就没了音讯，不知道过得好不好。人越老，越念旧。近来迷恋群里混时间。群是个游戏的好地方，陌生的人，陌生的事，陌生的语言。加好友无需顾及任何，腻了只要拖黑就好，方便快捷如同吃泡面。

认识木初就是在群里。木初的文，犹如毒药。初识木初，源于其文。黑夜里，点点文字，闪烁着奇特的魅力。我不知道木初是不是个很会游戏的人，但是同她聊天很是有趣。争吵是我们交流的方式，开始到最终都是如此。

我开始写文，诗词歌赋，没有小说。小说需要毅力，而我从一开始就缺乏这样的热情。木初说我这是偏执，且不知悔改。我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偶然的开始，谁知道故事的结果？游戏当止于虚拟世界。

真终于来电话了，他的语气很是兴奋，看来他很满足于那样漂泊和追逐。我拿着电话发怔，感觉像是在另外的世界。同木初聊起真，木初说人各有志。我终是想太多了。

接了个设计图，图纸上全是凌乱的线条。还记得早些年，为了设计图纸可以通宵达旦，那样的热情如今已不复。数晚的心血，抵不过一句不喜欢。华丽的设计图，如同我腐朽的躯壳。

游戏，游戏而已。我如是说。

九突变

偶然的一个变故，足以改变整个世界，而我却从未想过世界的改变只是一个瞬间。轰然间，倒塌。

公司主任在午间把我叫到办公室，他那张刻意摆出的做作的虚伪和客套让我感觉厌倦。一番交谈后，他说出了最终目的。“你辞职吧！”我的茫然是显而易见的。我的业务和设计一向还算受客户满意，实在是不懂为何要我辞职。

哑然半响。主任说明了原因，公司不景气，要裁员，而没有任何关系且平日不善媚上，当然成为了这一批裁员的首选。

下午，我打好了离职信，收拾东西离开了工作三年的地方。想不到失去工作是这样轻而易举，眨眼间，又将面临新的经济困状。

回家打开□□，有些不知所措。水费、电费、房租费又要交了，安静的房间只有我呼吸的声音。被子凌乱的摊开着，我躺进去，把头蒙起觉得好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线的声音回响在空荡的房间。从床上坐起，把电脑桌拖到床前。想找人说话，无论是谁都好。

上线的人是木初，就这样我们聊了起来。噼啪的键盘声填满了空旷的房间，文字的后面是什么，我没得及懂。闪烁的文字一点点填补了心里的某个黑洞。

你有心事。木初的敏锐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发了个微笑的图像过去，我不善于表达内心的情绪。从下午到晚上，木初就这样一直陪着我。没有细问她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时间耗在网上，我放纵自己去忽视一直以来刻意与他人保持的距离。网络让我觉得安全。

十雪天

待业的时间一晃一个月了，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和木初谈天。

我们的话题很多，乱七八糟，有时候却不知所云。我沉醉于有人谈天的氛围中。

逃避，在夜晚入睡时脑海中总不自觉浮现出这两个字。我决定不再上□□。

圣诞节走在大街上，霓虹灯闪烁，人群熙熙攘攘。每个人都朝着固定的方向前进，除了我。

买了票去了电影院，完全不知电影在播放着什么。我只想在人群中，听听人群里的说话声，有人聚集的地方让我感觉到很安心。

有聚总有散。怪不得林妹妹不喜欢相聚，相聚时固然欢喜，分别时却是惘然若失，别有一番伤感。电影散场后，我站在中央广场发呆。又下雪了，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雪花把广场变成了白色的海洋。

我像个孩子似得在雪地上踏上脚印，又回头沿着脚印后退。踏出的脚步可以后退，人生的脚印却是无法。

雪地上，我反复的走，反复的后退，直到再也分不清哪里是前进和后退的脚印。

终是不得不回到租住房中。关门的声响惊的我一跳。为了节约用电，没有开灯，借着微弱的街灯回到卧室。想想当初真不刚一个人租个套一的房子，又贵，回来又只有一个人。所谓个人**，在贫穷的时候显得非常滑稽和可笑。

又熬过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