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梦 （短篇集） 第5章 空欢喜

题记：

谢谢你赠我空欢喜，在这青春的年华里。

有些时候人与人的相遇是注定的，或早或晚。遇见，或许一见钟情，或许日久生情，又或许……什么都没有。记忆中风景，无论好坏，都深深烙印在心底。陷入其中，不是不想抽身，而是因为身不由己。

一、

天空飘着细雨，这是入夏后的一个星期。璀璨坐在教室里仰望着窗外朦胧的天空，她的心底空空落落。白色的A4纸张上，涂涂画画，无数的线条勾勒出了凌乱的图线。璀璨在画什么，又想写什么，其实连同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逃兵一般，从一个城市逃离到另一个城市。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群，陌生的一切。依旧找不到归处，她无数次地问自己：璀璨，你究竟想要去哪里呢？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而窗外的细雨缠绵未歇。

抓起桌上的书本和纸张，她头也不回的冲出教室，她想此刻的我需要的是细雨的清醒。然而未曾想到出门的速度过快，竟然撞到了刚刚走到教室门口想要上自习的人。

你没事吧？清凉的女声在她耳畔响起。抬头，璀璨瞧见了一个干净清爽的年青女孩，她的眉目清秀，手里抱着一本学习的书本。

璀璨的窘迫显而易见，她尴尬的勾起笑容，小声道了一声对不起。

女孩挑挑眉头，摇摇头。她慌忙捡起地上从书本里散落的纸张，飞也似地离开。

一个星期后，学校宣传活动，璀璨又遇上了她，才知道她叫希倪。没想到她居然和我都是学生会宣传部的学生，之前因为她生病，所以她一直没有认识。后来因为学生工作，需要配合，一来二去，她们也算是认识了。

之后两人路上彼此见面，也会点点头，或者偶尔也会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二、

生活是一层不变的生活，校园里的嬉笑并未带来更多的新意，在忙碌于学业的时候，璀璨总是觉得似乎少了写什么，那空洞的心底，总有一块地方是空荡的。为了打发无聊，她开始晃荡在各种网站和游戏当中，开始了嬉笑怒骂的虚拟世界的生活。

在一个个不同的网站中，璀璨注册了各种账号，在不同的账号下开始扮演起一张张不同的面孔。璀璨，似乎不再是璀璨，她望着白色的电脑屏幕，开始迷茫起来。

无意中走入了一个读书论坛，瞧见里面热闹非凡，对于生活显得过于安静的璀璨，立即毫不犹豫的投入其中。璀璨认识了季小叶，一个很喜欢玩的女孩。或许因为是同龄，也或许是因为她身边散发的欢乐和犀利并存的气息，这样矛盾的人让璀璨多出了几分兴趣。很快，她们很快熟悉起来。

后来无事闲聊，璀璨才发现两人居然在同一个学校读书，并且最好笑的事情是，她们居然就在同一栋宿舍楼里。

网络和现实变成了一条直线，季小叶莫名的闯入了璀璨的生活里，像是一阵风，一阵雨。很多时候，季小叶像是个顽皮的小孩子，急匆匆的冲入璀璨的宿舍里，然后拉着她和她一起去玩。

对于活波的季小叶，璀璨一直冰冷的心好像融合了不少，她发现这样嘻嘻闹闹的校园生活，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三、

时间总是过去的很快，很快。璀璨在玩乐中忘了很多的事情，过去，现在，未来。璀璨发现她被季小叶那样愉快的生活方式吸引，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人可以活的如此肆意。

璀璨，我们去奔跑吧！

璀璨，我们去追星星！

璀璨，我们看月亮去！

……

生活变得灿烂多彩起来。

璀璨和季小叶一起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逃课，爬山，追星星……

如果不出现意外，璀璨会以为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那一天。

人生的意外，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发生。一个下雨的夜晚，璀璨接到了季小叶的电话，想找她聊天，说有事情要告诉她。

季小叶的语气很严肃。难得的严肃。璀璨很意外，据她了解，季小叶虽然嘻嘻哈哈却不是个喜欢吐露心事的人。偏偏，这么晚了，她居然电话，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抱着几分好奇几分忐忑的心情，璀璨来的了季小叶约定的地点。

事情其实并不是大事，但是却也超出了璀璨的预料。

季小叶恋爱了，她喜欢上了一个女子。璀璨的诧异写在眼底，她从来未曾想过季小叶的恋爱会如此特别，特别到喜欢一个女子。

瞧着季小叶眼底的真诚，诧异后，璀璨接收了这样的实事。

或许，对于喜欢同性，璀璨没有更深的认识。喜欢就喜欢吧，璀璨笑着对季小叶说。

四、

季小叶的时间在璀璨这里少了很多。她忙于和她喜欢的人一起。璀璨没有刻意去打探季小叶的恋情，她变成更多的被动分享季小叶的各种心情。

心底多了一丝落寞。热闹变得孤单从来都是让人觉得难受。

璀璨说服自己不去介意，毕竟她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季小叶的恋爱？只是心底的那丝苦涩却挥之不去。

多出的时间多了，璀璨又开始四处游荡。然后，一次偶然，她在学校外的画吧里遇到了希倪。

希倪在那里给人画画，然后收取费用。

璀璨瞧着认真握着画笔的希倪，生出了一丝敬佩。认真的人，都值得人敬佩。她拿起了放置在吧台旁的画纸递给希倪，她突然想要一副画，希倪的画。

希倪有些惊讶，她微笑着接过画纸，点点头。

画画的时间不长，可是，璀璨却难得的紧张。画中的她，会是什么样子呢？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希倪终于递给了她一副画。

瞧着画纸上的图案，璀璨一愣，她想绷着脸蛋，可是最后还是忍不住笑起来。笑声从小声到最后放肆张扬。

画纸上希倪居然画了一个小猪，开爱的卡通猪。

璀璨第一次知道，原来她在希倪的眼中，是一只动物。

谁让我每次遇到你都是你在食堂吃饭，所以……希倪说了一半便停下了话语，她被璀璨的笑声吸引，话停顿下来。

生活中少了季小叶，却多了个希倪，生活又开始热闹起来。

五、

嘻嘻哈哈，又是一天。

读书的日子对于璀璨来说没有太多的期待，用希倪的话来说，就是混日子、懒惰、消极。希倪对璀璨的懒惰和消极最是看不上眼，无数次想要改造她。

每当这个时候，璀璨都好笑的看着希倪，她那种固执和执着真的可怕。不得已，璀璨在希倪的督促下变得勤快了很多，积极了很多。

璀璨过生日了，季小叶却缺席了。因为她要陪喜欢的人去逛街。璀璨本来应该开心的心情在那个瞬间暗淡了下来。

或许，就是在这样一刻，璀璨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情。

季小叶在她的心底是不同的存在，她喜欢上了季小叶。只是，这样的领悟出来的喜欢，对璀璨来说实在是讽刺。

璀璨拒绝了希倪要给她过生日的邀请，一个人走到了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她身边穿梭而过，她发现她很怀念那些和季小叶一起的日子。

谈天说地，追星星……

在那些孤寂的日子里，是季小叶陪着她一路走了过来。

然而，如今这些温暖应该是属于另外的一个人的了。

眼泪从璀璨眼眶滑落，她第一次知道眼泪也是这样温暖和冰冷并存的存在。

生日，璀璨第一次恋爱，然后第一次失恋。

六、

傍晚时分，璀璨回到了学校。

才回到宿舍楼下，她便瞧见了等待在一旁的希倪。希倪的手中握着一幅画纸，她瞧见璀璨便不由分说地塞到她手里，还开玩笑的说，我还以为你知道我要在你生日表白，所以逃跑了。

璀璨，我喜欢你，好不好？希倪笑得嬉皮笑脸。

打开手中的画卷，璀璨眼眶有瞬间的湿润。

这是一幅她的画像，画中的她笑得很开心，很细腻的笔锋将她的表情刻画在上面。

好，我也喜欢你，希倪。

璀璨的鼻子酸酸涩涩，她瞧着希倪笑嘻嘻的脸蛋，点头道。

璀璨的话才说出口，她便发现希倪的表情明显一愣，然后，她听到了身后季小叶的声音。

你，喜欢希倪？

回头，璀璨瞧见了季小叶古怪的表情，而这表情里明显多出了几分不自然。

想要季小叶出现的时候她没有出现，如今，倒是很恰巧的出现了。

璀璨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如今的状况，尴尬的她一时间沉默起来。在璀璨沉默中，反而是希倪开口了。

从现在起，璀璨是我的喜欢的人。

希倪握着璀璨的手，笑着对季小叶道。

季小叶忽然一脸愤怒，她忽然抓住希倪的手腕，然后用力将她拉到一边。

你，玩够了没有？

璀璨身体一僵，她似乎从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听出了不同。

你们认识？

璀璨回头瞧着月光倒影下的两人，地面上有模糊的影子在晃动。

七、

月亮弯弯，故事原来是故事里的故事。

希倪和季小叶都认识，或者说她们认识比璀璨认识她们都要早。希倪和季小叶本来就认识，而且还是好朋友。

季小叶和希倪对璀璨的接近是一个赌局，从那个下雨的在教室里遇到后的一个赌局。那天在教室里的璀璨遇到的人其实不仅仅是希倪，还有坐在她身后的季小叶。

只是那天璀璨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人。

季小叶和希倪约定，看她们谁先接近璀璨，然后获得她的喜欢。

璀璨安静的听着她们的说话，心却越来越沉。

你说有喜欢的人是骗人的？璀璨问季小叶。

我只是想这样让你更注意我些，谁知道……。季小叶笑的话说了一半，然后她低下头笑得苦涩。

你说喜欢我，给我画画也是早就预谋好的？璀璨转头问希倪。

希倪沉默地点头，她望着璀璨惨白的脸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

璀璨摇摇头，闭上眼睛。

你们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们。

八、

季小叶和希倪就这样消失在了璀璨的生活里。

璀璨开始了继续的懒惰、消极的生活。她将希倪送给她的画扔进了垃圾框，然后将季小叶和她一起去玩是照片也全部扔进了垃圾框。

望着空空荡荡的书桌，璀璨抱着膝盖坐在窗户旁。

天空又下起了细雨，淅淅沥沥的，昨天的一切都仿佛在眼前一般。

季小叶，我喜欢你，那个看追星星的日子里。

希倪，我喜欢你，在那个给我画像的瞬间。

璀璨提起笔，翻开日记本，很认真地写道：

谢谢你赠我空欢喜，在这青春的年华里。

全文完

“谢谢你赠我空欢喜，在这青春的年华里。”因为这句话，有了这个故事。

或许，最终的结局是唏嘘，然而，比起苍白无力的生活，至少生命的风景中多了一道不一样的色彩，如此便是足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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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