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枫越城流言四起,原来是枫越城中武林世家中萧家将本家的二小姐逐出家门,枫越城众人纷纷叹其可惜,追本逐源,不过是这萧家的二小姐爱上了一个穷小子,萧家家主不许,这萧家的小姐便跪在家主门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萧家家主见其女如此不争气,一气之下便将这二小姐逐出家门。
其实萧家也在这枫越城富甲一方了,若是萧家诸位小姐喜欢,入赘也并非不可,但这二小姐与其他人不同,这二小姐萧浣羽算是萧家的天才,萧家是武林世家,不知出了多少武林豪侠,这二小姐一出生,一位手相大师便断言,这二小姐是剑道上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萧家家主大喜,便在这二小姐的百日宴上宴请众宾,众宾相互道贺,而这二小姐也未让萧家家主失望,在抓阄时竟奔向一本剑谱,萧家家主见此叹道:“萧家诸位有大德行的先祖都在这百日宴上取到非常人之物,看样子萧家这一代要在这孩子身上成名了。”
此后数年,这二小姐真如那手相师所言,沉迷剑道,日夜修行,即使是二小姐的贴身女侍也很少见到二小姐,直至二十年后正道与魔教交战,二小姐一人一剑一白纱闯入魔教,斩下魔教教主麾下第一猛将,自此之后,正道反击,魔教不得不退回老巢,而二小姐之名在众人间流传,正所谓才子佳人,这佳人既出,才子也便纷至沓来,萧家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踩烂,只为了这位二小姐,萧家家主见此,便让这二小姐选择一位佳婿,但这二小姐将摆在桌子上的画像一合,对家主道:“我想要将我这一生奉献给剑道,其他事便不要在打扰我了。”
萧家家主大喜,便拒绝了各位媒人,这二小姐便潜心修行,没想到五年后,二小姐出关,跪在家主门前,家主问起缘由,竟是二小姐爱上一位书生,望家主能够成全。
家主一听,想当年多少少年才子,江湖豪杰向她求亲皆不应,没想到不过短短五年便时过境迁,爱上了一文弱书生,再看那小子,面色苍白,身形瘦弱,看着便不是长寿之人,又听说此子家境贫寒,家主又担心他是看上萧家万贯家财,虽然心中不喜,但面上还是没有显露出来。
他将二小姐叫进书房,一副惆怅的样子说道:“你从小便极有主意,性子又十分执拗,但若不是你的性子的话你也不可能有如此成就,这件事我已知道你的决心,我实在不想做这棒打鸳鸯之事,只是有句话说得好,叫惠极必伤,情深不寿,你这一心一意想跟那书生在一起,可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那书生心里所想,是不是真心想与你在一起。”
家主见二小姐面露疑色,便又道:“你自幼苦修,不如我与你做一出戏,我将你逐出家门,若日后若在困苦时他依旧待你如初,我自然会让你嫁他,可好。”
二小姐思索了一番,便答应了,于是轻简上路,只拿了当年的那把斩人的剑,于外家主便说二小姐不孝,将其逐出家门。
当二小姐陪那书生回家,那书生家只有一位为了让儿子读书熬出病的老母,和一间快要塌掉的茅草屋,二小姐自然是没有嫌弃,很快便适应了侍候病母的生活。
书生虽是爱着二小姐,但因家中贫困,还未成亲,于是二小姐便与他那母亲在一屋同住,但那母亲已经开始嫌弃二小姐了,她并不知二小姐是武林中人,只是觉得这个新儿媳不够温柔,有时带着悍气,有时候还十分木讷,也很少说话,有时半夜醒来见那二小姐坐在桌旁,一丝声音也无,倒把她吓得心慌,虽说家务倒是做的十分勤劳,但终究觉得不符合心意。
之后过了几个月,那书生竟然考了个秀才,周围的邻居互相称贺,书生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他那病母自然是欢心,但想到自己儿子身价高涨,而这还未成亲的媳妇却来历不明,三从四德也压根不搭边,便在之后将这些话告诉书生,原本几个月过去了,虽然没有成亲,但书生已然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二小姐,而且他也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秀才,被周围人哄的飘飘欲仙,恍惚间以为自己乃文曲星转世,以后注定要位列三甲,便对二小姐提了些意见,二小姐只是将她以前攒下的钱财置于桌上,拿起当时他带来的那把剑,飘然离去。
当二小姐游于山涧,于空山修行,遇一樵夫,樵夫在山上砍柴,日日见二小姐于山间苦修,问起缘由,才知是这二小姐修行阻塞,曾以入世来历经人世,不过短短几月,便已经见到人生百态,书生从贫时卑颜屈膝到得势时的狂妄自大,从病母刚见时的喜悦到之后不合乎心意时的为难,邻居的窃窃私语,从青楼花魁猜到财主小妾,二小姐耳聪目明,早已将这些看在眼里,越到之后越反省自身,世间俗事怎抵得上一人一剑仗天涯。
二小姐瞬间豁达,留下钱财,告诉家主,选一空山清修,修为日进千里。
待三年后,有一人入山,见二小姐竟热泪盈眶,原来他乃本家的一位少爷,虽然年纪要比二小姐年轻不过二十六七,但因饱经沧桑,未老先衰,眼间已有纹路,二小姐问其缘故,不过为一段情史。
这位少年年幼时便与一位丫鬟互生情愫,约定相守终生,却未想这少爷野心勃勃,想要于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头,不曾想六年未归家,当年的丫鬟早已成了别人的小妾,这少爷一夜之间苍老,原以为这样便断了情丝,未想到那小妾寄来一封书信,说那郎官生性风流,家财之事轻信于人,不过短短几年,偌大家事挥霍一空,不过为了几金,竟把她卖于一豪绅,她同她那女儿日日受正房辱骂虐待。
少爷知道这事之后,自然心急万分,但那豪绅家财万贯,周围护院无数,原本少爷想把那小妾赎回来,没想到那豪绅竟不答应,无奈少爷不想牵连萧家,便想起来二小姐,于是寻了许久,终于于此山间找到了她。
二小姐听后,想不过救一人而已,不违背江湖道义,便答应了少爷的请求。
是夜,二小姐与少爷身穿夜行衣,少爷虽说武功不及二小姐,但年纪轻轻早已在武林闯出一片天地,修为自是不俗,两人夜若鬼魅,寻于众多厢房之间最后在一偏院寻到那小妾,二小姐虽说醉心武学,但萧家中还是认识一二人,这个小妾还是丫鬟时曾与少爷一起拜见过她,二小姐见这小妾已为人母,住于这偏院内,脸上颜色却没曾经那般灵动,双眼间也透着死气,她身旁有一孩童,孩子极为瘦小,明明已经五六岁,却不过二三岁的身形。
小妾见到少爷,忽然泪流满面,她跪在少爷面前,少爷自是心痛万分,小妾道:“奴婢原已被赠予他人,日日受大夫人虐待,原想以一死终结此生但奴婢孩子年幼,实不想让她与婢共赴黄泉,本不该这般请求少爷,但奴婢已走投无路,望少爷您能给她找户好人家,让她活下去即可。”
少爷最初自是不应,但那小妾死志已存,万般请求,少爷也终究是应了,那小妾见少爷答应,便将孩子托付于他。
小妾见二小姐也来了,便说有一件事要诉于她听,她将少爷与孩童请出,告诉二小姐关于了一件秘闻,是二十九年的一件事,是这小妾听生母所言。
二十九年前一个夜晚,是二小姐的母亲生子之日,哪知那二小姐的母亲原本就体弱,也并不受宠,养胎时便未养好,生出的孩子竟是死婴,产婆见那小孩是个死婴,正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一陌生人竟悄无声息的站于屏风后,他抱来一子,那孩子便是二小姐,因大夫人今日腹痛难忍,恐怕也要生子周围除了这母亲产婆外也只有一个小丫鬟,而产婆在威逼利诱下,便将这死婴换了二小姐,而那丫鬟想到她这夫人日日被大房打压,便一狠心便瞒了。
大夫人生了一对双胞胎,然而手相师却言他们与武学一路不过为普通人,而那丫鬟将二小姐抱去,竟是练武的奇才,当时正有一神算子算道,这枫越城有一剑圣诞生,众人听其传闻,又想到了二小姐,便传言二小姐日后必成剑圣,之后二小姐果然不负众望,虽未成剑圣,于练武一道少有人及,而当年的丫鬟便是这小妾的母亲。
二小姐听后,沉默不语,她还记着当年大夫人眼中憎恶的目光,一直到她的大哥考上了探花。
之后二小姐便与少爷孩子离去,第二日,便听闻那豪绅家有一小妾投井,那孩子却失踪,众人找了一上午也没找到。
二小姐与少爷道别,二小姐多方打听,终于找到那神算子,当见到那神算子之时,那人已然老去,白丝遍头,却精神矍铄,那人见到二小姐并不惊讶,早已笃定她回前来。
神算子正等二小姐问些什么,捏着仙气飘飘的胡子,二小姐突然顿悟,人生由己,而非他人言语,她抱拳告别,神算子讶然,却见二小姐已离剑圣更近一步。
数年后,江湖只剩二小姐遥不可及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