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语 第8章 另一个梦想

不觉间，北京入了秋，空气中带着桂花的香气，阳光醇厚润泽，又是一届WTT冠军挑战赛，此次的赛场在当年谢南矞拿下超级全满贯的场地布达佩斯，布达佩斯坐落于浪漫的多瑙河畔，人称浪漫的小巴黎，谢南矞奉命带队前往参赛，恰巧陈颜休假，想着在家也没啥事，就跟着谢南矞一起去了，谢南矞此次除了带队比赛这个任务，还带着自己的“私人任务。”

自从踏上前往布达佩斯的飞机，谢南矞就显得有些焦虑，陈颜感到新奇，“谢指，你第一次带队？”正打着草稿的谢南矞闻言一顿“不是啊，咋了？”“你看着有些紧张诶！”陈颜满含笑意打趣他，换做平时，谢南矞早就炸毛了，可这次出乎意料，谢南矞异常的沉默，陈颜以为他真的紧张了，伸出手握住谢南矞，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为他打气！

长达10天的比赛拉开了帷幕，陈颜这些天懒散得不得了，遇上早上的比赛压根儿就起不来，白白浪费了好几张票，下午的比赛倒是场场都到，看着谢南矞坐在教练席上，休息的间隙一张嘴叭叭不停，为他的爱徒们“指点迷津”，一瞬间回忆起从前他们两人打比赛时，每次也是被教练这样指导，顿时有些多愁善感了起来，不过，很快，就被激烈的比赛吸引了注意力。对手叫了暂停，导播的镜头一瞬间切到了陈颜这边，陈颜没有反应过来，没来得及遮挡，全场安静一瞬，爆发出尖叫声，不少人大声呼唤着陈颜的名字，一声高过一声，观众席上的教练组们无奈地笑着，这么高的人气，除了陈颜，国乒还当真没有过别人，一场比赛下来，陈颜的名字被喊得最多。比赛一结束，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围着陈颜来要签名，赢了的林亦辰苦笑着收拾自己的拍子，朝自己的教练抱怨“谢指，你瞧，咱颜姐这人气，可以直接出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她打比赛呢！”谢南矞看着那边热闹的场景，打电话叫陈纪赶紧过去维持秩序，回过头来还不忘刺林亦辰“谁让她是陈颜呢？你要是有一天能达到这水平，我也算是满足了，就你刚刚那几个球……”开始了，林亦辰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说颜姐了。

人群越围越多，等参赛运动员都接受完采访了，陈颜都还没有脱身，谢南矞不满地啧了一声，抬脚就走了过去，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看见陈颜乐呵呵地坐那儿给人签名，谢南矞抿了抿唇，主动站在一旁等，不一会儿，要闭馆了，保安过来赶人，人群渐渐散去，一个个三步一回头，不舍地对着陈颜挥手，陈颜笑着一个个回应，等所有人走完后，陈颜一回头就看见谢南矞懒懒地靠在墙边，手背在身后藏着什么东西，等陈颜走近，谢南矞伸出了手，手上拿着的是陈颜曾经在赛场上的照片，笑着开口“陈颜同学，我也好喜欢你，给我也签个名儿呗！”陈颜快要乐死了，一把夺过，提起笔就在上面酷酷一顿签，还给谢南矞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签完了还郑重地交给谢南矞，让他好好保管，打闹了一阵，两人回了酒店，谢南矞忙着为明天的总决赛做最后的准备……

第二天晚上8点迎来了总决赛，陈颜坐在第二排，正对着谢南矞，两人时不时能在空中对视一眼，谢南矞对于这个场地很熟悉，这是谢南矞两年前拿下超级全满贯的地方，也是那三年多唯一一次见到陈颜的地方，而今天过后，这个场地可能要冠上另外一层意义。

最后一分到手，林亦辰成功拿下成年后的第一个冠军，少年欢呼着，尽情地享受着此刻的胜利，陈颜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渐渐和两年前那个少年重叠在了一起，那时的谢南矞出乎意料的安静，没有狂欢，却贡献了不少的名场面，陈颜记得以前谢南矞每赢一场比赛，都嚣张得不得了，这可是超级全满贯，她越发好奇当时的谢南矞在想些什么了，恰巧此时，对上了谢南矞朝她望过来的目光，很坚定，隐约可见的紧张，紧张？陈颜愈发有些看不明白了。

稍后，是运动员采访，这之后，记者们争先恐后地凑到了谢南矞的面前，尽管退役做了教练，可毕竟是曾经的超级全满贯，人又长得帅气，从前就不好采访他，今天记者们好不容易逮住了他，自然不会放过，可奇怪的是，今天的谢南矞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而是笑意盈盈地等待着，记者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背完早已准备好的稿子，谢南矞突然伸手接过了记者手里的话筒，另一只手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侧过身，清了清嗓子，下一瞬，清朗的嗓音响彻了整个场馆“大家好，我是国家乒乓球队谢南矞，这里是WTT布达佩斯站，两年前我在这里拿下了超级全满贯，布达佩斯于我而言注定有着特殊的意义，我曾经在这里实现了年少的一个梦想，今天我想在这里实现年少时的另一个梦想。”话停在这里，全场安静了下来，陈颜的心越跳越快，她想起了18岁的少年站在青奥赛场上许下的诺言，等他拿下超级全满贯就娶她，陈颜紧紧地盯着场馆中央的人，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错过了他的一举一动，谢南矞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红色丝绒盒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它，盒子里面一颗切割得极其漂亮的钻戒在聚光灯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场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谢南矞抬手往下压了压，观众渐渐安静下来，谢南矞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眼，眼中泪光闪闪，再开口，嗓音里带着淡淡的哭腔“陈颜，我好爱你啊！”话到这里，谢南矞已经有些绷不住了，撇过头压了压眼泪，场馆内已经有不少球迷也抹起了眼泪，在观众席上的陈纪和乔九黎两人早已泣不成声，只有目睹过他们这一路艰辛的人才知道他们的今天来得有多么不容易，谢南矞笑着望向陈颜“从17岁那年，我就认定你了，在我这里，无论是乒乓球运动员陈颜还是现在的陈颜，我都好爱你，我想每天一睁眼就看见你，想每天陪你吃饭，想听你讲每天的琐碎小事，陈颜，那些有你的每一个瞬间都让我无比确定，你是我想要共度余生的人，陈颜，我热烈而虔诚地爱着你，只爱着你。”四下喧嚣，而陈颜只听得见谢南矞的声音，陈颜笑着，可眼泪早已湿润了眼眶，短暂的停顿后，谢南矞以无比正经的嗓音问出了那句蓄谋已久的话“陈颜，28岁的谢南矞来娶你了，嫁给我吧？”聚光灯下的两人对视着，观众们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来，陈颜和谢南矞之间畅通无阻，陈颜一步步走向那个年少时许诺要娶她的男孩，短短的几十步，陈颜和谢南矞走了整整十一年，陈颜脑海中闪过一帧帧画面，她一度迷茫，不知道那条漫长无光的道路尽头是什么，今天，迷雾四散，路的尽头是捧着戒指等待她的谢南矞，距离越来越近，陈颜加快了步伐，小跑上去一把拥住了谢南矞，谢南矞被巨大的冲力撞得往后微微一震，两手不空，只能被陈颜拥着，哭过后沙哑的嗓音莫名地带着勾人的味道“祖宗，你倒是先回答啊，不能拒绝我吧？”陈颜啜泣着，退开，将话筒接了过来，“嫁！我嫁！”说完，还认真地点了点头，谢南矞笑着单膝跪了下去，虔诚地为他的姑娘戴上了那枚早已准备好的戒指，两人在人声鼎沸处紧紧相拥，一如17岁的他们，你看呐，兜兜转转，他们还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