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星的历史长河中,不论政权罔替,制度与执政人如何更换,A军始终是这蔚蓝星球中,保卫国家、维护和平的重要角色。
每三十年一次的三月一日,是A军的建军日,也是国家亿万同胞共同关注的重大节日,即建军盛典。这是展现国家军事力量与军人风采,以及国家军备科技与发展现代化的重要时刻。
这一年,是于浩海总司令执权的第二十年,也是Angel成立的第二十八年,参与庆典的无论是身经百战的开国功勋、满身荣耀的A军老兵,还是刚刚出师不久的孔雀旗方队、朝气蓬勃的新兵,都以最饱满的热情和最严整的军容,参与到这一庄严而神圣的仪式中。
序幕在清晨拉开,于凯峰、方匀、刘延川都出席了此次盛典,天边刚刚泛起了鱼肚白,士兵们已整装齐发。紧随其后的是各个兵种方阵,从陆军的坦克战车方阵到海军的舰艇模型,再到空军的各个战机在空中变换队形,划出七彩烟雾,每一个方阵都展示了军队的现代化装备和强大实力,而在检阅过程中,最激动人心的莫过于航天事业发展的新型战备,除水星鸢之外,还有与火星鸟、木星鹰、金星蝶、土星狐、银河燕等多种宇宙飞行器,层出不穷,翱翔于天际。
“这都是……什么东西?”于凯峰拿着一个望远镜,遥望天空,战斗机、直升机、螺旋战机、侦察机等各式飞机,呼啸着掠过检阅台上空,他能看懂它们,但看不懂那一个个巨型的飞行器。
“宇宙飞行器,离开咱们星球以后进入大气层,在太空里进行探索和观测,”于浩海道,“包括各种卫星、航天飞机和空间站,帮助我们观测天体和星系,去不同的星球研究表面的地形、气象和地质结构,提供数据和信息之类的……”
“你也不清楚,”于凯峰看着他,“你在这胡说。”
“我是大概知道一个情况……”于浩海笑笑。
“一边待着去,”于凯峰道,“我大孙子呢?还有我小重孙在哪儿?”
“不着急找他们,”于浩海道,“咱们继续往下看。”
每当这些巨型飞行器低空飞过,观礼台下的民众们都会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于凯峰往右侧方中心位置看去,方倾坐在那里,身旁只白玉林和范恒满就座。
曾经他的左右手章楠和袁真,一个身陷重案、被迫离职,一个陷入儿子的舆论旋涡中,无法现身。方倾身旁的人越来越少,空着的位置越来越多,整个人看起来,独坐高台,特别孤单。
于凯峰和夫人久居外岛,虽不常回归,但没有一天不关心国家大事,他直觉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于浩海不说,方匀也不说。
家中新添了重孙,按说都该喜气洋洋才对,可一种无法名状的忧伤,伴随着越发操劳国事的儿孙,似乎驱之不散。
盛典的**部分是阅兵式,于皓南、李若希终于提前赶回来了。
国家领导人方倾和军队总司令于浩海登上检阅台,一一检阅部队。随着一声“向我们的领袖敬礼”,全体官兵齐刷刷地举手致敬,场面壮观而震撼。
方倾与于浩海携手走过每一个方阵,向官兵们致以亲切的问候和崇高的敬意。A军们则以最响亮的声音回应,表达对国家和人民的忠诚。
“敬礼!”
正当午的阳光下,李若希身着Alice红色军装英姿飒爽地站在众人面前。他的容颜清丽脱俗,身姿挺拔而高挑,眉宇间的神采坚定与果敢,一双琥珀般的眼眸明亮如星,军装上的勋章闪耀着荣誉的光芒。
这位曾经以漂亮著称的Omega将军,用一次次胜利凯旋的军功,终于成为一个令人敬仰的英雌。同时,纵观整个军界,李若希以果断从容、体恤民情、作风严谨的带队风格,竟成为全A军上下“最博得人民好感”、满身赞誉的将军。
是的,于皓南知道这一切时,用的就是“竟然”的“竟”。
“……我只能说他是个招人喜欢的将军,但守护皓南岛,那可是咱们水星最大的军事基地,我觉得……不妥。”
“不用你觉得,我只是单方面通知你,”方倾道,“你在外面这些年,李若希在几次面对重大挑战时都应对得很好,何况在这个过程中还生下了两个孩子。可以说为了全天下的安宁,他牺牲了自己的孩子……”
于皓南低下了头,他明白父亲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
“除了他生病这件事有些隐忧,其他可以放手让他试试,”于浩海道,“我们内部讨论后,也决定皓南岛由他驻守。另外,你在厄斯要抓紧搜查,我到现在都不信是刘赢出了岔子,倒像是你那边……”
“孙舜香也不会出岔子,”于皓南道,“这现在就是个无头公案,一味追查‘从哪儿来的’,已经失去了意义,重要的是不能再有燃/烧/弹。”
“我明白你的心思,你还想让李若希随军,在你去厄斯的时候跟你一起,”方倾道,“但现在军队青黄不接,你们这届终于步入中年,可以独当一面了,李若希是掌管皓南岛的不二人选,而且从他跟你离婚后连瀛洲核武都原封不动归还……”
“瀛洲核武?!”于皓南并不知道还有这一茬儿。
于浩海娓娓道来,他才恍然知晓,原来,爷爷当年给了他这个东西当聘礼。
可天水之战发生,他的部下见死不救时,他们闹离婚,李若希愤恨之中甚至要自戕时,他一次次强迫他,为了要孩子的时候,Air被撤牌、丁一翼被判刑的时候……
瀛洲核武,都该是个能拿出来做要挟的东西啊。
只要李若希把它给了丁一劭,即便他不会谈判,丁一劭也能用这个东西挽救他们Air于死生一线。
于皓南后知后觉,表情瞬间凝固了,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发出声音。他的内心五味杂陈,既震惊、疑惑,又深感自身卑劣。原来李若希早就手握原子弹了,这几年甚至还经常驻守瀛洲,可守着这些能够“开天辟地”的东西,他没有为自己谋一分私利,要一点好处,反而把它原封不动奉还给父母,让他们放心。
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无比自惭形秽。
能力,是次要的,但在有着王宇行这人虎视眈眈的危机之下,忠诚,是第一重要。
方倾与于浩海达成一致,同意让李若希肩负水星A军最重要的一项任务,那就是守卫皓南岛,看好兵器库。
皓南岛,从Angel创业之初,就是整个水星最大的军事基地,是一座遍布军械生产加工链与军备兵器库的现代化军事堡垒。
这座基地占地辽阔,设施完备,高大的军械仓里停放着先进的战斗机群,而单兵武器更是从方枪、倾炮到冷啸、冷炮以及冷氮枪、w枪炮和k枪炮等等,数之不尽,用之不竭,随时听候号令,执行各种军事任务。
原本这里的军队由艾兰率领的Angel驻守,兵器库由水星军委装备发展部部长刘赢,负责全军装备保障、装备科研、装备采购与生产等等,现在,艾兰与刘赢前后卸任,由李若希和于皓南顶上,在这里盘查三天,主要就燃/烧/弹的加工可能性进行彻底搜查。
阅兵仪式来到了尾声,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口号声响起,士兵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在检阅场里各自归位,于浩海作为A军总司令进行了发言和整军动员,检阅场四周彩旗飘扬,观礼台下坐满了来自水星各方的人民群众。他们或手持鲜花,或挥舞着A军军旗,脸上洋溢着和平的喜悦。
水星政府虽然近来饱受非议,人民诟病,但水星A军于家掌门,世世代代,有那么同样的一张脸,端坐在首席当中,就好像属于水星人民的太平盛世,永远不会完蛋。
军乐队奏响了雄壮的进行曲,整个检阅场内人人唱着军歌,激昂的旋律激发着每一个人的爱国情怀,在阅兵式结束后,齐声合唱,这是规定中的“散场曲目”,而今天却别开生面,只见四个人抬着一架黑色钢琴,放在校场正中心的位置,一个目测只五六岁的小男孩,扎着高高的马尾辫,身穿小小的利落的白色Aland军装,昂首挺胸,走上前来。
李若希一眼便看出那孩子是谁,随即惊讶地望向了身旁的于皓南。
于皓南仍旧戴着墨镜,抱着双臂,唇角上弯,微笑着看向前方。
在这宁静的午后,这个小男孩向众人鞠躬行礼,坐在了钢琴前,一双小手伸出指尖,在琴键上随着第一个音节响起,开始紧张地跳跃着、演奏着,来自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他的身姿虽然幼小,但肩膀端正,腰杆挺拔,他的小手虽然还不够有力,但却弹得非常专注与投入,一张小脸紧绷绷的,既严肃,又认真,而他指尖流淌下的音符与旋律,却非常流畅。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这激情澎湃的乐曲所吸引,既震惊于一个六岁小男孩竟有如此的音乐天赋,更在听说了他的身份与来历后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于凯峰听到于浩海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后,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猛拍方匀的手背:“你也知道?!”
方匀点了点头,笑道:“这音乐细胞隔代遗传了,皓南和葡萄都不擅长音律,却让这小不点儿给继承了。”
“有才,有才!”于凯峰乐不可支,双手握着望远镜,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的第四代。
“会不会……太张扬?”李若希虽然看着孩子如此优秀,心里很是安慰,哪有为人父母,不愿看到孩子大放异彩。只是忧思忧虑之中,总怕如此高调,更加引人嫉恨,招致祸患。
于皓南不屑道:“放心,有我。”
世界以痛吻我,我将报之以歌。
阴暗龌龊的卑鄙小人,杀了我于皓南的一个儿子,并不能真正的打垮我、摧毁我,我倒要看看你能在角落里窃喜多久。
一曲结束,全军上下,热烈鼓掌,频频叫好。
李擒龙毫不怯场,小脸带着胜利的微笑,朝四面八方行礼。
盛典结束后,将领与官兵们返回各自的岗位,继续他们的使命和责任,而此次军中盛典所展现的A军辉煌和荣耀,将长久地留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我看看,这就是我重孙子吗?”于凯峰携尹桐赶到了后台,微笑地看着于皓南、李若希左右手中牵着的小孩子。
“太爷爷好!”李擒龙挺胸抬头,向他们敬礼。
他个子小小的,于凯峰却非常高大,现在又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于皓南矮身将李擒龙抱了起来,让爷爷们看个仔细。
“哎呦,咱们孩子,可真不、不白!”尹桐由衷地感叹道。
青羚噗呲一声笑了:“你可真会夸。”
“不是,我是说,长得真好看。”尹桐连忙改口。
“唔,精气神儿更像若希小时候,”于凯峰仔细观察,“长得吧……”
他觉得比黑崽更秀气,不过那肯定也是因为这是个Omega小孩的缘故。孩子看他正在措辞当中,忽然拿过于皓南胸前的墨镜,戴到了自己的眼睛上,又双臂合拢,微抬下巴,学着父亲那平时倨傲的样子,嘴角往上勾了勾。
“哈哈哈哈!”
于凯峰尹桐和方匀青羚乃至于皓南李若希,都笑了起来,这可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小黑崽了!
他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李擒龙立刻张开小手,往他怀里去了。
“你不怕我吗?”于凯峰问道。
很少有小孩不怕他这鬓角霜白、严肃又倔的老头儿。
“你跟我爸,我爷爷长得一样,就是老了一点儿,有什么可怕的?”
于凯峰听着他的童言童语,点头微笑,抱着这小孩儿,满脸骄傲,右手牵着尹桐,快步往前走,甩开了其他所有人。
“想起咱们小老三了,”尹桐道,“上回咱家有这么大小孩的时候,还是小葡萄。”
虽然添宝比李擒龙来得要早,但基本都在李传光和丁一劭那里,不给他们老两口稀罕。
于凯峰点了点头,心里却暗暗有些失落。
“哎,你说,就生了这一个吗?”他悄声问夫人。
按说,李家不是擅长生双胞胎吗?何况尹桐也生的是双胞胎,双方基因都有加成的话……
“别太贪心了!”尹桐狠狠踢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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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总,请留步。”
盛典结束后,于浩海叫住了匆忙准备离去的丁一劭李茉莉夫夫。
“干啥?我们今天主要是来送孩子的,”丁一劭转头,看到他眉心便起了不快,“看完孩子表演我们就走,您还有事吗?”
“过来聊聊。”于浩海朝他招手。
“没有好事我们就不聊,”丁一劭道,“你那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
李茉莉从背后推搡了他一把,强行拉着他跟着自己,进入了包厢中去。
里面只方倾一人,让他有些奇怪,只是想到可能要问孩子的事,便都坐下了。
“确实是好事,”方倾道,“下个周一,丁一翼就放出来了。”
李茉莉和丁一劭对视一眼。
“不是今年年底才释放吗?”李茉莉问道,“这一晃七年,龙龙都六岁了。”
“他在牢里立了功,犯的也不是战争罪,可以减刑,”方倾问道,“你们没听说吗?”
原来,丁一翼在狱中六年,方盼盼作为监察员,陪了他五年之久。这其中,方盼盼除做领教老师以外,身兼监察员,也就是管犯人纪律的狱卒。只是他性格柔弱,处事温和,本不擅长拿着电棍抽人、教育人的行当,何况他要管理的人是一个个穷凶极恶的犯人。
“你再不守纪律,我这个电棍,就要打在你身上了!”
他举着电棍,气呼呼地说道。
对方是个无/期/徒刑的老牢头了,头一次见他这监察员打人还带预告的,当即乐不可支,笑得弯了腰,没等调戏盼盼几句,丁一翼几步蹿了过来,夺过方盼盼的电棍,将他抽得从此直不起腰。
丁一翼被一群监察员赶来群殴后,送进了禁闭室思过,方盼盼在外面送他进去,哭得梨花带雨。
“我在禁闭室那就是纯休息,纯养生!”丁一翼连忙安抚,“真没事,你别哭了,盼盼,我很快就出来了,别哭……”
他又被摁进了黑漆漆的禁闭室里,剥夺五感,这跟以往进去后就蒙头大睡不一样,因为关他这七天,意味着方盼盼在外面要担心他七天,更要作为狱卒,暴露在危险中七天。
七天过后,他心急如焚地出来了,在看到方盼盼安然无恙时,整个人都要老了七岁。
他数次劝说方盼盼不要陪着他,做危险系数这么高的工作,但是方盼盼不同意。
“有的人坐牢,坐着坐着,就死了!”他嗔怪着,生气丁一翼竟然不懂他的担心。
他说的人是凯文逊,当年凯文逊也是好好地进去了,没两个月,就把别的犯人打得脑瓜子开瓢,当然,他自己也被打得脑袋被缝针,以他那样的体能与身体条件,在牢里撑了三年才病死,已经算是医学奇迹。
“你老公是力王!可不是那病秧子凯文逊,你赶紧辞职!”家里人也一味劝他,不要自讨苦吃,可盼盼都拒绝了。
夫妻之间,哪有只能共享福,不能共患难的,丁一翼是首富之子时,让他过了几年风光无两的阔太太,现在丁一翼落了难,他要有情有义。
丁一翼见他苦劝不听,只能自我修正了,能不让盼盼再遭遇其他犯人刁难的唯一方法,就是他在身边护着,且不能用暴力,要用微笑。
也就是这“微笑”待人,长年累月化解了他的戾气,还利用自己在狱中结识的超强人脉和同监室友,让他得知了一伙别有用心的人以盗窃之名进入监狱,偷藏武器,决心秘密刺杀老刑警的作案计划。在开年之初,他成功揭发了这伙盗贼的真面目,使其人赃并获,无功而返。该案牵连之大,获刑人之多,挽回人民生命财产与经济损失之数目,为近年之最。
丁一翼成功减刑8个月,将于下周获准,予以释放。
李茉莉和丁一劭同时松了口气,面上稍缓,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李茉莉叹道:“感谢国家执法公正,法律严明,翅膀能够得监管改教,重获新生。”
丁一劭却没有说话。
李茉莉推了一下他的手腕,他才点头:“感谢,感谢。”
“这是他自己立功减刑,对我们有什么可感谢的。”于浩海道,“要说感谢和亏欠,是我们感谢若希付出的一切,我们对他深感亏欠……”
“我们做长辈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只是因为翅膀判刑,若希要离婚,那是他脑子不清楚,拎不清。”李茉莉观察对方表情,可方倾和于浩海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丁一劭冷声道:“那不止是因为这个?”
“是我们教子无方。”方倾道。
“说这些没有意义了,是若希和皓南无缘,”李茉莉道,“盼盼这些年陪着翅膀,我们都看在眼里,要不是他,翅膀能不能挺过来,挨到被放出来这一天,都是两说。咱们之间……为了孩子,都不必再追究了。”
他这话虽然说得很温和,但方倾和于浩海都听得出来,其实温和的拒绝,更不容否决,“无缘”二字,代表了他们的态度。
“茉莉,我们今天找你们来,不但是为了翅膀要放出来这一件事。”
“你早说呗,总统大人,”丁一劭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您也是国事繁忙,满头的包。”
“小黑的事,你们难道不追究了吗?”方倾问道。
二人脸色随之一变,小黑的离世不但让众人扼腕,更让李若希身心遭受重创,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康复。
“是谁干的?!”丁一劭冷声问道。
四人坐在这里,聊了一整个晚上,因为共同的敌人,他们再一次结成了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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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日,柳色初新,春天的脚步悄然而至,万物复苏。
水星春回大地,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温暖的气息,这是一个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季节,只是,伤心人别有怀抱,春的温暖并没有照耀其身。
王宇行徘徊在医院大楼下面,不住抬头凝望,从早上到傍晚,从天黑,到天明,方缇的活动坐标一动不动,就停留在那门窗紧闭、无人打扰的研究室里。
“袁艾青与方上将的婚礼将延期举行”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水星,他们以“一切都是误会”,推出了索菲娅,再次欲盖弥彰,试图挽回袁艾青的声誉,保住他的仕途,拯救他的名声,甚至那场荒谬的婚礼,都要延期举行?!
王宇行跟了袁艾青有两个月之久,他百分百确定,袁艾青喜欢的就是女人!
那方缇你呢,你是怎么想的?你就听从他们的安排了?
你难道是个傀儡吗?!
他在楼下漫无目的地来回踱步,神态焦急,这种受到攻击就躲起来的状态,他很熟悉,在方缇竞选厄斯医院院长遭遇攻讦时,他就放弃了竞选,可这次他的未婚夫成为众矢之的时,他就放弃了抗争?!
这到底是为什么?
宁愿做同妻,也不回头找我,哥就这么不堪吗?
他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葡萄藤下,这蜿蜒的藤蔓已经有了那么一抹细腻脆嫩的绿色,柔软而有力,轻松地攀爬和延伸到整个藤架之上,它小小的叶子呈圆弧状,一片叠着一片,被王宇行揪掉了一片,碾碎在唇齿之中。
“你们听说了吗?方医生还给那袁艾青说好话呢。”几个小护士午休期间,在这片椅子上坐着,吃着午饭聊着天。
“是啊,说他是个好人,刚正不阿,正直不屈,这么正直的一个人,掩藏性向?”
“那海盗女大王的话也不像是假的,可袁法官给她买了那么多衣服,给方医生买了一件吗?”
“所以坊间都传啊,袁艾青喜欢的女人就是索菲娅,不然那索菲娅为什么替他出头,还穿他买的衣服都那么合身?”
“不过这事方缇还不出来否认,还愿意跟他结婚,肯定是出自利益的考量,谁不知道袁艾青是法政界的发言人,上一个发言人,后来不是做了首席法官,就是做了检察长,那跟总统都是平级!这个身价,整个水星,还有第二个人选吗?”
“所以啊,我听说那于黑子找方缇吵架,问他知不知道袁艾青喜欢的是女人,咱们方医生说,那是‘各取所需’。”
“果然是总统之子,利益至上,看来婚姻不过是个跳板,袁艾青将来能当首席法官,或者就能捧方缇当上总统!”
“啧啧,人不可貌相,方医生可太牛了!”
王宇行听得云山雾罩,小葡萄有这样的政治抱负,他怎么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扯淡!
他决心不等了,再这样等下去,他永远等不到他想要的结果,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他顺手扯下了一片葡萄藤,在手里卷成了一个藤蔓绳索,决定动手绑人。
如果他真的就想做总统……那也不是不行,他可以帮他。
如果他就想踩着袁艾青当跳板……那不如踩我后背上,我会比他站得更高,站得更稳。
如果他就不想跟自己走……那就用这葡萄藤,将他捆起来,他要是哭闹不同意,那就吓唬他,或者哄他,或者一边吓唬他,一边哄他。
总之不跟自己,坚决不行。
王宇行待到深夜,乔装一番,化身为一心肺科的主治医生,在楼上值班,待到方缇的研究室外面空无一人,他溜门撬锁,做得麻利,成功推门而入时,整颗心激动得都快要蹦出来。
“喂!”
他大喝一声,又立刻收声,感觉自己太粗暴。
他咳嗽了一声,换了个音调,轻声问道:“方医生在吗?”
里面的电脑是开着的,显示屏呈现出一蓝光状态。
他以为方缇在这儿伏案办公,可走到电脑正前方时,却空无一人。
他连忙屋里屋外寻找,却不见方缇其人,正诧异间,想起以前方缇的习惯,将珍贵的东西藏到枕头下面。
于是连忙去翻找,那个旧型号的手机,被枕巾虚掩着,像是匆忙之间扔到这底下,露出了一角。
难怪这么多天都没出去,原来人根本不在,只手机丢这儿了!
他拿起手机,按亮了屏幕,却发现打开即是发信箱,而这里面,有一封方缇未发出的信息,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发信的号码,正是他在水星曾用过的号码!
快逃
这两个字,让王宇行浑身如遭电击,正恍惚之间,忽听背后,一阵火光亮起,桌上的电脑,噼里啪啦一串电流声响过后,瞬间燃爆!
轰!
一声巨响,他被这冲击波打倒在地,手却紧紧握着方缇的手机,鲜血从头顶向下缓缓溢出,两道鲜血,打湿了他的眼睫。
一群人急匆匆从下面赶了过来,右手持盾牌,左手执枪,领头人一脚踹开了门!
“在哪儿了?!”
“报告长官,他跳楼了!”
“快去找!”
黑暗之中,脚步踢踏有声,非常混乱,像是涌进来了一个加强连的人。
“他从门后跑出去了!”
王宇行像条死狗似的被人拖着腿,意识模糊之前,他听到了梁咏云混在里面的声音。
没过多久,眼前一黑,王宇行便彻底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