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快递三百里加急,将方缇寄到萨马兰古堡的东西,第一时间交给了于皓南。
对赛尔达的伪装必须立刻进行,他的所谓合伙人鲍里斯和布莱恩一直到处找他。作为雇佣军首领的赛尔达,有近三万手下,都在萨马兰古堡附近海域停留,等待首领赛尔达与于皓南分赃后,拿着东西走人。
“这就是那贻害万年的人/皮面具,”于皓南问道,“你见过吗?”
“没有,跟总统给我做的不一样。”李若希坐在他的身边,“我的那个是头戴式头套,还挺厚的。”
他本来转头看着李西彤手里的面具,可余光感觉于皓南往嘴里扔了个什么东西,吞了下去。
他立刻奇怪地看向于皓南:“你吃什么了?”
“没有。”于皓南似笑非笑。
好像是白色的……小粉笔头?
李若希看到他好像是从快递箱里拿到手里的,竟然就给吃了。
“什么东西?!”
“没有。”
李若希不信,去翻开于皓南的两只手,手背手心都看了一遍,确实什么都没有。
他狐疑地盯着于皓南。
于皓南将手里那一盒Alpha阻断药片,装进了工装裤兜里。
“这东西好像技术含量很高,还得一路用冰袋裹着寄过来,”廖成北说,“西彤,你会做了吗?”
“方缇教过我,我在学习了,不过暂时还没有完全出师,做得不像。”李西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着急,方缇自小就喜欢捏脸,”于皓南道,“每天像捏橡皮泥似的捏来捏去,现在才有这样的水平。假以时日,你也会做得很好。”
“嗯。”李西彤点了点头。
李若希偏过头,看了于皓南一眼,他说话竟毫不避讳自己跟方缇的关系。
实际上于皓南这些亲信们没少听于皓南说方缇小时候如何如何,乍听之下,有些奇怪,他为什么对方缇的小时候那么了解,后来孙参谋长说方缇在孤儿院里长大,孤儿院又是总统所设,于皓南待过一段时间才认识了小时候的方缇,大家才算明白过来。
孙舜香经常为于皓南“圆谎”,因为于皓南本人不太在乎这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特别是小葡萄如何如何,他说起来有些控制不住的得意,一得意起来,恨不得直接说葡萄是他弟弟。
“我看看。”于皓南从李西彤手里接过面具,仔细端详,“原来是这么薄的一张皮儿。”
撕拉一下,左右手一动,它裂开了。
“于总!”中其志、南不悔、廖成北包括李若希,都同时伸手过去想要抢救,都叫起来了。
“没事没事,方缇早料到了,给了不止一张,”李西彤安慰道,“于总,您还是别上手了。”
“这么不结实。”于皓南将它扔到了一边。
李西彤阅读了方缇发他的信息:“方缇不建议您亲自乔装成赛尔达。”
“我演技不行?”于皓南道,“可你们也都没有一米九七以上的身高,难道还得踩个高跷?”
大伙儿同时低下头,沉默了。
李若希幽幽地叹了口气,看着于皓南。
也就是他官大权重,说一不二,做事说话都像个钢炮似的,直白又无情,冷漠又坦率,大家都拿他没办法。
“那么,若希,麻烦你给于总擦一下脸,保持面部的干净清洁,我准备开始了。”
“好的。”
李若希头一次被叫到了Aland参谋中心里,还以为有什么高难度的任务自己可以分担,原来,是给于皓南擦脸。
“于总,您竟然单杀了大毒枭本博拉座下第一雇佣军首领赛尔达,还没叫上我们,据说他们手上人命数以万计。”中其志和南不悔有些失落,作为主将于皓南的左、右前锋,他们是有职责保护于皓南的安全,以及时不时协同主将,进行秘密行刺活动。
“我瞅他走路有点儿打飘儿,是个花架子,就没用上你们,而且事发突然,是临时决定。”
大伙儿心里都有些嘀咕,其实杀了以后再伪装很费劲,因为要长期笼络住这些雇佣军,将来才能为自己所用。
但孙参谋不在,Aland唯一能跟于皓南拍板喊话的人不在,他们也就不敢说什么了。
于皓南闭着眼睛,悠闲地往身后椅背上靠着,李若希在一旁拿着湿巾,轻轻地擦拭着他的脸。
这种事李西彤和白晓兰俩Omega有些避嫌的想法,没有去做,而其他Alpha又不敢触碰于皓南庄严肃穆的脸。
静待了几秒,浮灰都已擦去,整张脸仿佛轮廓刚毅又完美的雕塑,丰神俊朗,剑眉斜飞,是非常周正英俊的成熟男人模样。
于皓南睁开眼时,看到李若希拿着湿巾就近发呆,花里胡哨的一张粉粉红红烧烫伤的脸,还凑得这么近,呆呆地看着自己。
他抬起手,微笑地推开了李若希的头。
大家几乎同时低笑出声。
李西彤小心地从冰块储存液中取出那第二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凑近了于皓南,有些紧张地屏住呼吸,小心地往他脸上覆下面皮,开始按照塑形定点的方式,给他重塑五官。
于皓南头枕在椅背上,面朝天花板,忍耐了接近二十分钟,终于戴好了面具。这面具由最顶尖纳米系脱溶脂膜打造而成,李西彤的技术不太行,弄得时间比较长,方缇给孙舜香做蕾佳娜的面具时,不到几分钟就给戴好了,而像王宇行这种常年戴面具逃生避难的人,自己往脸上一抹,不到一分钟就能极限换装完成。
等到李西彤向后撤开,宣告做完了,于皓南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看向李若希:“怎么样?像吗?”
“嗯……”李若希有些迟疑,说不出那种感觉。
“那肯定是很丑,没有原皮帅,”于皓南又转过头看向他的伙伴们,清了清喉咙,模仿赛尔达说话,“于上将,于老总,我们此次合作还算顺利,帮你们打跑了围攻而来的厄军,现在,到了结账的时候了。”
“说话有那味儿,但就是表情、神态……”中其志琢磨了一会儿,难以形容。
“太于皓南了,”李若希看出了问题的所在,“你太严肃,那个赛尔达我见过一面,说话油腔滑调的,而且眉心这里……”
李若希上手揉了揉:“不能总蹙着,他是摊开的。”
于皓南调整了下表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掐了一把下颚:“这有点儿紧。”
“你的脸比他的阔。”李西彤解释道。
于皓南对着镜子琢磨了一会儿,换了个诡异的要笑不笑的表情。
“那这样呢?”
李若希和其他人一看,都忍不住笑了,他简直是嘴角抽搐,口眼歪斜,五官乱飞。
赛尔达是个行走江湖、满手染血、只讲收钱买命做生意的圆滑阴险狠人,于皓南学不会他的样子。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不会跟他们太多废话,”于皓南道,“若希,你跟着我,其余人等,在外就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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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尔达失踪了三天,包括他身边的亲信们踪影全无,这让鲍里斯和布莱恩心里有些不踏实,一是怕赛尔达一家独大,吞并所有军火和毒品,二是怕于皓南反手一波,将他们不结实的同盟合约忽然撕毁,就此白忙活一场不说,还得罪了政府厄军。
暴雨前的片刻宁静,这些雇佣军们不好对付,没有佣金只怕不会甘心离开。A军逐渐加派人手到萨马兰古堡集中营处驻军。正在两边加派人手积聚火力时,赛尔达回来了,邀请各位同僚在萨马兰古堡临近处的孟德谷酒店会议室里,就与于皓南后续的合作和分账问题,进行会晤和交涉。
“老大,这位是……”
他们看着赛尔达附近站着的戴着蟒皮头套的A军战士,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外人,”赛尔达道,“他正是轰k6战机的主人,也是咱们梦寐以求的航空兵驾驶员。”
鲍里斯一听有戏,高兴道:“那么说,于皓南同意给我们轰k6了?”
“是,”赛尔达道,“要看你们的表现,表现好了,他自然会给。”
这语气高高在上,有些怪怪的,但合伙人们现在都沉浸在得到顶级轰炸机的喜悦中,没太听出来。
“那这位……飞行员,能让我们看看脸吗?我们都想见识下那天在空中大杀特杀的A军航空兵。”
“他听不懂厄斯话,”赛尔达道,“我劝你们也不要这么没礼貌。”
李若希有些担忧,只觉得真正的赛尔达跟他的兄弟们说话,可能不会这么矜傲。
“那也行,反正咱们飞机和人都要来了,”布莱恩道,“老大,于皓南还说了其他要给的东西吗?”
“还有什么?”赛尔达显然不知道。
“您之前说的那个数。”
“不记得,这几天光玩儿了,喝酒喝得多。”
“您跟A军玩儿吗?几天没见人影,我们都很担心您的安危。”
“跟A军有什么玩儿的啊,大哥,那于皓南看着挺能摆谱,架子挺大。”
“……也没光玩儿。”于皓南开始往后找补,他也不知道这些雇佣军们平时找什么乐子,他自己也不是个会玩的人。
咳了一声,他说道:“主要是跟于皓南聊天,谈人生,谈理想,谈未来打算。”
“……”
圆桌左右两边的厄斯雇佣军人,头头脑脑的,加起来有二十几位,同时沉默了。
李若希的右手臂轻轻向后拢,摸上了腰间的枪。
“大哥,那我们的未来打算,是什么?”鲍里斯问道。
“金盆洗手,重新做人,”赛尔达道,“咱们这些年在厄斯没少干那些杀人越货、为非作歹的事,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为毒枭卖命,想来都无聊。你们没腻吗?”
“……”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你们未来打算是什么啊?”
布莱恩道:“大哥,先不说未来那么远,眼下于皓南抄了整个萨马兰古堡,那里可都是本博拉的棺材本儿,少说军火上千吨,财产几千亿,而更重要的,是那个东西。”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尖,吸了吸气。
李若希看出这个动作,他自小去过星洲岛,那里不少吸毒的海盗,每天聚在一起抽大烟,都被索大豹暴力驱赶和疯狂压制,搞了好多年,才勉强控制住局面。
可于皓南生活在瀛洲和驻地,恐怕没见过多少吸毒的人,他转过头要提醒,于皓南却已经反应过来了:“毒粉?”
这个说法一听就不专业。
“是啊老大!咱们跟随本博拉东奔西跑,就是他这里有数不尽的白面供咱们烧啊,于皓南有没有说,能给咱们佣金多少?还有白面。”
“这个……他说了,钱暂时没有挖着,不知道本博拉藏哪儿去了,”赛尔达道,“而那个白面,这件事,我也承诺了于皓南。”
李若希竖起了耳朵,知道这是关键问题。
“咱们以后戒毒。”
李若希:“?!”
“什么?!”
李若希和鲍里斯、布莱恩等人都同时目不转睛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老大!你说要我们戒毒?!”
“戒毒?!我们都是跟毒枭讨饭吃的人,哪能戒得了毒?!”
“为什么要戒毒?!厄斯毒品都是合法的!”
“老大,你本身毒瘾最大,你还能答应于皓南戒毒?!”
“啊,是吗?那就从我开始,即日起,全员戒毒,”赛尔达道,“谁做不到,谁就滚出去。”
“……你不是我们老大!”
“不可能戒毒,一点都不可能!”
他们像是被踩到尾椎骨似的呼啦啦都站起来,有往前冲的趋势,忽然一人说出了一句暗号般的厄斯话:“西古丽眼爱立塞尺!”
赛尔达当然对不出来暗号,霍然起身:“你们都是白痴。”
他刚要甩手动作,忽然,前右后方一人伸手在怀,冲上前来。
千钧一发之际,李若希腾空而起,挡在于皓南身前,啪的一声挥出一梭银色子弹,直接打向对方尚未抽出的手背,一把黑色□□,随即掉在地上!
“你不是我们老大!”
“你是于皓南!”
李若希紧张地弓起背,拿着枪指向他们,砰砰砰砰解决了最先跑来的四人,来回变换位置打向他们的眉心,身后于皓南刷的一声撕开禁锢他大半天的人/皮面具来,手里上下扔着一枚黑色沉甸甸的炮弹,上面漆着白色字母,正是“W”炮!
“都给我站住了!你们的老大已经死了,就死在这新式炮弹上,”于皓南冷声道,“不想脑死亡,就给我老实待着,不然,我的狙击手会让你们尝到厉害!”
会议室大门忽然往两边敞开,中其志、南不悔、廖成北、崔净发等A军战士们都持枪携炮地冲了进来,腾达飞立刻去到李若希的身边,二人并肩作战,一直扛着枪指着前方的李若希,这才稍稍放松肩膀,手心里全是汗。
“于皓南!说好了一起合作、共同对敌,那大批厄军不是我们帮你们打跑的吗?!”布莱恩忍不住大骂道,“你不仁不义,不讲信用!”
“跟你们这些瘾君子,有什么信用可讲?”于皓南给中其志一个眼神,赫然拉开了手中那w炮,展开长臂,猛地扔向了空中!
“A军战士听令,把他们给我一窝端了!”
大门一关,里面枪声喊声吼叫声一片,W炮对厄斯人神经麻痹几乎是瞬时的,没过多久,那二十多个雇佣军首领便一一倒地不起,都被无公害化撂倒了。
李若希感觉于皓南这做得好像不对,既然决心杀了,又为什么还要乔装,而既然已经费劲做了乔装,又为什么现在忽然杀了?
“没对上暗号呗,”于皓南只挥手,“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
李若希:“?”
第二天一早,停驻在萨马兰古堡海域的雇佣军们都连夜逃跑了,别说跟于皓南讨来佣金、飞机、武器、还是白面了,简直是丢盔卸甲,被打得溃不成军。
大部队一晚上就撤得干干净净,只剩古堡四周安逸宁静,都是A军的人了。
第二天夜里,孙参谋长和张吉惟张副将回来了,范承毅一把人送到,当即返回宽迎首都医院去,跟方缇会合。
孙舜香一落地就觉得不对了,这萨马兰怎么全是A军,一个雇佣兵的影子都没看到。
他脖子上戴着一条厚重的白色围巾,好像很虚弱的样子,迎风就要倒,只得张吉惟搀扶着,而张吉惟竟然中枪受伤不轻,手臂用绷带系着,吊在了胸前,俩人对外只说遇到了武装组织埋伏,双方展开火拼,这才受了伤。
孙舜香听完了他们的军情汇报,脸色变得又红又白,气得几乎发抖,一个个审视着这Aland的众位干将。
麻将牌现在七缺一,但都面带愧色,有些不敢直视孙参谋。
“这都是怎么搞得?!”
孙舜香把那匆忙写下的战报书扔了一地。
“打倒本博拉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拉拢他的雇佣军!你们竟然纵容于总杀了赛尔达?还将他的雇佣军全部遣散?!那我们忙活这一场是图什么?‘钱’和‘武器’自然必不可少,但作为厄斯第三股有生力量——本博拉的雇佣军,才是我们最需要的‘人’啊!”
“参谋长,这个……真不能怪我们,”中其志忍不住道,“于总杀了赛尔达,我们想都没想到,是他单独行动的。”
“他为什么要杀了赛尔达?这么做其他雇佣军首领还怎么投靠我们?”
“这个……主要原因,是轰k6暴露了,那赛尔达要战机,还要飞行员。”
“轰k6?”孙舜香一愣,“那是谁暴露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桑红挽住孙舜香的手臂:“是李若希,但他也不是故意的,说来话长。你这个脖子……”
他看出围巾里面是个项圈,孙舜香却挥开了他的手,冷声道:“我就说于总怎么突然失智了,原来是夫人又来了。允中祥不是说要去都铎王朝吗?怎么还不走?”
“赛尔达这事耽误了,估计马上要启程。”
孙舜香又转头看向李西彤,不禁责怪道:“于总是什么人,你不知道?还让他戴上面具伪装成赛尔达,他是会伪装的人吗?他从来只会做自己!”
李西彤咬了咬下唇,低着头:“是我考虑不周,没有尽到提醒的义务,我领罚。”
孙舜香转了一圈儿,能骂的人都骂过了,抬脚要出去找于皓南,张吉惟看他抚着自己的颈侧,想来是又痛了,连忙劝道:“你最近需要多休息,不能动气。”
“我能不生气吗?咱们这位于总……”
散会后,桑红忍不住告诉孙舜香:“于总给你停薪三个月。”
“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孙舜香皱了皱眉,“是李若希吹的枕边风?”
“不是,是那个……子昕话赶话说出来的,你曾让李若希去死。”
“我现在还希望他去死,这人在部队里就没起到好作用!”
“你别犯傻了,没看出李若希受伤以后于总对他跟从前不一样了吗?”桑红道,“现在更是天天在一起,寸步不离,你去说这个干什么,何况他还是因为你受的伤,毁的容。”
“他不知道车里被劫持的人是我,”孙舜香漠然地看着他,“如果是我,他不一定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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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皓南回到停军营帐中,看到李若希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萨马兰古堡里豪华得仿佛人间仙境,就是曾经的水星王室,内部装潢也没有如此奢靡。
只是,于皓南习惯了不管住哪儿,都把自己的行军背囊打开放到那大床上,就在自己的被子里睡得香。
李若希将新买来的被单被套都给他换过了,又把于皓南穿烂磨破的内衣军裤军靴衬衫军服夜行衣等等,通通扔掉,都统一换了新的,顺便把他剃须的工具,也都换成了一排排整齐的锋利刀片。
上次与于皓南分开两边行走,时间间隔四个多月,再见面时,于皓南已经逐渐“丐化”。
原因是非常不修边幅以及战斗时期不知道更换自己的着装和行头,弄得整个人……都很随意松散的乞丐风。
而看到因为刀片不够锋利而用破军短刀刮胡子的于皓南,李若希更是吓了一跳,那破军能够切割人头如切菜,于皓南拿着刮胡子,一旦使力不对,能够削掉自己的下巴。
所以,李若希抽空去城里大批量采买,给他的洗漱包里放好了整合的剃须刀片,又在背包里放上一盒又一盒老式雪茄。
于皓南偶尔抽烟,但从不知道去买烟,每次想抽了,就狠怼一下中其志或者廖成北,大手爪子又黑又厚又大,直接摊开来。
“给我一根!”
他的属下们又能说什么,赶紧掏出了烟递给他。
李若希看到了简直替他害臊,所以这次回到他身边,给他包里塞了好多条铁盒雪茄。
“我东西差不多收好了,明天早上走,”李若希道,“这次我们去的都铎王朝,在北半球,大概坐17个小时飞机能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整理自己的行军包裹,回头时,看到于皓南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看着他。
“老张他们回来了,你不过去吗?”
“谁同意你走了?”于皓南冷声问道。
“允中将的战略计划书你不是同意了吗?曲线救国。我们这回要去的地方比较远,从都铎到襄理,再到山岩和蠵龟,前后经过十二个国家。”
“我是同意允中祥带队过去,但不同意你,”于皓南道,“我现在什么情况你看不出来吗?跟雇佣军合作没成功。”
李若希瞪着他,那能怪谁。
“所以你不能走,”于皓南道,“你得近身保护我。”
李若希忍不住笑了,走过去双手环绕住他的脖子,仰头看着他:“还真把我当你保镖了?中其志和南不悔都很不错,你选的人,本事足够。”
“我没跟你开玩笑,”于皓南双手搂住他的腰,“你别走了。”
他不得不承认,有老婆比没老婆强多了。
从新兵营跟李若希在一起,他就吃香的喝辣的,衣服总是崭新的,裤子是干净的,鞋里踩进去都是舒服的,房间是香的,而被子里是暖的,伸手捞进怀里的人,是温柔性感的。
他甚至佩服自己,还没整弄明白就潜意识里把李若希给娶了,这就是“决胜于未知之时”,神机妙算。
而有人要朝他开枪时,李若希也永远快人一步,打掉指向自己的枪口。
“我真得走了,允中将说过,真正的将军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敌方领土,而我,最适合做那样的将军。”李若希看出他要闹脾气,尽量以温和的语气来哄他,“皓南,厄斯地盘很大,还有很多厄军没有踏足的地方,我想让它们变成我们的……”
“他是让你拿下他们的国,还是拿下他们的国王?”于皓南不屑道,“若希,不要犯傻,不要用你的真诚去换他的军功。”
“你不能这么说,允中将是非常正直的人,也是我的领导。我们虽然不是一队的,但目标一致,就像你的属下,他们是为了你的军功,还是为了世界和平?”
“啧,这话一定是他教你这么说的。若希,你的身边总有很多人,在那各自打着算盘。我要你待在我身边,也是想屏蔽那些人。”
“我身边……什么人?”李若希没听明白。
“对你有觊觎之心的人。”
“……皓南,我都结婚几年了?”
“结婚有什么用,我也曾以为结婚能挡去你身边的所有人,可是并没有,还是有人假装你的良师益友,带着你远离我,或是朝你疯狂献宝,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李若希将手放下来了,有些生气,不再抱他。
在他看来,于皓南身边人更不少,还有人马上就要来兴师问罪了,他是早跑早好,干脆现在就走。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李若希去拎上自己的行李箱,“今晚我们先坐车离岛,你注意安全,顺便祝我们都一路顺风,马到功成。”
于皓南低头接过他的行李箱,反手啪的一声,从地上直接踢到了床底下,跟扔飞镖一样迅速干脆。
李若希一愣,连忙跑去追他的箱子,可低头一看,行李箱飞到了大圆床的中心处,他伸着胳膊去够,可怎么都够不着。
“于皓南!你混蛋!”
他气得朝他大喊,于皓南转身就走,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李若希又使劲往里伸胳膊去捞自己的箱子,可还是没捞到,转身到处找工具,忽听外面于皓南中气十足地说:“宣布一件事!”
他感觉不妙,连忙跑出去,见于皓南在大厅里站着,身边是Aland亲信骨干,以及张吉惟搀扶着孙舜香,还有准备通知他出发离开萨马兰的腾达飞和梁咏云。
“中其志,你以后卸下左前锋位置,给我做孙参谋的近身护卫兵。”
“是!”
众人猜想是孙舜香受伤了,主将才这样安排。
“我觉得暂时还不需要……”
“你别霸着我另一个副将当你护卫了,”于皓南转头打断了孙舜香的话,“老张我另外有安排。”
孙舜香当即闭上了嘴,确实让张吉惟一直跟着他跑,是大材小用了,张吉惟是正经的带兵副将。
“可是于总,你身边不能空人,”廖成北道,“尤其是现在……”
人头悬赏花红已经与日俱增,连带着雇佣军都一起恨上你了。
“李若希补位,做我左前锋。”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愣,李若希站在他的背后,更是目瞪口呆。
“于总,李少将不单单是一个狙击手、护卫兵,他还是一军主将,是我们的头儿,你这么安排……”
“这是军令,谁敢驳我?!”于皓南瞥了一眼第一个不同意的腾达飞,转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