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方盼盼长这么大,第一次有Alpha陪伴度过的发情期,只是,他的体验似乎并不怎么好。
到了第五天,方盼盼又一次去捡地上的睡衣残片往身上穿,说要回家。
“哦,回家,”丁一翼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胳膊搭在扶手上,就这么看着他衣衫褴褛的老婆,有些无奈并且想笑,“你就这么出了大门,立刻能上新闻头条。”
“给我衣服!”
方盼盼抚着破烂不堪的棉布睡衣,气愤地瞪着他。
卧室只有一张大圆床和书桌、小沙发,为了让床能达到最宽阔、有丁一翼施展的空间,在装修时舍了不少家具,其中偌大的衣柜就在楼下的试衣室里,方盼盼实在是不想忍受这种犹如野人一般、没有衣服的处境。
“还没完呢,这不才刚刚第五天吗?”丁一翼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他的计时都靠方盼盼身上一阵阵的汹涌的热潮来计算。
只是随着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发作的时间明显开始变慢了,他甚至一次次急不可耐地去吻和触摸方盼盼,想要推进下次发作,尽快来临。
“五天就算结束了,一周只是一个概念,”方盼盼将睡衣两边的衣襟往中间合了合,上面已经一颗扣子都没有了,“我现在连指使你去楼下给我拿件衣服都不行了?”
“因为没必要,穿上还得脱。”
方盼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看着他的眼神越发厌恶。
丁一翼只得软下声音哄道:“那等七天完事了,我带你出去逛街买衣服好不好?睡衣撕坏了,咱买新的,什么款式都要,不过,我很喜欢丝绸的。”
他的目光带着打量的意味,看着倚靠在床头上的方盼盼,喉结不住上下滚动。
他好像更爱他了,在他们有了肌肤之亲以后。
方盼盼只好伸手摁着床,想要下地,可一条腿缓慢踩下来,另一条还没等伸,就已经两股战战,不停颤抖。丁一翼体型巨大健硕,浑身蛮力,似乎永远都有使不完的劲儿,这五天对他来说,是近乎被丁一翼撕扯和虐待的五天,他根本已经站不起来。
“你看看你,都这样了,还要往哪儿走?”
丁一翼坏笑着欣赏了一会儿,在他要跌倒的那一瞬间,两步过来将他抱住,搂着他的腰,往怀里扣。
“你这几天一口正经饭都没吃,还跟我犟,再这样下去又要低血糖了,”丁一翼搂着他纤弱的脊背,另一只手摸着他的头发,“我抱你下去餐厅吃饭好吗?躺了有五天了。”
前面又一次昏倒的时候,丁一翼照常没有管,以为还是痛晕过去,只是等到他都完事了发现方盼盼还没有醒来,这才打开灯一看,方盼盼面色惨白,额头沁出了一层的细汗,人非常虚弱的样子,不像是之前那样的昏倒。
丁一翼吓得魂飞天外,赶紧叫了家庭医生过来抢救,检查了一番才发现不是痛晕的,而是连续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低血糖发作,晕了过去。
打了一整瓶葡萄糖才悠悠转醒,这回丁一翼便开始逼着他吃饭了,什么糖水和甜食轮番地喂,生怕他再次低血糖。
“没胃口,不想吃……”
没等说完,丁一翼已经抱着他往外走了,反抗依然无效。
在绝对悬殊的力量面前,方盼盼觉得很无奈,丁一翼不像之前什么都顺着他了,一点都不忤逆他的意思,现在倒是完全相反,他说什么丁一翼都不同意,想回家更是不可能,想给家人打个电话,也不可以。
“别以为你回家是要干什么,我不知道,那个家你一回去,就有人撑腰了。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那么求你出来,给我亲一口,你都狠心拒绝……”
显然,丁一翼那时候就是忍着怒意,憋着怒气的,直到今天,他才终于说出来。
“……我都想用大炮轰你们总统府的大门了,把你抓出来。”
方盼盼震惊地看着他,眼珠一转不转。
“……开玩笑的,”丁一翼又笑了起来,唉了一声,“好了好了,过去的事都算了,只是,我不会再让你回家了,你爷爷他们不会给你灌输什么好的思想。”
“你给我灌输的就是好的?”方盼盼反问道。
“忠诚于你的丈夫,这没什么错的,从古到今,这都是做人老婆要奉行的真理。”
方盼盼转过身,把自己藏进被子里,蒙住了头。
他只得采取这样消极的抵抗,因为最开始他也积极反抗来着,只是,显然他拧不过丁一翼的别说是大腿,就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行,更是辩不过丁一翼那些歪理邪说,最后,也只得是伤身又伤心,趴在枕头上痛哭一场。
“别总在被子里窝着,不热吗?”丁一翼忍了一会儿,就把他的被子拉开,摸了摸他的头发,凑过去吻他的脸,“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在我这里过年是理所应当的,而且你是我的下属,我点了你从新兵营出来,你就得什么都听我的。小脑瓜别天天想着怎么反抗,我真不想跟你闹成这样。”
方盼盼被丁一翼如此颐指气使的话语有些惊呆,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看着他:“你现在不装了?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的。”
“……我现在其实也是在极力忍耐,谁让你是我老婆呢,”丁一翼匍匐到他的身上,像是在那做仰卧起坐,“婚前婚后即便我是两幅嘴脸,盼盼,我都是爱你的。”
爱不爱方盼盼现在已经不知道了,或者说是不在意,只是很烦他,总让他走开。
丁一翼虽然脸皮已经够厚了,被赶的次数多了也有些来气,可是他不能对发情期中的方盼盼说什么,只得下楼去。
这独栋别墅离丁一劭李茉莉夫夫的别墅距离大概1500米,距离李若希的地盘也差不多,丁一翼下了封锁令,谁也不能靠近他和方盼盼住的地方,但他这段时间明显是非常忙的,一直在楼下办公,有时打电话,很大声,方盼盼在卧室里都能听见下面传来的吵闹声,什么“弹道”“枪管”“实验”等字眼,他分析不出来这是做什么。
丁一翼有着严格的饮食、训练和作息习惯,是个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的人,即使这几天陪着方盼盼时不时要床上剧烈运动一下,都没耽误他平常举重和打沙包等各项训练节奏,也能面无表情吃着那大量份额、没有味道的增肌蛋白餐。
方盼盼在抽屉里看到了Alpha避孕针剂,是属于短效多频次使用的药物,之所以要用这么麻烦的,是因为它的副作用最小,不会影响Alpha的头脑,丁一翼一次都没落下,时间设置得刚刚好,按时服用,从不用提醒。
“到了就叫我。”丁一翼每次下楼前都跟方盼盼这么说,但每次都提前一个多小时就上楼等着了,没用方盼盼张嘴求他,他知道盼盼脸皮儿薄。
“我手机哪去了?给我拿来。”
结果丁一翼拿给他的是他放在楼下茶几上,没看完的书。
“你手机我没找着。”他睁着眼睛撒谎。
“我要跟我家人联系,”方盼盼皱眉道,“我出了营已经一周了。”
“我给他们都打过电话了,”丁一翼道,“放心吧,你在我这儿过年他们都挺开心的。”
“那我找下皓南。”
丁一翼却变了脸色,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弟跟我哥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不就是谈恋爱吗?”方盼盼道,“怎么了,你不同意?”
“轮得到我不同意?你弟,在咱们两家聚会的时候,公然说他不谈跟我哥订婚的事,他说‘免谈!’你爸他们拿着医院的地契和管理权限摊在桌上,说实在的,我跟我爸都看不上。结果你弟做的是人事吗?说的是人话吗?!我哥他傻,不代表我和我爸就也让他白白吃亏!”
方盼盼是愣了的,他当时在军营里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只是这一年多来,他跟丁一翼再重逢,话里话外都感觉到丁一翼对于皓南那强烈的敌意。
“我弟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的,他是喜欢若希,我看得出来,”方盼盼道,“是不是你们一定要那一千亿的现金,他没有,所以才说免谈?”
“我们根本就没做梦他能掏出这个一千亿来,说实在的,我们已经够让步了。”
“让了哪一步?”方盼盼抓着他的衣摆,仰着头看着他。
“冷氮枪,”丁一翼看着他,“两家既然已经算作一家人了,你们有,我们就也得有。”
方盼盼的手慢慢地滑了下来,难怪皓南说免谈了。
“冷氮枪是那么危险的东西,你们训练的时候我在边上看着那蓝光都觉得胆寒,你们为什么要有,是想打谁?不是说厄斯人都没影了吗?”
“我们不能有,但你们可以有,对吗?”
忽然之间,他们二人分成了“你们”和“我们”。
“我说的‘我们’,是我们国家。”方盼盼道。
丁一翼嗤笑了一声,大手罩在了他的头上。
“盼盼,你们不过是仰仗着Angel军团而上位的权力机构而已,本质上跟我们Air没有什么区别。在代表国家这件事上,反而是王宇行最有资格说,他们王室执政水星600年,王室才有资格说自己代表国家,王宇行,才是正统的殿下。”
“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盼盼,你要想想,你爷爷老于总在位的时候,Art头多少年,可是跟我爷爷的Air号称兄弟连的部队,”丁一翼俯身坐在他的身前,摸着他的脸,“那时候的兄弟连,也是李传光为‘兄’,于凯峰为‘弟’。”
“我明白了,”方盼盼说,“你们想做总统,想做总司令了。”
丁一翼哈哈大笑,连连摇头:“没有那个意思,也真没有那个才能。只是Air三代传下来的荣耀不容易,只军队编制就上百万人,我是为了这些人,也不能让Angel随意宰割。”
“我爸还是我弟宰割你们了吗?不过是正常裁军减员,Art没了难道我爷爷不难受吗?”
“那是于总的个人选择,我管不了。反正Air到我手里,是个团结一致的队伍,我没办法割舍任何人,那些都是我亲叔叔,跟着我爸我爷爷打江山的人,我做不到像于总那样,没有人情味。”
“……”
丁一翼看着他,也知道这件事再吵下去,只能伤感情,不得不叫停:“老婆,我们以后约法三章,都不提双方各自家庭或是军队的事,好不好?”
他单膝跪在方盼盼面前,半是恳求半是商量地问。
“很难绕开,何况你现在不是与我弟弟为敌吗?”方盼盼道,“你应该早就预见了我们会有今天,既然谈不拢,你看不上我没有人情味的家庭,又何必招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我爱你,”丁一翼只得实话实说,“从你爷爷生日宴上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把你扒了。”
方盼盼又被吓了一跳,呆呆地怔在那里。
如今跟丁一翼撕破脸了,他暴露出的人/皮下,是一张牙舞爪、反叛不羁的蜥蜴,往往会把方盼盼吓一哆嗦。
“……你别这样,”丁一翼看到他一动不动愣愣地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的模样,又止不住地心疼,“我爱你,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他又把方盼盼抱了起来往身子底下压着,方盼盼立刻惊觉他又要做什么,连忙去推他:“我现在不需要了!”
发情期满了七天,他真是不需要他的Alpha了!
“你不需要了,那我呢?我现在需要,”丁一翼深深地嗅着他的味道,“……我觉得我现在越来越不能没有你了。”
沉溺在这样的温柔乡中,管他是哭是叫,反正什么都改变不了。
有时候被拒绝得心寒了,他也会大发脾气,把领带甩到了椅背上,指着方盼盼:“你去问问别人,你的Omega朋友,谁被自己的Alpha标记了跟被强/暴似的,我已经够能忍你了,我忍了五年!”
有时候又扑通一声跪在方盼盼面前,皱着眉给他擦眼泪:“你别哭了,你看看你眼睛都哭成什么样了,跟葡萄似的……哎,我把小葡萄接出来给你玩啊?”
“不行!”方盼盼拒绝了,他这样伤心流泪的样子,不愿让家人看到,小葡萄看到了也会伤心的。
有一天丁一翼端着炖好的精品燕窝上了楼,放到桌子上,一掀开被子,发现方盼盼竟然不见了。
他立刻心像被撅住了似的,大喊“盼盼,盼盼!”到处去找,不但趴到床底下去看,甚至还探头到窗外去看,拉开了抽屉去翻,好像是疯了一样满屋乱蹿,大声呼喊盼盼的名字。
一回头,发现方盼盼就坐在沙发一角,身上披着跟沙发颜色差不多的驼色披肩,膝盖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正窝在那里安静地看。
只是他人很瘦弱,依偎在那里一小团儿,一晃眼,丁一翼没看到。
“你故意不吭声是吧?”丁一翼一惊一乍之下,背后发了一层汗,身上都快脱力了,几步走到了他的跟前,咬牙切齿,“像个猫似的躲这里,故意看我到处找你,是吧?!”
方盼盼:“……”
自从标记以后,丁一翼看着他越发紧了,以前还能好好地送他回家,还能几天不见面,还能两地分居,各念各的大学,现在,丁一翼像有病似的。
“到底是谁标记了谁?”丁一翼掐着他的脸,也不禁扪心自问。
后颈的伤口终于长得差不多了,丁一翼把他抱到浴室里,对着偌大的镜子,又拿了个方镜在手上。
“来,老婆,看看我的杰作。”
方盼盼故意要落地,踩了他脚背一下。
这一点儿小伤害能算什么,丁一翼根本不当回事,还是把他往镜子前举,两个镜子互相映照。
方盼盼表面上不在意,可镜子一照上,立刻关切地往里面瞅,看着自己后颈上那原本不属于他的狰狞的标记齿痕。
“……”
“我的牙很齐吧?”丁一翼乐呵呵地笑道,“是不是嘴也很大?”
像个血盆大口似的,齿痕又深又密。
方盼盼回过头怨恨地瞥了他一眼。
“你要是不喜欢我再多咬两口,”丁一翼被他这么一瞪心都化了,“不过这是只算那一次还是再咬也行啊?我不懂,我也是第一次……”
他把方盼盼翻过身子按到了水池里,像在洗一只猫,直到方盼盼晕在了他的怀里,才心满意足地将他抱了出去。
大年初一的这天早上,丁一翼拿来了两份文件,高高兴兴地跟方盼盼说:“材料都齐了,你一块儿签吧。”
方盼盼接过去一看,一份是加入丁一翼附属Air第一军团行动队的调遣令,一份是结婚登记证书。
他拿住了丁一翼递过去的笔,低头大笔一挥,通通都是“不同意”。
然后把笔扔了过去,昂着头,示威似的看着丁一翼。
他就算气死,也不舍得打他一下。
这十天方盼盼已经摸清楚了他的脾气,是一身反骨,是绝不屈服,只是,丁一翼对他总是深沉地爱着,不舍得他饿着冻着,不舍得让他尝到物理上的伤害。
“噢!”丁一翼忽然抬起手臂,打了一下自己的大头,“我怎么好让老婆亲自写字呢?老婆虚弱无力,刚刚结束发情期,唉!这都是我考虑不周到!”
说完,就当着方盼盼的面,掏出了备份文件,模仿着方盼盼的笔迹,签署了两份文件。
“你这个是违法的,法律是不承认的……”方盼盼伸手要去阻拦,却被丁一翼张口咬住了手掌,当即痛叫了起来。
“别闹!”丁一翼松口,转头瞪他,银灰色的发丝和同样灰黑色的眼珠迸发着凶狠的光,“再闹我不惯着你了昂!”
文件签完了,送走了,终于尘埃落定,丁一翼松了口气,准备过年了。
他让仆人们给方盼盼送去了新到的各式各样时髦服装,让他穿好了下楼去,到父亲那里拜年。
方盼盼穿了一身红色的大衣,棕色短裤短靴和黑色长袜,白色高领毛衣,外面还搭着一个菱形格子坎肩,头上白色毛绒贝雷帽和手上戴着白色手套,抚着扶手,一步一步,身影纤纤摇曳地下了楼。
“夫人瘦了。”
“瘦了整整一大圈儿。”
楼下整齐列队站好的仆人们看到他终于下了楼,忍不住说。
“是啊,可得好好补补了,”丁一翼抬头,看着方盼盼,目光炙热如初,对陈伯他们道,“今晚的年夜饭可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丁总您放心,看我们的!”
丁一翼微笑着攥住方盼盼的手,掖进自己的手臂里,带着他往门外走。
“我爸他们会给你过年红包,你什么也不用说,收下就好,”丁一翼道,“要是感觉不方便,咱们吃个午饭就回来。”
“若希回来了吗?”方盼盼问。
“他说他在军营里过年,”丁一翼哼了一声,明显不信,“到底在哪我看得问你弟。”
方盼盼没有再说什么,发情期过去了,他像是从一场大病中复原,哭过闹过,都是无用,反而逐渐恢复了理智。
丁一劭和李茉莉笑着听他们小两口拜年,然后各自给了个大红包。
只是丁一劭看着儿子这模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忍不住把丁一翼叫到了一边。
“你没照镜子吗?让人挠的,跟个花脸似的,”丁一劭道,“挠后背还是挠哪儿都行,总统家孩子怎么这么没数,挠你一脸,这大过年的出去谈事情,不让人笑话吗?”
丁一翼这些天黑白颠倒,眼睛都在方盼盼身上了,这会儿才照着家里落地窗,看到了自己的脸,左边三道右边三道,非常明显的红色指甲挠伤痕迹,还很对称,也很滑稽。
“他心里不痛快了,爱挠挠去呗,”丁一翼没当回事,“挠我鸡儿上我又能说什么了?”
“……是,对,”丁一劭点了点头,“你可真是青出于蓝。”
“盼盼,你怎么瘦这么多。”李茉莉看出他像是很虚弱似的,俩人在前院待了十天都没出来,方盼盼的小脸现在还没有手掌一半大小了。
“没什么胃口,”方盼盼勉强笑了笑,“咱们过年都有什么讲究啊,要走亲戚吗?”
“我和你爸一会儿就出发,去红霜镇看看,你们要去哪儿,旅游还是干什么都行,咱们没那么多讲究,”李茉莉说,“今天初一,明天初二,你就可以回门……”
“再说吧,我们也旅游,”丁一翼打断道,“盼盼,你想去红霜镇看看吗?”
“现在没有枫叶,”方盼盼道,“你不是说秋天的红霜镇最美吗?”
“那去晖阳岛怎么样?”
方盼盼望着他:“我想回家。”
“人要回家就送他回去,”李茉莉对丁一翼道,“虽然是第一年过来跟你过年,但想家很正常,你送他回去。”
丁一翼面上答应了,但没过多久,丁一劭和李茉莉就出发了,他们的朋友在红霜镇和晖阳岛,在驻地是真没多少。
又剩他们俩,在这院里待了没多久,丁一翼就提议去晖阳岛,不用带东西,现在就出发。
“我以后都不能回家了吗?”方盼盼看他又开始自说自话,忍不住问道,“我连跟家里人打个电话都没资格了吗?”
“你怎么就这么恋家?”丁一翼无奈道,“又不是不让,你现在心情不好,回去你家里人看到了,肯定来找我麻烦,然后我又怕我一时压不住脾气,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弄得过年都不开心,那不好吧?”
“……”
“早上咱们看了新闻,你总统的爸爸发表新年致辞,你总司令的爸爸正在阅兵,你家里还有谁啊?你青羚爷爷?”丁一翼打趣道,“然后问你红贡弹丁一翼那小子藏哪儿了,你又说不出来,你爷爷问说不出来你回来干什么?再去打探……”
方盼盼低着头,吸了吸鼻子,又要哭。
“唉……”丁一翼一声长叹,将他圈了起来,“咱们哪都不去了,在家看电视怎么样?你爸都在电视里了。”
接着真的抱着他窝在沙发里,看了一天的电视。
到了晚上,丁一翼是一个接着一个电话,都接不完了,都是跟他拜年的,要他出去喝酒应酬的,他哈哈笑着一个个拜年或是问好,忙得不可开交,转过头来,方盼盼靠在沙发上,圆圆小脸,冷冷地看着他。
那表情太小可怜了,丁一翼顿时心里不落忍,最后想了又想,终于舍得把方盼盼的手机拿了出来,扔还给了他。
方盼盼拿了过去,给方倾于浩海爷爷他们发拜年祝福短信,只是看到了于皓南的号码,他心里酸酸的。
对长辈,他知道报喜不报忧是懂事,可对曾经相依为命的弟弟,于皓南对他的意义相当于救苦救难的110。
所以他打了过去,只说了一句“皓南啊”,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弟弟是敏感的,马上听出了他的声音不对,问他怎么了。
只是他嗫嚅着还说不出什么的时候,丁一翼已经过来把手机抢走了。
“不准给他打!”
“为什么?!”
“我不待见他,就这么简单,”丁一翼看着他,“你是你,他是他,别指望我给他一个好脸,他也没把我这大舅哥当回事。”
方盼盼气得胸膛起伏,恨恨地瞪着他。
只是一个冷氮枪而已,他们已经谁也容不下谁了。
过了两个半小时,丁一翼那边还在推拒着别人,电话中一直抱歉,不能出去,要在家陪老婆,这边方盼盼看着春节晚会窝在沙发上,已经快要睡了。
忽然外面家仆们慌张来报,说是有一辆车不请自来,气势汹汹,直接撞他们的院门。
“谁有这么大胆子,疯了吗?”
丁一翼活这么大就没被人打到家里来过。
“给我抄家伙!”
“丁总!车牌号是,是……”
“多少?!”
“0杠00001!是老于总的军车!”
丁一翼愣了几秒,抓着武器别进腰里,走出了大厅。
正对上的是从车里跳下来的于皓南,他气势汹汹,目光森然,看到了丁一翼便大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于皓南,你疯了?”丁一翼看着被车头狠烈撞开的大门,“还是说你要来给我拜年?!”
“丁一翼,我哥在哪儿了?!”
于皓南目光穿过他,往他身后的别墅看去,大喊道,“方盼盼,方盼盼!”
“……你有毛病?!”
丁一翼真是从没见到过这样的野人,瞪起了眼睛,“你哥嫁给我了在我家过年,有问题吗?你就是这样的礼数?总统这么教育你的?!”
“我跟你没有什么可说的,你没资格提我爸,”于皓南看着他,发尖甩到了前额眉间,挡住了眼睛,龇牙裂目道,“你等着吧,我们要退婚!”
“……”
丁一翼怔在了原地,刚刚反应过来,就提起一拳,猛地往于皓南脸上招呼,于皓南一掌扣住了他的拳头,向右一拉,俩人立刻见招拆招,拳拳到肉,凶狠野蛮地互殴了起来。
“皓南,是皓南吗?!”方盼盼站在门口看出是他弟弟,连忙跑了出来,“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你把我哥扔哪儿去了?!”丁一翼抓着于皓南肩膀头子挥拳而上,“别以为改了个定位我们就不知道他跟你在一块儿!”
于皓南没说话,反正就是闷头专心致志地打,俩人都用了狠劲儿,没一会儿就都挂了彩。
“别打了!”方盼盼往中间扑,到底是谁都没扑到,反而被拳风振得连退两步,倒在了地上。
丁一翼认着挨了一拳躲避开来,去把倒在地上的方盼盼扶了起来。
于皓南从腰间拿出一记银色的冷氮枪,忽然指向了他。
“……”
丁一翼立刻把方盼盼拽到身后,挡在他前面。
“……于皓南,你真是一个疯子,”丁一翼道,“要不是你们是亲兄弟,我都要……”
他都要怀疑这他妈是不是有点奸情在里面?!
“你放不放人?”于皓南的手扣住了扳机。
“别,别开枪!”方盼盼吓得连忙跳到了丁一翼的身前,举起了双手,“皓南,我们……没事的,就是吵架了……”
“你过来!”于皓南朝他大吼道。
方盼盼转过头连忙安抚丁一翼:“我求你了,我就回家待两天,又跑不了,就待两天你来接我行吗?行吗?”
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下来,夜里的月光,照着他晶亮的泪痕,闪闪发光。
“你弟冷氮枪在手,我又能说什么?”丁一翼冷笑了一声,只得点了点头。
方盼盼回过头,奔向了于皓南,拽住他的袖口,跟着他上了他们爷爷的军车。
于皓南开着车往家走,方盼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捂着嘴,小声抽泣着。
“到底因为什么啊?”于皓南不耐烦地问吵架的原因。
具体该怎么说呢,说你不给他的军队冷氮枪?
方盼盼知道不能这么说,不能让越演越烈、岌岌可危的双方关系,因为自己越发变得僵化。
要知道皓南一冲动能跑来抢人,也许,他会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打电话时不暴露出来。
皓南年轻冲动,丁一翼不也一样吗?难道真的要他们斗得你死我活?
“有什么可哭的,大不了就离婚!”于皓南骂道,“早就说你脑子不好,还要找他这么个人,现在怎么样?!你早听我一句劝……”
“呜……”方盼盼低着头,颈上系着的淡色丝巾随着夜风轻轻滑落一边,露出那一圈被标记的狰狞的齿痕。
……
于皓南只瞥了一眼,就避了开来,望向了正前方。此刻,他似乎听到心完全碎裂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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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第 18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