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翼上车的一瞬间,便伸手将方盼盼的手机夺了过去,袁艾青的声音在里面急切地传了出来。
“盼盼,盼盼!你怎么在案发地点?你……”
丁一翼二话不说给挂断了,一脚踩住油门,将车飞快地开了起来,并从自己兜里掏出了手机,单手给属下发了一条信息。
“条子来了,快撤!”
方盼盼愕然道:“我还没说完……”
“你怎么又跟袁艾青说话?!我说什么你都不往心里去是吧?”
“我在报警啊!”
“他是警察?!”
“他有时候比警察还快还好使……”
“是吗?”丁一翼连连点头,不乏揶揄道,“检察官的儿子就是不一样啊!”
这时他握着的方盼盼的手机,竟然又响了起来,丁一翼接通,袁艾青在里面着急地说:“盼盼我已经让附近警巡厅的人赶过去了,你在哪儿?跟谁在一起?”
“我。”
“丁一翼?”袁艾青听到了他的声音,“你怎么在他边上?”
“我是他未婚夫,跟他在一起有什么奇怪的吗?”丁一翼冷声问道。
“未婚夫?我怎么不知道?”袁艾青的父亲袁真作为总统身边唯一秘书,两家关系又如此密切,方盼盼订婚这么大的事,没道理袁真不知道,而他连听都没听过。
可这话落在了丁一翼耳朵里,却是另外一层含义了,他语气不善,讽刺道:“什么事都要你知道?你算老几?!我奉劝你一句,别总给我老婆打电话!”
“丁一翼,你把手机还给盼盼。”
丁一翼立刻把电话挂了。
“把手机还给我。”方盼盼也在一旁生气地朝他摊开手,要手机。
“你要再打回去?”丁一翼目视前方,车以飞驰的状态往茉莉社区驶去。那拴着玉石吊坠儿的粉色翻盖手机,紧紧地握在他的手里。
“我要回家了!”方盼盼嚷道。
很快到了目的地,丁一翼停下了车,跳了下去,从车的后面,慢慢地绕到前面去,这步行的时间刚好够他翻开手机,查看方盼盼和袁艾青的通信记录。
袁艾青在方盼盼的手机里备注是“艾青”,后面跟着一棵靑稞草的小图案,看着十分可爱,俩人的对话记录很多,时间长度有五六年,可能更多,中途盼盼换过手机。
五六年间,二人大多是分享书籍、节日互相问好以及过年拜年,生日庆生的信息,还有高考后互相祝福对方考上好学校。
再没有了。
绕到车的右边,丁一翼把副驾驶门打开,将手机还给了方盼盼。
“我不去了,”方盼盼把头偏到一边,双手攥紧了安全带,“我要回家。”
“别生气……”丁一翼靠在座椅上伸手抱了抱他,将安全扣另一边打开,半伏在座椅下面,仰头看着他,“我不想我们每次约会都因为他而闹别扭。”
“不是你在别扭吗?我只是报警而已!”
“……对,对,你说什么都对。”丁一翼伸手从他的腰后穿过,想要将他打横抱下来,方盼盼皱眉去推他,可怎么拗得过他的蛮力,还是被他抱着一路走进了那健身房一样的公寓里去。
丁一翼把他放下来时,他在空旷的屋里转了一圈儿,有些讶然,上回跟着李茉莉叔叔来这里时,里面是黑咕隆咚暗暗的,满是丁一翼健身后的汗味,地上铺着的厚重打拳地垫、天花板上坠着的红皮沙包,还有墙上挂着的各种各样健身器材,让方盼盼有种“丁一翼住在健身房”的错觉。
但今天这房间焕然一新,窗帘是淡灰色,地毯是天蓝色,白色墙壁北欧绿植,梳妆台明亮如镜,双人床一尘不染,以及竟然有了书桌和靠椅,这跟上回方盼盼不得不坐在地垫上填写志愿要好得多。
“上回你来的时候没做准备,太乱了,”丁一翼说,“你走以后我赶紧让人重新装了下,方便你过来住,怎么样,这像个Omega的房间吧?”
方盼盼问道:“那你健身怎么办?”
“西边还有个空着的屋子,我把东西都挪那边去了,健身的时候爱流汗,臭烘烘的,还是跟你的活动区分开比较好。”
方盼盼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坐在了梳妆台前,此时,气已经消了大半。
“你看看你的琴房。”
丁一翼引着他到里面内室,偌大的空间里,室内琴房的装修采用的是穆夏斑斓、富有艺术性的彩色壁纸,墙上挂着一副桑比利的画,名为《琴思》,两扇白色的窗采用内外包裹设计,防声音外泄的同时,墙面配以吸声板和吸声布,这样才能够有效吸收房间内的琴声,使钢琴声音呈现混响的效果,这是专门请教了业内行家,才完成这样声学要求和装修美观双赢的效果。
方盼盼看到停放在琴房一角的斯坦威,由一级红木制成整架钢琴的琴身,舒朗开阔的圆弧形,全手工雕刻,华丽的黑白琴键、富丽堂皇的外观,方盼盼的手指落在上面,轻轻按下两个音阶,便感觉到了其抑扬顿挫的清晰音色。
“怎么样?”丁一翼虚心请教,“我实在是外行。”
“在师雁堂订下的琴吧?”方盼盼问道。
“是。”
方盼盼不禁笑了:“爷爷早看中了这架琴,说是调试音准,等半个月后送达,但到了日子,师雁堂却退了爷爷的订金,说是有人出三倍价格买走了,没想到是你。”
“啊?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丁一翼笑道,“回头我再看上什么东西要给你,提前让你爷爷先收手。”
方盼盼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望着他时,方盼盼心中不禁感慨,自己的命也太好了,以前只觉得爷爷和爸爸爱自己胜过世上所有人,没想到翼崽也这样对他好。
“我家里有钢琴,虽然年头久了,但零件都是好的,音准也不错,不需要你这么破费,你要想听我弹琴,去我家就行。”
丁一翼道:“可我家就是你的家,以后你要住我这里。”
方盼盼点了点头,双手已经放置于钢琴之上,偏头问道:“你想听什么曲子?”
“都行。”
方盼盼低头,纤细修长的指尖在琴键上轻点,琴声悠扬舒缓,如展翅飞翔的蝴蝶,一会儿穿梭于春天新抽出的枝芽上,一会儿盘旋于绽开的玉兰花上,一会儿扑闪着金色的翅膀,跟随着两个人的背影,随着山涧草木,石头溪水,清清亮亮地流淌着。
方盼盼随心而动,随意弹奏的曲子,却是忆起了当日凤凰山上,随着文学社外出采风,“巧遇”丁一翼的全过程。
如今想来,那天一起散步、赏春、对诗、烤肉,他是全程以欣赏朋友的追求者的心态看待丁一翼,而丁一翼步步为营,不断在自己面前耍帅,只为了积累好感,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一晃大半年过去了,所有与丁一翼的相遇,皆非巧遇,时光流淌,到了今天,俩人已然互通心意,订了婚,似乎太急又似乎太快,但一切都像那天悠远湛蓝的天空,闪耀着澄澈的春光。
这是美好的爱情。
丁一翼沉迷一般地在旁边看着他,听着悦耳的琴声,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丁一翼忽然说道:“我好像听懂了。”
方盼盼笑道:“懂什么了?”
“这首曲子,是说咱们去凤凰山玩的那一天。”
方盼盼有些讶然,随即欣喜地摸了摸他的头,笑得甜甜的。
丁一翼在他手心里拱了一会儿脑袋,就得寸进尺起来,双手伸过方盼盼的双臂,将他整个人抱起来,往琴房外面的卧室走去,三步化作两步,将他按倒在柔软的床上。
方盼盼的手卡住他的脖子,向上紧紧地摁住他,却听他喉咙之间又发出了咕噜咕噜的低吼声,像是要变异似的。
“翼崽,咱们聊聊吧。”
丁一翼只控制着他的双手,低头深深地吻他的脸。
“我不能跟艾青断了联系。”
丁一翼动作一顿,抬起脑袋,歪着头,怔怔地看着他。
俩人从回到家里以后,像是有默契似的谁也不提路上那一段令他们都不开心的插曲,没想到这时候正是浓情蜜意时,方盼盼却忽然这么说。
方盼盼被扣住了双手,仍旧坚定地表达自己的立场:“翼崽,不要这么任性,袁叔是我爸的秘书,是他身边最亲近的战友。”
“然后呢?”丁一翼很是不屑,“你也有连带责任?”
“我是说……”方盼盼在他身/下扭动着腰,却挣不出来,只好放弃,从下往上望着他,“我没办法像你说的,完全不理艾青,这是无理的要求。”
“……我还要求你别的什么了吗?就这一个!”丁一翼攥着他的手腕将他拉了起来,“你不是不知道你爸想撮合你们吧!”
“那又怎样?我现在不是已经跟你订下了吗?而你不是已经把喜讯告诉他了吗?”
“……”丁一翼面色冷峻,空气里弥漫着沉重压抑的气息,一般Alpha或是他道上的兄弟,看到他这表情都吓得不敢出声,只方盼盼依然气定神闲地阐述自己的想法。
“我不接受你这种蛮横的要求,干涉我交友,而且我跟你说过,我和艾青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没什么,我们父亲的关系,决定了我们永远不会断联,而且他还未成年,仅仅16岁,你想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丁一翼冷嗤了一声:“16岁,在星洲岛,海盗都能当爹了。”
“那是在星洲岛,不是在驻地。”方盼盼拿定了主意,这次一定要刚到底,在警局那天他是被对准丁一翼的枪口唬着了,只吓得哭,怕警察开枪把丁一翼打死,才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诸如“跟袁艾青不联系”之类的过分要求,现在仔细想来,凭什么啊。
“离了他就不行了?”丁一翼两道浓眉向后竖起,“总统所有战友的儿子,你都负责给他们庆生、拜年,温柔接待和小心赔笑吗?”
“……对,”方盼盼听他用词很不妥帖,也努力忍了,“这是礼貌。我最开始对你用的,也是这种礼貌。我是家里长子,不是皓南和葡萄,他们可以任性,我不可以。爸爸从小让我走在人前,意味着我是要出来打招呼的,更别说艾青跟我幼时相识,他性情和顺,又懂很多道理,对警方还是检查院都很了解,我在街上看到团体斗殴才想到找他,怎么就因为我订婚了,认识了你,就不能跟他说话了?这太奇怪了。”
“别人可以,就他不行,”丁一翼道,“你也不想想为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
方盼盼很快回答,偏过脸看向墙,执拗起来,也是温温柔柔的,却格外坚定,只嘟着嘴巴道:“你要接受不了,那就算了。”
“……怎么算了?”丁一翼掐着他的下巴扭过他的脸,眼神中闪着一跳一跳怒意的火苗,“什么算了?”
方盼盼未等回答,被他虎口钳着脸不能动,紧接着硕大的手掌依次向下,压在他薄薄的胸前,将他向后推倒。是不温柔、也不缱绻的吻,而是带有侵略意味的探索和惩罚,一边控制着他不让他起身挣动,一边手往下,抚向他柔韧纤细的腰肢。
不同于以往的索吻,方盼盼察觉出他的意图,开始蹬腿踢他,他却攥住了他像小羊一样纤细的小腿往上,轻轻哄着他。
“那你给我……”
“不要!”方盼盼扇了他一巴掌,就像蝴蝶呼扇翅膀似的,丁一翼不为所动,连眼睛都不眨,方盼盼紧接着又要扇一个狠的,被丁一翼钳住双手向上举,摁在了蚕丝材质细滑的床单上。
“第一次会有点儿痛,你配合一下,别动,我不弄痛你……”丁一翼脸上发烫,信息素溢满了整间屋子,他虽然力大无穷,但生怕伤到了盼盼,控制得肩膀战栗,脸色发白,手轻轻地解开他的一颗、两颗衣扣。
“你敢?!”
方盼盼的双手被钳在上面,腿又被丁一翼坐住,动都动不了,只恨恨地瞪着上面那脱他衣服的人。
“我恨你!”
丁一翼的手一哆嗦,对上他的眼神,愣是没敢往那薄皮儿般的衬衫里伸。
两人对峙片刻,气息交缠,最终,丁一翼到底是胆怯了,松开了手,将他立马搂进怀中,开始没底线没眼看地哄他:“不做了,不做了,我是跟你闹着玩儿的……”
“我要回家,我反悔了,我不干了……!”
方盼盼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要往床下跳,被丁一翼抱着又给拖了回去,俩人在床上左右扑腾,方盼盼一个寸劲儿掉下了床,丁一翼连忙伸手把他捞起来,滚到地上给他垫着,方盼盼啪啪地打着他的头,拽着自己的衣襟要往家走,丁一翼扑通一声,抱着他的小腿,跪在了他的身前。
李若希回到家中,远远地看见了丁一翼的车停在门口。
“你别过去,”父亲李茉莉道,“他把盼盼接来了。”
“啊?”李若希十分惊讶,“这、这不好吧?虽然是大白天的,但翅膀这个人……”
“都已经订婚了还怕什么,”丁一劭道,“他们不等饿了是不会过来的。”
“订婚?”李若希震惊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李茉莉把他们一家三口上门提亲的事都说了,李若希更是气得连蹦带跳:“这么大事怎么不带着我啊?!为什么趁我不在家你们去提亲啊?”
“还不是怕于浩海看到了你,提亲变成换亲,”丁一劭哼道,“就这样那于皓南还说什么都不同意,还要跟你弟生死诀,就为了拒绝咱们。”
“……生死诀?!那后来呢?!”
“盼盼同意了,”李茉莉道,“他这样表态,就算浩海和皓南心里再不满意,也不得不答应处处看了。”
李若希站在那里若有所思,总觉得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于皓南为什么……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排斥?
他想着想着,走出门去,把扔在一边的小摩托车扶了起来,骑着往丁一翼的住处开去。
这茉莉社区当中划了一大片,是他们的私宅,李若希住东边,丁一翼住西边,丁一劭嫌他们耽误他和莉莉的二人世界,都让他们的住处离父母的宅院稍微远些,偶尔他们穿行彼此住的地方,李若希还要骑个摩托。
只是李若希骑过去没多久,就又赶紧回来了,一进门,脸上带着抹不去的尴尬。
“自讨没趣吧?”李茉莉笑道,“不让你过去你非过去。”
“不是,这进展也太快了。”李若希进去刚刚想跟盼盼打声招呼,却见丁一翼跪在他的面前抱着他的腿,正在哄着他,求他别走,俩人都衣衫不整,床上乱七八糟,李若希吓得调头就走。
都说子肖其父,可没想到弟弟已经火速走到了这一步。
临近傍晚,方盼盼跟随丁一翼去到了前院,李茉莉丁一劭的住处吃晚饭,看来丁一翼已经屈尊卑膝地哄好了,表情有种无奈的沧桑,搀扶着方盼盼的样子又谨慎小心,李茉莉看着都好笑:“跟盼盼已经有孕在身似的,你看看你这样子。”
方盼盼低头笑了,跟李若希打了声招呼,李若希笑道:“我是继续叫你哥哥还是叫弟婿啊?”
“都行。”方盼盼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丁一翼的身边,一家人正式欢迎他这新成员加入,第一次来家里吃饭。
“回头让皓南也过来玩儿吧,”李若希道,“以前送我就送到门口,让他进来坐一坐,说什么都不来,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他是你弟,也是我弟。”
说到这里,李若希忽然有种莫名的惆怅,好像以后他和于皓南的关系,也只能到“亲家”这一步了。
“他都离家出走了还来咱们家?”丁一翼不屑道,“来这儿决斗啊?”
“离家出走?”李若希惊讶地看向盼盼。
“他提前去学校报道了,”方盼盼道,“可能不习惯我们的这个……改变吧。”
他要嫁出去了,对于皓南来说应该是个很大的“变动”,但好在这些年方盼盼因为于皓南的性子执拗,对这种弟弟的“驾驭”比较有经验,所以跟丁一翼撕吧较量了一会儿,他大获全胜,丁一翼大败。
此刻,丁一翼在一旁认真地用餐刀切南瓜烙,递给方盼盼的同时,方盼盼也把盘中剪掉碎肉的烤筋皮,递给了丁一翼,俩人相视一笑。
……真腻歪啊。
丁一劭和李茉莉都低头笑而不语,李若希却嫌弃地望着对面,心想于皓南是不是也很讨厌这样的小情侣,所以才忍不住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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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孟令华的相关资料,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证据充分,青羚那样谨慎的人都让他过关了,好像……就是劳伦斯养的男宠。”
康珠把一沓资料,递给了王宇行。
“而这位封腾冲更是神秘莫测,几乎没有在水星留下任何成长痕迹。”
王宇行接过去,仔细翻看道:“劳伦斯说他是自己的私生子,可38岁,有那样的财力,却一事无成,怎么看都很蹊跷。”
“那我们还去赴约吗?”康珠问道,“任何可疑的人,我们都该谨慎接近才是。”
“他换了三次地点,明显不想让我们先去布局,”王宇行道,“但越是这样,越把我胃口吊起来了,我就不信他能怎么样。”
康珠在几次事件中,逐渐发现王宇行性子缜密、狠辣果断,毕竟是高考能拿满分的人,行事滴水不漏。
只是,有些地方他不明白。
“上次你跟孙信厚一起滚下山崖,把我们都吓坏了,殿下,你是万金之躯,不可再冒这种风险。”
“上次也不是莽撞所为,孙信厚怎么说都是一等中将,比我警觉,比我耐摔,当然护着我,你看他垫在我下面,我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王宇行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你是没看到章楠往医院跑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那个贱人迟早要被天收。”康珠和章楠虽同是贫寒出身,但各自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章楠在新兵营里风评很差,康珠深以他为耻,从来不屑理睬。
只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章楠受方倾赏识,位高权重,成为国副,真是令人齿冷。
“我们真要赴约吗?”康珠还是对封腾冲的背景很是怀疑。
“都已经做了万全准备,怕他什么。”
康珠又把一份文件递给了他:“这是近期情报员发现的一个线索,辛拉姆家族,不知你还有印象吗?”
“好像是一族老派伯爵,但没有什么实权。”王宇行道。
“这个没实权,在当年反而保住了他们一家,”康珠道,“他们有一个孙子,名叫辛启森,跟你是同一届高考生,也念了军校,明天跟你一起报道,你看要不要结交一下,也算是王室同盟。”
王宇行合上了文件,嗤笑道:“算了吧,王室能有什么同盟,当年站在我爸身边的人,全是猪队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没用的人在身边反而是累赘。”
“是。”
他们的车,沿着盘旋山路,一路向北,去赴封腾冲的约,王宇行闲来无事,翻看手机,看到Aha家人群里,孙舜香发的照片。
“瞧一瞧,看一看,谁喜欢这胖娃谁买走!”
两张照片,是方缇头戴一顶小王冠,一张低着头,吃着冰淇淋;一张仰着头,睁圆了眼睛,惊讶地看着镜头。
他长得雪白可爱,穿着小背心和短裤,露出的胳膊和腿儿像莲藕一样,脸蛋肉乎乎圆圆的,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天真和无邪,蓬松的棕色短发里,戴着这样一个钻石璀璨的小王冠,像一只布偶猫似的,又萌又可爱。
王宇行忍不住唇角勾起,顺手保存了这两张照片。
说来也怪,现在相册里竟满满的都是方缇的照片,上回带他去游乐园里玩儿,横着拍,竖着拍,跟花合影,跟孔雀合影,跟海星合影,弄得手机里全是各种各样摆pose的小葡萄。
“哎呦,小王妃啊!”
群里有人起哄。
“这是哪家胖娃啊,跟Q版小人儿似的,我出五毛买走!”
“我出六毛!”
王宇行心想这群憨比还不知道方缇的真实身份,以为是谁家孩子,还在这公然出价了,知道了还不得吓死他们。
“我出一分钱。”王宇行在底下接龙。
“王宇行滚蛋!”孙舜香立刻回复道。
康珠见王宇行丝毫不紧张,还在低头笑,有些好奇,王宇行便把群拉到上面,给康珠看方缇的照片。
“很可爱,”康珠说,“有俊王妃的遗风。”
“什么?”王宇行无语地眯起了眼睛,“他可比俊王妃机灵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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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羚听到房间里俩孩子叽叽嘎嘎的笑声,推门走了进去,孙舜香正搂着方缇笑道:“你现在叫价一百块了!”
青羚看着方缇头上的小王冠,是丁一翼来时送给孙舜香的见面礼,只是此刻戴在方缇的头上,让他莫名地觉得碍眼。
“这东西别戴了,硌脑袋。”
他伸手过去往下摘,可方缇的卷发勾着王冠的腿儿,摘了半天,才摘了下来,青羚顺手把它扔到桌上,走了出去。
“完蛋,爷爷生气了。”孙舜香小声说。
“为什么呀?”方缇也小声地问。
“之前咱们那个王妃,俊王妃,你知道吗?”
“嗯呐,王宇行的爸爸。”
孙舜香点了点头:“据说他登基那天,头上的小王冠因为钻石太多、太沉,一下子没戴稳,掉了下来,半道被王子捡起来又扣了回去。可据说这个戴不稳王冠,就是‘不详’的征兆,后来……他真就死了。”
方缇皱起了小眉头:“这不封建迷信吗?”
“封不封建我看你都没事,”孙舜香抚着他一头的短短乱发,“你的摘都难摘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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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 10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