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诗谩穿戴整齐后,来到客厅。
陆熹刚煮好薄荷姜茶,看着韩诗谩松松垮垮的衣服,裤子都拖在地上。
“抱歉,家里没有女士的衣服,只能麻烦你将就一下。”
“没关系,没关系,已经很麻烦你了。”韩诗谩忙摆手道,一抬头,刚好对上陆熹的眼睛。
暖黄色的灯光下,极近暧昧的氛围,让韩诗谩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陆熹也有点不自然,咳嗽了一声说道:“喝点姜茶吧,驱寒”。
天已经黑透了,雨还没有听,韩诗谩坐在沙发上喝着姜茶。
“陆……呃,那个你不喝点吗?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刚刚……。”韩诗谩有点语无伦次,一想到刚才喊他陆老师,先下不管怎么称呼都多多少少有点奇怪。
“我对薄荷过敏。”
韩诗谩:“……”
“你怎么会在北郊有房子?”韩诗谩打量着四周的陈设,刚才急匆匆进来没有仔细看,现在看来客厅里只有一些必备的家具,
角落里摆放着一架古琴,琴旁有一个很大的展柜,足足有一面墙那么高,里面摆满了古籍和经典文学作品还有一些法律方面的书籍。窗帘是由薄纱织成,微风吹过,伴随着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帘幕轻轻飘动,透出一丝丝朦胧的光影。
“我太太喜欢这里,我就买下来了。房子还是她亲手设计的,但是还没装好,她就去世了。”陆熹低沉的声音响起。
“原来如此,这里很漂亮。”
“门口那些花也是你养的吗?整整一院的四季。”
“是我太太留下的,她是养花的一把好手,以前一院子都是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可是我不行养死了许多。陆熹平静的说道
看韩诗谩没有接话,陆熹抬头看向她。
她脸色有些苍白,眼眶发红,眼睛里也有红血丝,可能是下午流了许多眼泪导致的。
韩诗谩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奶奶以前跟我说,人去世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她会去往天国,在晚上的时候变成星星回来看我。”
“可是天空总是阴沉沉的看不到星星。”韩诗谩的声音有点哽咽。
陆熹是个称职的倾听者,在韩诗谩慢慢的缓过情绪后他缓缓道:“我以前听过一段话,死亡只是让一个人跳出了时间,变成了宇宙里最原始的分子和原子,它会重新构建成你身边的其他事物,她以你亲人的身份消失了,但她却散落四周,无处不在。
只要你还记得你爱的人,总有一天她会以别的方式和你重逢。她爱你的方式只会转移,但永远不会消失。”
韩诗谩怔怔地看着他,仿佛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很多人会告诉她别难过,生死轮回都是命数,但是只有他告诉她,就算雨天月亮也一直在。
两个人现在离的很近,仿佛呼吸都交织在了一起,有些暧昧掺杂进了客气中,不受控地发酵,丝丝缕缕的向外扩散。也许是受到了蛊惑。某一瞬间,他鬼迷心窍的伸出手,替她拔开了不小心含在嘴里的的一缕头发。韩诗谩没有想到他突然的动作,慌乱间与他对视,陆熹动作一停,然后缓缓地收回了手。
韩诗谩赶紧喝完了手里的最后一点姜茶,就匆忙回客房睡觉了。
陆熹盯着茶几上的被子有些出神,眼中晦暗不明,有些感情已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布谷布谷” 韩诗谩一到房间电话铃声就想起了。
“喂”
“韩诗谩!你到哪里去了,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刚才阿姨给我打电话问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我已经帮你圆过去了,手机没电了。你现在出息了,在国外上了几年学,都学会不打招呼夜不归宿了!” 杜梨仿佛要从电话里跳出来一般
“我现在在陆熹家。”
……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然后就是杜梨发出的尖锐爆鸣 “你在哪!!韩诗谩你还真是闷声放大招啊,你给我来真的啊!”
韩诗谩:“……”
“不是你想的那样”
韩诗谩把经过和杜梨说了下 ,杜梨立马不正经道:
这孤男寡女夜黑风高的,你干脆直接把他拿下算了。不过他和你哥哥是同学,今年也有37了,还能行吗?
韩诗谩:“……”
“打住,想出主意就来点正经的。”
“你是不是被宋煜那货绿傻了,主动出击啊!机会可不是靠等来的。像他这种高知富二代,别提多抢手了,再加上他那张脸,啧啧,你可得抓紧了。”
“可他有一个去世的妻子,他好像真的很爱他的妻子,我……”
“谩谩,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当初那个为了梦想,一个人勇闯意大利的姑娘哪去了。”
“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逝者已逝,来者可追,总要有人陪他走出来的,你不用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虽然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那样太苦了。但是如果你真的爱他,也不应该因为这一点就轻易放弃。”杜梨语重心长道。
是啊,正如歌词所说的那样,我们总是在爱情里少一点天分。
而这个天分就是永远不敢向前迈出一步的勇气。
已是深夜,雨渐渐小了起来,韩诗谩因为杜梨的话,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因为睡前喝了姜茶,嘴里感到微微发苦,韩诗谩就起身到客厅喝水。
一来客厅发现灯亮着,以为是陆熹睡觉前忘记关了。
走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陆熹坐着那里煮什么东西。
“怎么起来了?”陆熹开口道
“呃……有点口渴,起来喝点水。”
“那你要等一下,水还没有开。”陆熹也是一夜未眠,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嘟嘟……”说话间水已经开了。
“我来冲吧。”韩诗谩抢先道
“好,那我去柜子里拿些安神的茶包。”
说着陆熹就朝橱柜走去。
“啪” 突然客厅内陷入了一片黑暗,好像是停电了。
“你不要乱动,我去找应急的灯……”陆熹话还没说完就听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连带着的还有韩诗谩呜咽的叫声。
“诗谩,你没事吧”陆熹两步并成一步朝韩诗谩走去,一把抓住韩诗谩的手,“你没事吧。”
韩诗谩猛的抬头,好像已经忘记了疼痛。他又闻到了陆熹身上的木质香,就如那日在台伯河沿岸一般,只是这次她完完整整的丢了心。
可能是意识到了不妥,陆熹松开了韩诗谩的手。
“你先不要乱动,我去把应急设备打开。应该是雨太大,电线短路了。”
陆熹去了大概没五分钟,客厅的灯就重新亮了起来。
刚才停电没有仔细看,只觉得疼,现在现在发现整个手背都红了一大片,有些地方还起了小水泡。
韩诗谩走到沙发前,就看见陆熹提着医药箱走了过来。
“韩小姐,你先忍一忍。”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是杜梨的一番话刺激到了韩诗谩。
韩诗谩开口说道:“刚才还喊我诗谩,怎么现在就变成了韩小姐。”
陆熹涂药的手蓦地一顿。
“刚才有些着急,冒犯了韩小姐”
“可是我更喜欢你喊我诗谩。”
四周突然静的出奇,只有外面裹挟着树叶响动的风声,还有陆熹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陆熹:“……”
“我看玩笑的,陆先生。”
谁都没有再接着这段话继续说下去,可只有韩诗谩和陆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只是两个人谁也没有戳破,任由它发酵着,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陆熹给韩诗谩涂好烫伤药后,电来了。
“你这个伤口最近不能碰水。”陆熹边整理医药箱边嘱咐道
韩诗谩答应了后就兀自地回了房间。
想着刚才试探陆熹时陆熹的反应,也不是完全对自己没有感觉吧。我难道就只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韩诗谩自顾自的说道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请进。”
“怎么了”
“水壶破了,这是热牛奶,你喝完早点休息吧。”陆熹说道
“好的,谢谢你。”韩诗谩一只手接道。
陆熹走后,韩诗谩喝了口牛奶。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韩诗谩在心里揶揄到。
夜还很长,但是这次韩诗谩稳稳地进入了梦香。
清晨,断断续续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太阳像个娇羞的小姑娘,慢吞吞的照出了它的第一缕阳光。
韩诗谩边打哈欠边往厕所走去,洗漱完毕后朝客厅走去
看见陆熹已经在用电脑办公了,他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头发也软塌塌的趴在脑袋上,这是韩诗谩第一次看陆熹穿除西装以外的衣服,显得温柔亲和。
“嗨,你起这么早啊。”韩诗谩开口说道
“习惯了,你的手好点了吗?”
韩诗谩摆了摆手已经好了大半,只有碰到才会有轻微的刺痛。
“哎呦!痛啊,我昨天痛了一个晚上,这下别说工作了,吃饭都是个问题。”韩诗谩张牙舞爪的夸张道
陆熹看到她眼泪汪汪的说道:“那我再帮你换一次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