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出山人是如何出山的,又是如何回到南荒的,他更是不知晓。这是在他还对一切都很懵懂的年代里听说的,已经过去很久了。那些沉寂的历史被搬出来是出乎他意料的。毕竟任何事情现在都变得无从考究了。
芭萝虽然觉得拾荒老人讲的这些故事都是那么的充满悲伤,但是悲伤背后,她的心中也多少萌发了关于“爱情”的概念。而拾荒老人有目的的讲些譬如此类的爱情故事,以此激发芭萝对美好生活和未来的向往。如果她终日的沉寂下去,以后她所面对的,也许就会在沉默中变得郁郁寡欢直到生命终结。
芭萝在这片山里,也感知到世间充满了诸多真实的情感。譬如,鸟类会雌雄成双成对,绿植会相互依托,缠绕生长,虫子也会黏在一起进行□□,都是如此的美妙。
拾荒老人也曾感到枯燥无味,但自从见到芭萝后,人世间也莫名其妙多了些许光彩。
后来有一天,拾荒老人在进山的路上碰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小伙面容清秀,斯文尔雅,但是眉端充斥着忧郁。拾荒老人先前并没有见过他,只知道他大概也是南荒人。那天拾荒老人把小伙子喊住,问,“你是来自南荒的吧?这山上已经好久没有人来过了,你是怎么无端的来到这里的?”
小伙子见到拾荒老人很陌生,以为他是从南荒外面进来的。就停了下来,蹲坐在一处石头上,慢慢同拾荒老人聊起来。小伙子的确来自南荒,名字叫青藤,他的家族是处于南荒的东部区域。那天与父母产生争执而逃出家里,至于是什么争执,争执的是什么,青藤不肯相告。今天他逃出来,目的是想要探寻这里是否有可以出南荒的路。拾荒老人问他为何要找出南荒的路?青藤也不肯相告。
拾荒老人只告诉他,他待在这里几十年了,还真的不知如何出南荒。或许,就该有出南荒的想法。拾荒老人说道,“尽管我老人家不知如何出南荒,但是,我们却是可以一起去探索的。譬如探索出一条道来,也是真正的本事。”
拾荒老人又告诉他,“远离归路与探索新征程都是心的不安稳,心的不安稳,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到人生的乐趣。乐趣有了,脚底下的路就禁锢不了你。你想一下,禁锢你的到底是心还是路?”
青藤觉得拾荒老人说的有些道理,到底是自己的心境找不到一处归宿,对生活没有了新的寄托和渴望,才导致他一次次的想要逃离,去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
拾荒老人觉得青藤比较叛逆,骨子里具有些特殊的想法,本质是与众不同的。
青藤的内心悟出不少,觉得拾荒老人的一番话,让自己一下子清晰了,眼睛里开始凝聚了光芒。
他没有即刻离开,而是说服拾荒老人,让他在山里中寻找些乐趣来。因为他的确是厌倦了继续待在南荒,被禁锢在南荒。拾荒老人不得不勉强答应了下来。
拾荒老人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去南荒南。因为遇到了青藤,青藤也是个需要找寻到使心有所依靠的人。
在南荒南没有见到拾荒老人的几天里,芭萝变得有些闷闷不乐了,她开始担心拾荒老人是不是以后不会再来了,或者拾荒老人真的到了老的走不动路的时候了,亦或是拾荒老人在山里出了事?芭萝对拾荒老人几天来未出现在南荒南充满了困惑和担忧。
拾荒老人这些天是和青藤一起度过了每日的黎明或者黄昏。
黎明的时分,拾荒老人带着青藤去放眼于宇宙万物,观察天地间很多微妙的东西,黎明的露珠,黎明的朝阳,黎明的宇宙气息,那么的新鲜而充满了世界的本原。有些树木可以有连理枝,有合抱之木,还有的有枝枝叶叶的分离,它们在渴求黎明的朝阳。
黄昏的时刻,宇宙在沉寂之中躺着,霞光万里的天边有种神化的色彩,任何冷酷的血液都会在美妙的宇宙里得到解冻。这就是现实的美妙,只是许多时候,他们都没有能够留意观察和思考。
芭萝、青藤小小年纪却承受着南荒的束缚,被牢牢禁锢着。他们该是找寻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拾荒老人在接连的几天里,对青藤讲了好多有关人一生的感悟。这些都是作为一个在山里独处了那么多年,所思索得来的结晶。他觉得这是老天给他的一笔最为宝贵的财富,这些只有经历过了才能在生活中得到的感悟。而对于青藤而言,拾荒老人的话是他以前从未听过的,有些东西也使得他很朦胧。他知道,尽管拾荒老人的话不是圣言,但是,自己的需求、渴望和寄托,生活的微妙和多彩是需要自己去慢慢探索和寻求的。
“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就像拾荒老人所说。
拾荒老人觉得有所思之后,也会对着山里肆意的唱山歌。“是花就该会有属于花的色彩,是叶也就该会有绿叶的美丽。山里有坑坑洼洼的山路啊,全靠咱绝唱的山歌把它填平,山里有些许寂寞啊,全由咱的绝唱把它扫清。擦干咱的眼泪不要忧愁,把那束缚我们的一切赶走,找回属于我们的自由啊,依儿呀儿,依儿呀儿。”
青藤开始觉得拾荒老人心胸豁达,是在他唱起了山歌的时候。那些山歌是那么的微妙,仿佛是专门唱给他听的,字字句句打动着青藤的心。
青藤说他喜欢拾荒老人的山歌,倘若能够教他唱山歌,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拾荒老人觉得教青藤唱山歌的确不错,况且时机也不错,拾荒老人所盼望的这一天也很快到来了。他教青藤唱山歌,唱起的山歌和教芭萝的山歌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