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孤有遗梦.下 第9章 集情报

出了风月楼小希这才松了口气，她试探性地问道：“所以一开始姑娘让这里的妈妈找新来的姑娘就是这个原因吗？”

付熙玥看着她应道：“不错，生面孔不只对我们有利，对其他人来说也“有利”。”

“这段时间你来时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小希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但随后她突然又想起什么道：“不过有一日，二楼最里面那个包间有些奇怪，门口有人守着，而且那日王妈妈不在，以往每次我来时她都会紧紧跟着，生怕忘记给钱，可那次没有。”

“当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付熙玥若有所思道：“明天再来看看。”

皇城最近喜事逢集，好不热闹。

说起来前几日皇上为席元湛挑选了世家大臣的适龄女子，最后让席元湛挑，席元湛本无意，便随意将玉如意给了一位女子。

郁太妃在后面比他自己还急，后来看到他把东西给了后才放心下来。这女子眸子清冽，礼仪周到，长相也足够温婉大气。

论身世是娄氏的嫡女，娄氏也算是四大家族之一，家世显赫，重要的是这是郁太后的母家。不过虽说这娄家是大家族，可仕途并不繁盛，只是任职于礼部尚书，和其他六部相比还是差些，不过娄大人同郁太妃一样，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远离是非，过的也安心。

娄婧和席元湛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亲上加亲。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夜里月色朦胧，柳梢随意甩向天边，屋檐下的影子似有似无，仔细瞧瞧，竟也能看到风的模样。突然檐下一黑，一个身影落坐在檐下。

墨色的大氅随意拖在身后，只是那双丹凤眼却没了往日的精明和深沉，看着只是有些落寞。

徐文炯走过来时，便看到手中拿着柳条的人。

他关切道：“王爷，夜深了，休息吧。”

席元湛似乎没有听到，徐文炯也并未再开口，只是站在不远处静静等待着。

席元湛不知想起什么，嘴角勾出一抹笑，他嗓子有些沙哑，自顾自道：“那年冬天，皇宫的梅花开的很好看，不知今年还会不会有了。”

徐文炯自从记事起便一直跟在他身边，他的一个神情，一个动作他都能觉察出意思来，可这没头脑的一句话倒叫他有些无措，但他还是应道：“今年立春时，下了好几场大雪，老人常说：春雪滋养万物。所以今年的梅定会繁盛。”

“是吗？”

“是的。”徐文炯觉察到他情绪不高，便肯定道。

席元湛闭着眼，过会再睁眼时便已恢复到以往的神色了，只是身上的寒意依旧逼人。

徐文炯有些忐忑，他本来是要跟他汇报近日情报的，但如今倒不知该不该开口了。

席元湛听他微微的叹息声道：“有事便说。”

徐文炯这才认真道：“吴州传来了消息，说付将军最近有动作了，似是因为婼羌和景贤王。”

席元湛站起来一甩大氅，地上的柳絮随着他的动作飘了起来，不上不下，不紧不慢，缓缓而及。他冷笑道：“我这个王叔这么大岁数倒真不服老，竟和婼羌勾搭上了。”

“那王爷，还用盯着吗？”

席元湛神色一凛：“自然，另外派一队精兵，若真起了冲突，护好付熙玥，她不能死。”

徐文炯半晌没有应似是有些纠结，席元湛转头看向他问：“怎么？还有事？”

看徐文炯神色犹豫，他蹙了蹙眉：“说！”

徐文炯不敢迟疑这才开口道：“王爷，付将军...我们不用再派人跟着了吧，她武功高强，行事果断，我们若贸然出手，反倒惹人生疑，您是王爷，她是将领，若真被有心之人猜疑...说你们勾结，那事情可就糟了...况且...”

他顿了顿，但还是说道：“如今王爷即将成婚，付将军毕竟是女子，于礼也是不合。”

“徐文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席元湛厉声道。

月色徐徐，轻轻地洒在他的脸上，此时暮色深沉，他的脸色也格外阴沉，那双丹凤眼此时尽是寒意，连着他的身影，慢慢朝人压迫来，倒叫人喘不上气。

徐文炯知道触到了他的逆鳞，一时间合起手单膝跪地道：“属下失言，甘愿领罚。”

席元湛没有看他，只是严声道：“去领二十军棍。”

“是。”

夜色还在延展，席元湛只是默默背着手站在檐下，不知他在看什么，想什么，渐渐倒是与这黑夜融在了一起。

付熙玥第二日起来时便看到阿武在门口站着，她问道：“怎么了？”

阿武将想说的都写在了纸上，莲儿传信来说有婼羌人伪装后进了风月楼，此时还在。

付熙玥应了声，随后便带着阿武赶去了。

今日付熙玥来时唤莲儿，可那老鸨有些为难道：“公子，今日...莲儿已经去陪客了，您要不再选一个姑娘，我们最近来了几个嫩雏，您掌掌眼，保管您喜欢。”

付熙玥顿时脸色有些冷意，那双好看的眉眼直接蹙起来，老鸨有些发怵。眼前的公子一身素色锦衣，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一双眸子格外好看，每次都不禁让人多留意几眼。她不禁想，这样的人为何执着于莲儿。

她还是笑着脸赔不是道：“实在抱歉公子，不如这样，待会莲儿完事，我让她去寻你可好？”

付熙玥没有说话，那双眸子冷若寒霜，不自觉地藏在袖中的手握紧了，过了会她扬了扬手，算是应下了，接着便径直走向了二楼。

阿武心思细腻，看出她的纠结与痛苦，便写字安慰道：“姑娘不必太过介怀，也许有些人的命就是这样，由不得自己。”

付熙玥摇了摇头，道：“她还那么小。”

阿武又写道：“这世道，活着便已经很好了。”

付熙玥看不到他面具下的神色，所以他流露出的落寞她并未瞧见。

付熙玥看了一眼后便看向了他：“那你呢？也是活着吗？”

许是没料到付熙玥会这么问，阿武顿了顿写：“是，属下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活着...总归是有希望的。”

付熙玥看向他的眼神是复杂的，除了那一日问他的，她对这个少年的了解太少了。

“我曾经有个阿姐，家道中落后她遭遇横祸被卖去青楼，后来......”竟是写不下去了，他的拳头紧紧地握起。

“后来，如何了？”

“后来她不堪受辱，了结了自己。”写完最后几个字，阿武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付熙玥静静看着他，她不知道这样的痛少年承受了几分，只是从那充满了泪的眼眶中猜出，他悔了，许是后悔没有拉住阿姐，又许是后悔没能阻止一切的发生。

莲儿进来时，两人已收起了情绪。

莲儿一进来便看到了付熙玥，她的心顿时一紧，随即露出笑容道：“公子来了。”

付熙玥微微点了点头。

莲儿刚要搬琴过来，胳膊碰到了木门上，痛感传到了全身，她没忍住嘶了一声。

付熙玥关切道：“怎么了？”

琴儿嘴角一扯道：“无事。”

付熙玥察觉不对劲，便走过去，看着她按着自己的胳膊，她拉过来就要撩开衣袖，莲儿一阵惊恐道：“公子不可。”说着便将胳膊缩了回去。

付熙玥看着她蹙眉道：“他们打你了？”

莲儿立马摆手道：“没有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

付熙玥的眼眸已经结上霜了。

莲儿扯开话题道：“公子您先坐，我打听到了些消息。”

莲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知了付熙玥，生怕漏掉什么细节。

“另外还有一件事，婼羌人进去的那间屋子妈妈一般不让人进，而且是上锁的。她说只有贵客才能进那间屋子。”

“这么说来，这老鸨是婼羌的人了。”

“您那天嘱咐我留意妈妈，我便发现这些人在的时候妈妈就进去很久不出来。”

“你做的很好莲儿。”

莲儿脸上出现了一抹绯红，她回道：“能帮到公子就好。”

走之前莲儿叫住了付熙玥：“公子！”

随后嘱咐道：“公子万事要小心，若有情况莲儿再及时传信给公子。”

付熙玥点头笑了笑。

付熙玥出门后转角的角落才缓缓出来一个人，他看着她奸笑一声，脸上尽是算计。

她最近总觉得心里不安心，小希帮她揉着肩道：“姑娘就是太累了，今晚好好休息。”

灯熄了之后付熙玥在塌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她刚起身就看到房间各处点起了灯，慢慢眼前多出了很多刑具，而后面的墙上用铁链绑着一个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子，那女子的衣物早已被血染透了，头发随意垂在眼前，她想仔细看看她的面庞，可身边突然冲出一个人在女子身上泼了一盆冷水。

付熙玥颤抖起身子，她都觉得冷了，可那女子还是没反应，又一盆泼在了她身上，这时她才慢慢抬起头，可也只是提着一口气，抬不了太高。

“你还是不说是吧。”一个声音陡然出现。

听到那个声音的一刹那付熙玥的脸便煞白，突然感觉胸口一口气提不上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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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集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