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秋意 第8章 第08章 爱而不得

宋晩意顿时吓了一跳，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了态，立即收住眼底的凌厉，站起来看着叶南风解释道：“我只是想看看这花中有没有什么窍门？”

叶南风不语，疑惑地看着她，她又赶紧接着说道：“果然是被刺死的，尸体并无异样。”

叶南风点点头，正想说什么，忽闻一声惊呼。

“哎呦，这不是那个追求卫姑娘的穷书生嘛？真是报应啊！报应！”

宋晩意循声望去，只见一围观的老妇人砸吧着嘴在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见叶南风走上前去，她也赶紧跟上去。

“老奶奶，你认识这个穷书生？”

那老妇人见两人走了过来，话匣子顿时打开，她凑着脸过来神神秘秘低声说道：“当然认识，他就住在我家客栈。这穷书生心术不正，原先看着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又见他进京赶考，以为必成大器之才，哪知才进京不久，便费尽心思勾搭卫姑娘，估计是想要借此鱼跃龙门成为卫府的贵婿。”

两人面面相视，赶紧问道：“这卫姑娘是何人？”

那老妇人警惕地扫视了眼四周，将声音压得更低：“你们可知礼部主事卫大人不？这卫姑娘就是他的嫡生女儿。”

见两人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我原先不想说这些，毕竟涉及到一个姑娘家的名声，可两位看上去应该是查案的大人，我便告知些。其实这事邻里邻居都知道，毕竟发生了那样大的事。”

“发生了何事？”

“一日那卫姑娘不知怎的来了我家客栈，说是要寻这位肖公子，正巧肖公子下了楼，卫姑娘便跟着他上了楼去。那时我在柜台算账，忽然听到楼上传来几声尖叫和哭声，又见卫姑娘衣衫不整哭哭啼啼地跑了下来。那肖公子追上来的时候，卫姑娘已经离开了，他当时脸色难看得要命，定是被那卫姑娘拒绝了恼羞成怒。”

说着，那老妇人又一边惋惜地叹气，一边骂道：“狗杂种，如此辱了人家清白姑娘的名声，活该遭报应！呸！”

叶南风回头看了眼地上的躺尸，皱着眉看着那老妇人，似是有些不相信：“你当真确定没有看错？”

那老妇人瞪大眼睛，肯定地说道：“我虽然年纪大了，可这眼睛还是好使的，那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绝对不会有错。况且当时在楼下吃饭的客人都看到了，谁不声讨这恶人？！哎呦诶，你是不知道，当时他的脸色气得那样发白，那眼神似乎马上就要能杀人。谁知今天竟然被人杀了！造孽啊！造孽啊！”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老妇人见宋晩意追问，立刻又凑了过去低声说道：“后来那肖公子好几天也没有出过门，就连平常吃饭也是独自一人在房里吃的。”

话戛然而止，老妇人转溜转溜眼珠子，期待地看着宋晩意。

宋晩意似是明白了她的意图，立刻迎合着她问道：“再后来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老妇人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似乎很是满意，她一边回忆着一边低声说道：“再后来只见他出门去参加考试，考完他又陆陆续续出去了几次，昨日回来后突然欢欢喜喜地买了好几个下酒菜享用了一番，傍晚又出去了。”

“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老妇人摇了摇头：“这我倒是不知道。”她的脸色又突然变得严肃，肯定地说道，“不过这厮肯定没去干什么好事！”

宋晩意下意识扭头看向叶南风，只见他思索了片刻说道：“你家客栈叫什么名字？”

老妇人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清风客栈，我们家的菜品可好吃了，大人和夫人要不要来尝尝，看在今日的缘分，我给你们优惠些。”

夫人？叶南风顿时心漏了半拍，他连忙摆了摆手，温声说道：“不必了，不必了。”

被人这样误会，宋晩意有些尴尬，她忍不住往后靠了靠，见叶南风没有反驳，心中更是不解。也是，像他这样不近女色、一心扑在案子的人，估计也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如此倒显得她计较。

想着，心中的慌乱又平复了下来。

那老妇人似是来了脾气，她将手中的菜篮子挽到臂间，又伸出双手挽着宋晩意的胳膊说道：“如今也快午时，大人再怎么着急查案也不能委屈了夫人呀？我看夫人小腹微微隆起，是不是怀了孩儿，我家的菜品可是有滋养母体营养胎儿功效的。”

宋晩意微微一愣，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尴尬地吸了吸气收了收肚子的肉，方才不过早膳吃多了些，竟然被人认为是怀了孩儿！许是前些日子的奔波，以至于她最近食量大了些，看来日后可要好好控制控制。

叶南风脸上顿时泛起一片红晕，他垂下眼眸瞥了眼宋晩意的小腹，脸上看不出情绪，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既然如此便去看看吧。”

那老妇人点点头，很是满意欣喜：“二位随我来，就在前面不远处。”

宋晩意有些诧异，见叶南风走远，又赶紧跟了上去。

果然不远，才走了不过数十步，便能远远看见了立在地上的招牌“清风客栈”。

门是茅草盖成的，前院里简单摆了几张矮木桌，每张桌旁各放着四五张圆矮凳。闯过前院便能走进客栈主屋，进门的右手边摆着一张大木柜，木柜上零零散散摆着一些账本，一个老爷子站在旁边眯着眼将脸凑过去一一查看。

客栈虽小而破旧，可也一应俱全。

似乎是远远听见了声音，老爷子抬起头来，正看见三人一齐走了进来。

“相公，这两位是办案的大人和夫人。”老妇人见了他，立刻快步地走上前去将他拉到两人跟前。

宋晩意下意识摆摆手，小声说道：“我不是他的夫人。”

话刚落音，忽感觉背后冰冷的眼神，宋晩意慌乱地低下头来。

叶南风轻咳了几声，说道：“这位是大理寺新来的宋仵作。”

老妇人似是有些尴尬，又立刻八卦起来，笑着说道：“不瞒你们说，我也是会算点命的，二位郎才女貌，我看日后必能走到一起。”

两人微微一愣，面面相觑，又立刻移开目光胡乱看向别处。

走到一起？怎么可能？她才看不上叶南风这种天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一点都不准，宋晩意撇了撇嘴，心中忍不住嘟囔。

“不知那日卫姑娘来时的账本可否借我看看？”叶南风往柜台走了几步，转移了话题。

老妇人点了点头，立刻走上前去翻找了起来。

“找到了！”

正凝神间，忽闻老妇人惊呼，宋晩意赶紧走了上去接过那账本，仔仔细细地查看起来。

叶南风微微一愣，又将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去，假装无事发生地观望四周。

老妇人会心一笑，宋晩意这才注意到身后的叶南风，又想起方才自己失了分寸，立刻涨红了脸恭恭敬敬双手捧着账本递给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氛。

叶南风立刻将账本接了过去，微微低头查看翻找。

“他在这住了一个月？”叶南风皱起眉看着那老妇人，“今年秋天举行的乡试八月初三就已经结束了，今日是八月初九，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老妇人猛地点头，斜着眼吸溜了一下鼻子，闷声神神叨叨道：“定是做了亏心事！造孽啊！造孽啊！”

忽而有一人影晃晃悠悠地从门口跌了进来，躺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屋内顿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气。

“诶！是他！”老妇人突然跳起来指着那人，又狐疑地转溜转溜眼睛，“他是与那书生一块来的。”又突然吓了一跳，她惊慌失措地捂着嘴喊道：“老天哦，莫非是他杀的罢？！”

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叶南风立刻追问道：“为何这样说？”

老妇人慌慌张张走到两人身边低声说道：“有一次我去给那书生送饭，才到门口便见两人吵得赤红了脸，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口角。”

话刚落音，凌云便走了进来。

两人立刻往门口靠了靠，与那老妇人保持一定距离。

凌云低声禀报道：“大人，肖氏的来历已经查清楚了。家中只有一老母，是一个东郊田地那边的小户，家中贫困，并无其他亲人了。此次入京是为了参加乡试，礼部那边确认过了，确有此人参加考试。”

“家贫赶考，纠缠卫女，又与同行发生口角。”

宋晩意抬起头小声说道：“会不会是卫大人做的？此事败坏名声，卫大人必然不会对女儿的事坐视不管。”

叶南风瞥了眼宋晩意，又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说道：“查查他，他是与肖氏一同进京赶考的。”

凌云点了点头，便找了几个捕快将那地上醉得睡死的人抬走了。

宋晩意有些不解，她抬起头皱着眉看着叶南风：“卫氏女不查了？”

“我们去卫府。”说罢，他便自顾自走了出去，宋晩意赶紧紧跟其后。

老妇人正想挽留，可看见陆陆续续走进来的捕快又觉得心中发毛，便断了这念想，安安心心协助凌云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