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过耳 第16章 侵蚀

隔天在高二八班的门口，陆思尔正往外走，再次看见了于久。

陆思尔见他拦住自己，“找陈景？”

陆思尔要回去叫陈景，却被他拉住。

“找你。”

陆思尔微顿，走到走廊的窗边，于久跟了过去。

陆思尔问他：“什么事啊？”

于久靠在墙边，笑着看她，“你怎么没回我消息啊？”

陆思尔掏出手机翻了翻，“你说哪个，早安晚安？让我回什么。”

于久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陆思尔看着面前递过来的蓝色的信封，“这什么啊？”

于久吊儿郎当里带着点假正经：“情书啊，我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陆思尔：“？”

陆思尔没忍住笑出声，“不是等会儿，很久？”

“大哥，咱俩昨天刚认识。”

“不是昨天，是那天体育课，一见钟情不行吗。”

“别逗我了。”

“我认真的。”

“...”

“你倒是挺有眼光的。”

他还维持着递情书的姿势，陆思尔看了一眼转过头去。“不过我不会收的，你拿走吧。”

“不是吧我写了很久的，看都不看一眼？”于久的语气好像真的有点失落似的。

陆思尔懒得理他，她眼神游离到别处去了，正往旁边随意一瞟。

这一瞟就看见走廊拐角处正往这边走的教导主任了。她定睛一看，果然没看错。

“我靠。”

她眼疾手快把情书抽走背到了身后。

于久也没想到她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态度，正要说话就被陆思尔制止：“闭嘴。”

走廊来来往往不少学生，教导主任并没有注意到他俩。陆思尔假装很忙的样子到处乱看，拉开了和于久的距离。

直到等人走远她才松了口气，期间于久一直笑容不减，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陆思尔看着主任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转身把手里的东西塞回于久手里，“我看出来了，你是要害我。”

“你不想看，是想让我读给你吗？”

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友好地问候：“有病吧你。”

“在学校广播室。”

陆思尔抓住他的衣领，“威胁我？”

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往他俩这边看了，于久低头看着面前张牙舞爪但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的人，更想逗她了。

不过感觉再继续她可能就真生气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哎呀开玩笑的嘛。”

陆思尔松开他，“我不喜欢你，咱俩也根本就不熟。”

“熟了就有机会了吗？”

她冷笑了一下，“没有。”

程南和余江晚正从办公室出来，就看见他俩在班门口不知道在说什么。

余江晚在程南边上故意大声说：“唉，这都找到班里来了。”

程南站在那望向两人，面无表情的脸有些阴郁。

他走了过去，陆思尔看见他表情一下变得舒展，露出笑颜。

程南没有看边上的于久一眼，只是盯着陆思尔。“你不是说有题要问我吗？”

陆思尔“啊？”了一声有些不解，她什么时候说了。她看了一眼于久然后会意，“哦对对对，我是有好几道题要问你一下。”

于久看见程南便和他搭话，“我记得你，咱们那天体育课一起打球嘞着。”

他继续说，“我回去还和教练说过，你要不要考虑来篮球队。”

“不考虑。”程南回答得决绝。

他看向陆思尔，“走了。”

陆思尔急忙点头，刚准备走就被于久一把拉住。“等一下。”

陆思尔挣开他的手，“我也不考虑哈。”

语罢就和程南一起进了教室。

于久勾了勾唇角，回想起刚刚程南看他得眼神，还真是够有攻击性的。

他理了理衣服往楼下走去。

陆思尔坐在座位上长舒一口气。

余江晚：“这是给你表白来了？”

“你都看见了啊？”

“不止我。”余江晚意有所指。

“这人莫名其妙的。”陆思尔想想就鸡皮疙瘩掉一地，打了个寒颤。

陆思尔转过身和程南说话，“刚谢啦。”

程南“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写题。

陆思尔转过去，什么嘛又这么冷淡。

余江晚戏谑她：“我看他也挺帅的，你不喜欢？”

陆思尔皱了皱眉，“他什么时候收买的你。”

“我就是问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陆思尔义正言辞道：“禁止早恋谢谢。”

余江晚在一边“呦呦呦”，陆思尔脑海中却莫名划过一张脸，转瞬即逝。

...

课间时间，陈景在上面宣布有关运动会的事宜。

陆思尔趴在桌子上，正在课本的空白处画龟兔赛跑，就是画各种乌龟和兔子的各种造型。

余江晚在她旁边问：“你今年打算报什么项目吗？”

“和往年一样。”就是什么都不报。

陆思尔几乎从不参加运动会，好在他们学校也不强制每个人都需要报项目。

不过如果是体育委员求她去凑人数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比如现在，陈景拉着她的胳膊，“求求你了，就报一个吧。”

“...”

“还剩什么啊？”

“四百，八百...”

陆思尔看着报名表，“实心球吧。”

陈景顿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报这个。“你确定吗？”

“这个看着比较轻松，不用跑步。”

余江晚搂过她的肩膀，“你这个小身板，还挺勇于尝试的。”

陈景认命地说好吧，有总比没有强。

他站在程南的桌边，不出意外被狠狠拒绝了。

陈景再三央求下，程南才跟他说那天有其他事情。

陆思尔听见后面陈景震惊的声音，“你还会跆拳道啊。”

陆思尔转过身问：“什么什么，聊什么呢？”

陈景：“运动会那天程南要去参加市里的跆拳道青年锦标赛。”

陆思尔听见两眼放光，“我想去看你比赛。”

陈景替他一口回绝：“你还是去扔实心球吧。”

“靠，我就说不应该报。”

余江晚在一边安抚她，“到时候应该会有直播吧。”

她看向程南求证。

程南：“嗯。”

陆思尔略显遗憾地“啊”了一声，“那我一定会看的。”

陈景拍了拍陆思尔肩膀，“你也好好比赛，万一拿个名次呢。”

陆思尔给自己加油打了个气，斗志满满，“我会好好努力的。”

然后她就在体育课各种偷懒划水。因为下周的运动会，体育课大家都在练习自己的项目。

陆思尔在学校超市门口撕开一个雪糕，她咬了一口，兜里的手机就开始震动。

她拿出来看见余江晚打了个电话过来。

陆思尔叼着雪糕接通了电话。

“你上哪去了？”

“超市，用给你带什么吗？”

余江晚听着那头含含糊糊的声音，应该是在吃东西。“不用，我马上到超市门口。”

陆思尔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余江晚正走过来，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正和自己挥手。

余江晚走到她身边，“你这够悠闲的，不练你那个实心球啊。”

陆思尔诚然：“这几天能提高多少啊。”

余江晚脸色微红，额头还带着汗，刚刚应该跑过步。

陆思尔又咬了两口雪糕，找了个阴凉地方坐着。

“你到时候跑八百我肯定去给你加油。”

“好啊，等你给我送水。”

“没有问题，我会做好后勤工作的。”

余江晚笑笑，“去不去看他们打篮球？”

“谁们？”

“咱们班，还有五班，就是于久那个班。”

余江晚继续补充：“程南也在。”

“走走走。”

陆思尔两口吃完了剩下的雪糕。

两人去到篮球馆二层，那里还有一些人在看他们打篮球。

从二层长廊俯视一层可以清晰地看见篮球馆全貌。

舞蹈教室也在二层，此刻有几个穿着芭蕾舞服的女生路过。陆思尔看见了人群中一个格外耀眼的女生，肤白腿长，是展颜。

两人打了个招呼，陆思尔就转过头看向楼下了。篮球她也看不懂啊，只能盯着球跑。

于久边上一个男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抬头望向陆思尔的位置。

笑容灿烂，冲她吹了个口哨。

他突然之间这一下，篮球馆传来一阵阵起哄的声音，“咦一一”

沸腾的气氛仿佛让气温都升高了。

陆思尔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余江晚在一边吐槽：“真招摇啊。”

陆思尔评价道：“有病。”

球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入八班的手里，又传到程南手里。

少年犹如离弦之箭，冲向对方篮筐。没有丝毫犹豫和停顿，腾空而起将球扣进篮筐，动作一气呵成，引得一众欢呼。

于久后面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也开始认真起来。

程南又一次躲过防守把球投进篮筐的时候，于久和他擦肩而过，“今天打这么凶？”

与此同时，余江晚在陆思尔耳边说：“好激烈啊。”

“是啊，他们真是使不完的牛劲儿。”

“...”

篮球馆人群熙攘，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传来大声的呼喊声打破了此刻热闹喧嚣的气氛。

“着火了！着火了！”

“快跑啊！”

篮球馆一时之间混乱不已，大家四处逃窜。尖叫声和呼喊声混杂在一起，场面瞬间失控。

陆思尔和余江晚也被吓得一震，准备顺着人流往外走。

余江晚及时反应过来，“不是哪着火了啊？”

陆思尔觉得大脑一片混乱，“不知道啊。”

两人在楼梯拐角处，余江晚及时拉住她，“别跟着人流下，容易受伤。”

没有浓烟的味道，加之体育馆的构造，余江晚心里已经猜测到不是很严重的起火。不知道是谁刚刚随便大喊，造成了恐慌。

舞蹈教室的学生也纷纷跑出来。

陆思尔紧张地左顾右盼，看到慌乱之中的展颜被人绊倒，眼看就要摔下楼梯...

“啊——”

伴随一声尖叫，陆思尔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

一时之间两人位置互换，人群之中有人撞到陆思尔。她被推倒，膝盖狠狠磕在地上。

“我靠！”

陆思尔跪在地上，看着密密麻麻的人蜂拥过来，她没忍住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拉过她，陆思尔跌进一个人的怀里。这个熟悉的味道，让人一下变得安心。

陆思尔觉得瞬间好似获得了安全的信号。

她抬头看见程南绷紧的下颌线，程南稍稍松开她，“没事吧？”

陆思尔摇摇头，就是膝盖在隐隐作痛。

余江晚也冲到她身边，神色担忧。“没事吧尔尔。”

“没事。”

余江晚问程南：“怎么回事啊？”

“烟头把体育馆垫子点着了。”

“那应该不是很大火吧。”

“嗯。”

要去医务室的时候，陆思尔才发觉自己的腿特别疼，走路一瘸一拐的。

展颜一路上都在道谢，陆思尔看着她都要哭了的表情，勉强笑了笑，“我真没事。”

她指了指展颜光洁的腿，“我这好赖有条裤子挡着，你那时候要是摔了腿肯定会受很大的伤，搞不好还要骨折。”

“这可是跳舞的腿。”

“真的谢谢你。”展颜吸了吸鼻子和她又说了一遍道谢的话。

程南和余江晚一人搀扶一边，陆思尔还是走得费劲。刚刚倒是没感觉有这么严重，现在怎么好像路都快走不了了。

程南松开她，“我背你吧。”

陆思尔满眼期待，“可以吗？”

程南蹲下，把她背了起来朝医务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