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 第6章 巧克力饼干

南尚满月的日子里，家里给准备了一床的东西。也学着老一辈的人给孩子抓阄。

南尚一直犹豫不决，原先刚想要哭出来就看到自己的干妈风怡更跑了出来。

“抱歉，我今天迟到了，店里的装修师傅来慢了。”

南欲看着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把她头发整理好之后拉着她来到了距离南尚最近的位置。

她的外套口袋里装有吃完的一半巧克力饼干，因为来得急忘记吃了。

风怡更本人都忘记了这件事情，但南尚忽然出其不意的将巧克力饼干拿到自己手里。

南欲看着南尚搞的自己一身的饼干渣，没忍住笑了出来。

“看来以后他要和你一起坐甜品哦。”

风怡更把剩下的饼干塞到自己嘴里，周围的人看着南尚也都哄堂大笑。

“想不到还有糕点师的梦想。”

虽然那时候抓到了饼干，但后来四岁就开始对钢琴感兴趣，就一直培养艺术。

至于考饼干他是非常抗拒的，连看到烤箱都要生气的跑开。

南楼风上初一南尚刚好上高二，南尚小时候皮，南欲害怕他上学欺负别的孩子，所以根本就没读幼儿园。

而南楼风也复制粘贴，为了防止南楼风在幼儿园吃坏东西，及其害怕南尚吃醋两个孩子入学的年纪都普遍比其他孩子小。

也是命运，南尚读小学的教室南楼风都去再坐了一遍。而且两个人都被安排在第一排。

高二上学期文理科分班，南尚是理科班少有的艺术生。

子安最不喜欢的就是学校的艺术晚会，毕竟那个能表演的艺术生不是硬着头皮上。

很多次她都匿名举报，说既然老师喜欢看，就应该看老师自己表演的。

性格在别人嘴里就是和恶棍，态度恶劣。

但就是这么一个恶劣的人长了一副电视剧里的白莲花样，清纯唯美。

多数时间里，老师更愿意去相信一个漂亮人编织的谎言也不去关注一个相貌没有那么出众的女孩。

子安和南尚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的天台楼道里。南尚到堆放桌子的地方来拿桌子，刚好看到了子安。

南尚就在学校弹过一次钢琴，学校里还有几个更厉害的。十二级都过了，而南尚也故作谦虚，没去抢这个位置。

楼梯底的空间很小，周围都是薄荷味，南尚还以为是人喷的香水。

在狭小的空间里，两人互相观察着对方但没有一点实际行动。

在找好桌子后，南尚直接把桌子往前搬，完全忘记了前面还有一个人。

“对不起，你没事吧。”

子安瞪了他一眼，双方的氛围持续尴尬。南尚看了好久，最后还是先离开了。

“对不起。”

子安看着离开的人，满脸不屑。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想起了自己没能参演的那场舞台表演。

新登台的少年格外紧张，平常不轻易弹错的音也错了好几个。

但学校的灯打的很漂亮，一身黑色的礼服搭配着少年冷峻又稚嫩的脸。

那日登台表演大提琴的是她的一个学妹，两个人在同一个班出来的。

原先并不渴望舞台的子安，第一次在想如果当时自己在舞台上拉琴，那么那日的心境会不会不同。

她睁开眼，下午的课已经上了几分钟。她才从上面走下来，看着这个已经熟悉每个角落的校园觉得没有新意。

“不过，我为什么会忽然想起那次的舞台表演？”

子安唯一的遗憾就是那次的舞台表演，而她即使后来自己不喜欢表演，但还是为了等那位钢琴家出来，无数次激励自己参加表演。

后来表演了很多次，再没看到那个少年。子安就决定忘记这段记忆，这段让她有了对舞台一丝丝眷念的表演。

子安是文科班的，班级里的女生很多，但她被安排在了后门的位置。

旁边的人都没几个和她聊天的，她也不在意。

“你们可以先帮我拿一下吗？”

南尚和一行人从她的位置旁走过，面对别人的请求南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好。”

子安环顾四周，发现南尚周围都是些学校出了名性格不好的人。但似乎刚刚说话的方式格外温柔。

“奇怪。”

两个人的交集不多，无疑就是只能在南尚帮忙到办公室拿老师需要的东西，子安才会看到他这个人。

子安人是南区的，所以就算是周末回家。她们也不能在同一个站台相遇。

南楼风愣要拽着南尚和她一起到南区去看汇流湖，没办法只能陪着她一起。

现在还未到假期，所以即使是周末汇流湖周围也没多少人。

南楼风玩了会就累了，要回家。南尚也只能陪着她一起，那时候的南楼风不过也只是一个初中生。

“你好，我要两份冰粉，一份不放红豆和葡萄干。”

“好。”

南楼风是杂食动物，什么都能吃。但南尚却很挑食，大概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他喜欢的食物了。

“哥哥，你要试试山楂干吗？”

南楼风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勺子递过来，南尚对于山楂只知道很酸，自己肯定不喜欢。

“嗯……”

勉强吃下后果然很酸，但他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最起码这味道自己还算适应。

“喜欢吗？”

“嗯。”

子安看着他们，观察好一会儿听着路边的小贩的喇叭声逐渐响起，她才慢慢离开。

夕阳西下之下，鲜红的晚霞倒映在湖水里。温暖的阳光也同时照到了两个人。

“好漂亮。”

“嗯。”

学校里人都知道有个被命名的大提琴公主，一张清冷的脸搭配华丽的纱裙。

当坐在舞台上拉大提琴就会把人美的美轮美奂。

子安坐在位置上，看着班级里的人一出一进，觉得有些无聊。

“大家好，我们是学校音乐社的。如果班级里有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参加报名，可以在这里领报名单。”

南尚说话的语速不急不缓，让人心安。

班级里对于音乐感兴趣的人不算多，而子安前桌也举了手。

子安认识她，同一个机构的。但学习的是她完全不涉及的古筝。

这边吩发报名单的就是南尚，他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看起来惹人亲近。

女孩长的不错，可爱挂的。一双圆眼向上四十五度看着他。

“我学的是古筝，确定可以参加吗？”

“当然，即使完全是小白也可以参加。”

子安打量两个人好久，女生这边的眼神恨不得擦出花来，但南尚虽然看着温柔，但神色里却一丝没有回应那女孩的暗示。

“你好，我也想参加。”说罢，子安举起了手。

南尚看向她的第一眼神色和别人不一样，似乎变化了一点，虽然稍瞬即逝。

但子安觉得心里很不一样。

“好。”

音乐社多数人都是流行乐的爱好者，所以子安和玖月在这里的作用并不大。

无奈之际，子安第一次使用电子吉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和她从小被灌输要端庄的理念不一样，她很喜欢。

音乐社大多数都是自己上外补习班的人，个个身怀绝技。

所以第一次音乐社演出就定在了南区商城的地下商场。

南楼风还被拉着到现场，家里没人，南尚又要玩音乐，没多少时间带她。

南楼风一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早早习惯了。

子安在厕所门前看到南尚站在不远的地方，擦干手之后她向着另一边走去，但目光一直注视着南尚。

南楼风刚出来，南尚就抓紧走了上去。把她的手擦干，给她买了几包零食放在书包里就带着她坐在现场。

子安和南尚在音乐社的交集不多，但子安习惯察言观色。

在此期间他发现南尚的眼神里藏着一些东西，而这东西是她无法触及。

但南楼风可以，想起她记得自己好像也稍微触及了一次，在他发报名单的那天。

想罢不屑一顾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吉他。

“没意思。”

她第一次触碰吉他，被这新奇的感觉吸引。但随着联系增多，她逐渐觉得电子吉他和大提琴没有区别。

都是让人提不起兴趣的东西，她什么都不感兴趣。但没办法，因为自己被安排在了这条路上，无论自己再怎么反抗，她也只能按部就班。

南楼风知道的东西不多，只知道南尚喜欢一些音乐。

自己虽然不懂，但是妈妈告诉过自己不可以打扰他。

背包里有一份在学校别人送的巧克力饼干，南楼风在学校已经吃过一块了。

四处观察下来周围也没看到南尚，而这时子安刚好因为无聊把吉他扔在一别。

“姐姐你要吗？”

子安睫毛抖动一抬，看着她的模样笑了出来。

“好啊。”

她不喜欢甜，对于巧克力的东西更是完全没有兴趣。

但看着南楼风还是将饼干放到自己嘴里，虽然原先她没想这么做的，只是想逗逗她。

“姐姐好吃吗？我在学校里觉得很好吃。”

“味道不错。”

一整局演出下来子安都没什么不适感，她曾经无力的感觉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荡然无存。

回家途中看到南尚将南楼风背在背上上了出租车，她回想起那块巧克力饼干。

她似乎不是真的不喜欢甜，只是从记事起就有人告诉她。

一个高雅的艺术家不需要食用这些垃圾食品，所以她从来没碰过零食。

一恍惚，想起南尚给南楼风还是塞的满满的书包。里面零食的种类齐全，可以看出来南尚完全了解南楼风的喜好就是全部喜欢。

子安回到家里，偌大的家里没有一点生活气息。两个追求极致艺术的人妄想也将她拉入其中。

曾经的她认为是这样的，自己也的确应该参与其中。但现在发现，她子安根本就不是一个艺术家。

她是河流中的一颗石子，普通到不能在普通。而大提琴只是阳光洒在河流中，折射下她也感受到了光芒。

她不高雅，确切的说子安自己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艺术家。

子安从办公室经过刚好碰到拿着乐器的南尚，四目相对后又快速移开。

“南尚，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没必要总是紧闭嘴。”

子安觉得南尚这个性格的人很奇怪，自己忍不住调侃两下。

南尚知道子安这个人，但对方似乎是个性格不太好的人。说起来也大概是因为子安不爱笑。

子安接过他手里的吉他，这不是她用的电子吉他而是音乐社另一个人使用的普通吉他。

“南尚，要是自己不愿意，也没必要去做这个好人。”

南尚身子顿了顿，随后又恢复正常。就连子安都没察觉到他表情的细微变化。

“不，这是我乐意的。”

子安觉得无所谓，南尚想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情和自己无关。

来到社团教室，里面就稀稀疏疏的站着几个人。看着南尚进来就纷纷涌上来。

子安烦躁的把吉他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子安和南尚接触的机会不多，有时两个人站在社团里也不说一句话。

子安看着吉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南尚刚好从她面前走过去，看着南尚即将离开的动作。

子安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裤腿，南尚带着不耐烦和疑惑的神色看着她。

原先她的神情还很懵，但看着南尚的脸她立马揶揄的笑了出来。

“你最好有事。”

子安蹙眉，但转念一想再次笑了出来。

“南尚，你没发现吗？在我身边你完全不会隐藏自己。”

南尚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的子安身边的怪异，所以他事事避开，但还是被她抓住了马腿。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你这辈子都要活在我的阴影中。”

南尚只认为子安是中二魂发作了，腿甩了几下挣脱了她的手。

“那我拭目以待。”

社团的最后一场演出，子安和南尚同时登台。很少能见到这种场面，俗称大提琴天才的少女主动要求表演。

南尚看着子安，但仿佛只要触碰到大提琴的子安就变了一个人，那种陌生的疏离感。

子安登台就开始表演，没有给予南尚任何一个表情。

而南尚在完成自己的表演谢幕时，手被子安牵着。原先南尚以为子安就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高傲公主，但没想到她会因为自己最拿手的大提琴紧张的出汗。

南尚低头暗笑。

“有意思。”

在后台换好服装之后，子安再次恢复成平日里的那个模样。

她穿着校服，看着南尚的到来不加修饰的笑了出来。

“南尚，你的琴声很不一样。”

南尚也知道子安从小就活跃在各大音乐会场里，见过了上流的表演，自己这种下三滥的东西也好像本身就是不值一提的。

南尚瞥了他一眼，自己拿着东西回到了观众席的位子上。

看着南尚和周围的朋友侃侃而谈，子安握紧自己的手。

“南尚，南尚……”

当演出结束后，子安从学校后门回到南城的汇流湖旁。

遇到了放学到南区吃饭的南楼风，手里的小玩意不少，看得出来是真的喜欢小吃街。

子安看着南楼风上了车，忽然想起了有趣的东西。

她紧随着南楼风上了车，坐在她旁边。南楼风上车后有些犯困，头一点一点的。

到了北区，南楼风下了车。子安跟着她走在北区这条她并不熟悉的道路上。

“姐姐，你是来找我哥哥的吗？”

南楼风记得她，和南尚一个乐队的。长的很漂亮，性格她不太清楚。

“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很久，到小区门口南楼风叫了她一声。

“姐姐，快来。”

子安看着南楼风，很单纯的一个人。想起南尚觉得两兄妹的性格出入很大。

一个是事事都考虑清晰稳重下一步的少年，一个是不谙世事单纯无知的少女。

终于，子安终于明白为什么南尚对于南楼风的性格是那么温柔了。

“我刚才朋友叫我，给你哥哥说一下，今日不能等他了，下次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好。”

子安来到西区，想起南尚最喜欢的蛋糕店的logo是一家叫做西西甜品的蛋糕店。

跟着导航走了一路，才找到。小店里的人不多，客人耶很少。

子安刚坐下，就看到南尚带着围裙走了出来。

看着客人是子安明显愣了一下，想要转身离开被推门进来的风怡更叫住。

“尚尚，你干嘛呢？客人还等着。”

子安看着两个人，才发现能让南尚服软的人又多了一个。

“你好啊。”

子安笑容满面的和他打招呼，南尚反感的看了她一眼。

“要什么？”

子安接过菜单，并没有直接下单。

“我是客人就是上帝，记住下次态度好点，这次我就先原谅你了。”

“要什么！”南尚似乎她所说的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不要什么，我走了。”

说完站起身来推门而去，南尚还疑惑的看着摇晃的风铃，转眼就被风怡更打了一拳。

“叫你态度好点，把我客人吓跑了吧。”

“不是，算了，我的错。”

高三集训，两个人在同一个地方。南尚最讨厌每天要碰上子安那张脸。

而原先总是习惯抓弄他的子安换了个地方就像是换了个人，平日里就算被迫站在一起也全然当做不认识。

南尚虽然也在心里觉得奇怪，但无所谓。反正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有子安这个人的位置。

“子安，你可以来一下吗？”

“好。”

子安在这里很安静，老师说什么就做什么。完全没有学校里的小公主模样。

曾经的自作主张也完全消失，仿佛她本来就是一位拥有无数礼教的人。

南尚吃饭时遇到子安，她和几个人坐在一起。是一起的几个女生，子安自顾自，什么都不说。

女生们却聊的格外开心，看到南尚进来目光就一直放在他身上。

后来实在是忍不住，派出了一个女生去要微信。但被指使的女生害羞，一直不敢有所动作。

子安原先还在品尝自己的下午茶，觉得巧克力饼干自己现在偷吃一块好像也不错。

刚拿起饼干，几个人的视线就放在她手里的饼干上。

“子安，你怎么能吃这种东西。”

虽然表面是震惊，反倒现实更是一种嘲讽。

子安把饼干放下，慵懒的用手撑着脸颊。

“需要我做什么。”

几个人立马笑了出来，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南尚的位置。

子安也瞥了一眼，看着是南尚还感到惊奇，接着收回自己的目光。

“好啊，但是我只能保证成功的几率为一。”

众人虽然听她这么说，但还是觉得她在开玩笑。毕竟子安是这里最漂亮的人，清冷美人是每个男人都会喜欢的。

子安来到南尚旁边，背对着几个人。也因此几个人看不到南尚的表情。

“舍得认识我了？”

子安还以为南尚会说什么呢，他出口就是这么无聊的东西她觉得没意思。

“要个微信。”

“给别人还是自己？”

子安烦躁的看着他，南尚也津津有条不慌不忙。

“别人。”

“好，那我给。如果是你的话，可能没什么希望。”

子安拿出手机，粲然一笑。

“我知道。”

南尚的动作明显迟疑，很显然子安这个灿烂的笑容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的。

“南尚，我曾经那么自负你认为你一定会因为我产生不一样的感情，但现在看来没什么变化。”

“嗯。”南尚因为只是点点头，但他内心不想这样，他也想要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矛盾。

子安看着再次笑了出来，把手机收起来之后，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

把手机还给别人后，子安自顾自的看着巧克力饼干。拿了一块放在手里就先行离开了。

南尚看着新添加的联系人，才反应过来子安已经离开这家店了。

高考前，南尚一直待在西西甜品里烤饼干。虽然失败了很多次，但还是不肯放弃。

风怡更吃着蛋糕，和山易程一起看着他。

“看吧，抓阄果然是对的。”

子安还没进考场就遇到了南尚，两个人一句话没说。子安觉得无聊，刚想要离开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

“是我。”

南尚有些害羞的低着头，子安觉得疑惑。南尚抬起头来看着她，耳根泛着一点红。

“考试顺利，这是送给你的。”

“巧克力饼干？”子安刚接过饼干，南尚人已经走了。

子安还以为这是他为了鼓励同学准备的，咬了一口发现味道一般般。

“这是哪家店买的？排雷。”虽然嘴里嫌弃，但还是将饼干吃完。

考完试两个人就没见过面，后来得到的消息是子安到了金开。

而南尚留在了南城，自此之后两人没联系方式，连节日的的祝福都不能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