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歌（上） 第16章 （十六）休要占便宜

“怎么才回来？”我抱着允恭，问姐姐。

姐姐看了一眼完颜雍，说，“夫人喜欢允恭，就多呆了些时日。”

“我还担心你们不会回来过年，姐姐，我现在就吩咐伙房做些好吃的来，你们在清安寺只能吃素的，对了，我叫人去百味楼买些烤乳鸽，上次你没尝到。”

姐姐欣慰地笑了。

我把允恭放下来，因为抱着实在太累了。我牵着他的手，说。“允恭，姨娘带你去找好吃的，好不好？”

“好呀好呀。”允恭开心地牵着我的手往外走。

团聚的感觉，真好。

转眼，腊月二十三了。一家人坐在一起用早饭，我抱着允恭，完颜牧瑾坐在我旁边，逗着允恭。“允恭，叫姑姑。”我指着完颜牧瑾对允恭说。允恭看着完颜牧瑾，咯咯地笑着，往我怀里钻。

辛弃疾和辛安也和我们一起。算起来，他们二人来王府已有小半年，完颜雍当贵宾一样招待着，时间久了，与王府的人都熟悉了。

吃过早饭，各自准备回房。走到院子里，完颜牧瑾过来找我，“苏勒，听丫头们说，现在街上特别热闹，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转转吧。”

“我得看着允恭呢。”说着，我蹲下来把允恭的衣服整理好。

“好苏勒，你就一块儿去吧，我都要闷死了，再说，他都已经好了。”

“他？”说着，我向站在不远处的辛安。

“姨娘，我想出去玩。”这时候，允恭拽了拽我的袖子。我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点头答应了。

给允恭穿戴整齐，就随着他们出门了。上次出去有惊无险，这次带着允恭，我可得小心一些。

街上人很多，卖年画的，卖对联的，卖炮仗的，卖灯笼的。完颜牧瑾拉着辛安在前面，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喜欢的就买下来，都塞到辛安怀里。自从那日辛安救了她，她就再也没来找过辛弃疾比试。

我抱着允恭，时间长了，还是有些累，所以也跟不上他们。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我对身边的辛弃疾说，“赶不上了，怎么办。”

“由他们去吧，你要是累了，就歇会儿。”

“嗯。”我把允恭放下来，找了个阳光好的地方，靠着墙休息。

突然，旁边多了些孩子，他们点着的炮仗，在我们不远处噼里啪啦地炸开了。我来不及抱走允恭，又怕吓到他。于是，只能蹲下来，把允恭护在怀里，双手捂住他的耳朵。爆炸的声音刺耳难耐，可惜我没有多余的手。

这时，一个身影在我面前蹲下来，辛弃疾用他的双手捂在我的耳朵上，炮仗声音很大，他也被震得皱眉。我们俩，就这样面对面。我护着允恭，他护着我。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见我笑了，他也笑了。

他笑的，很好看。好似周围的雪都被融化，像一缕阳光照进了我的心里，这个冬天，没那么冷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还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怀里的允恭不舒服地扭动起来，我才发现炮仗的声音早已经不响了。

两个人尴尬地站起来，我抱起允恭，说，“我们回去吧。”

“好。”两大一小，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姨娘，我要吃这个。”允恭指着街上的冰糖葫芦。

“允恭，那个太甜了，你现在不能吃，牙会掉的。”他才三岁。

“我要吃嘛……”允恭一副要哭的样子。

“我去买。”说着，辛弃疾走到小贩面前，递了钱过去，站在那里挑选了一会儿。

允恭看见辛弃疾拿着冰糖葫芦，开心的不得了。

“我挑了个糖最少的。”辛弃疾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嗯。”允恭什么时候这么沉了，刚走了几步，我又抱不动了。

“我来抱他，你拿着这个。”辛弃疾将冰糖葫芦递给我，伸手将允恭接了过去。出乎意料，允恭没有因为在一个陌生人怀抱里感到不舒服。

果然还是男人力气大，辛弃疾单手抱着允恭。我在一旁递冰糖葫芦，允恭把一颗冰糖葫芦攥在手里，吃的嘴上手上都是。吃完了一颗，直接抹在辛弃疾的袖子上。我赶紧拿出手绢给允恭擦手，然后，再擦辛弃疾的袖子。

这时候旁边走过来一对年轻夫妻，女的说，“你看人家夫妻多恩爱，孩子也可爱，明年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也带着他出来。”

我的手停下了，脸上感到热热的，不用说，定是通红。

辛弃疾笑着对那对夫妻说，“早生贵子。”

“你这是占便宜吗？”本来就很尴尬了，他还开玩笑。

辛弃疾看了看怀里的允恭，认真地说，“王爷的便宜，我可不敢占。”

真是不能理你了。

辛弃疾抱着允恭，我也省着挨累。可是，又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叫我，循声望去，是孟无求。原来，完颜雍带着几个守城统领来巡街，快过年了，要保证家家户户的安全。他们一行人，看到的是辛弃疾一手抱着允恭，我在一旁时不时地上前给允恭擦嘴，允恭在辛弃疾怀里安安静静地吃冰糖葫芦。其中一个人感慨道，“这两人还真是般配。”

完颜雍没有说话，看着我们。孟无求看了一眼完颜雍，叫住了我。

“阿玛！”允恭看见完颜雍，很开心地叫着。完颜雍要从辛弃疾手里接过允恭，可是允恭一扭头，拒绝了他，“额娘说，在外面不能让阿玛抱，阿玛是王爷。”

姐姐定是怕折损了完颜雍的威严。

“见过王爷。”辛弃疾只能简单示意。

“辛公子！”完颜雍的身后走过来两个人，原来是那日在留香居门口的自称守城统领的王烛和樊毅。

“原来是二位大人。”

“辛公子，您旁边这位是？”王烛没认出我，因为那日我身着男装。

“这是王爷的妻妹，苏勒小姐。”没等辛弃疾回答，孟无求先介绍了一下。

“苏勒见过二位大人。”

“苏勒小姐客气了。”

“辛公子，上次一别，说好去军营一叙，可惜落了空。”樊毅还记得上次之约。

“既然你们与辛公子有约，不妨明日就去大营，刚好趁着快过年，也要犒劳下众将士。”完颜雍不会放过任何拉拢辛弃疾的好机会，他此时需要的，就是扩充实力。

“在下定当赴约。”辛弃疾欣然应许。

大营。我也好几个月没有回去了，上次小山来看我，我还答应他有时间就去看他们。

“王爷，我也想去。”如今只能趁着人多，希望完颜雍不会驳了我的面子。

“你也想去？”完颜雍看着我，又看了一眼辛弃疾。他不会是以为我是要随着辛弃疾去吧。

“王爷，是这样的，之前我在伙房有几个师傅对我很是照顾，眼看就要过年了，我想准备些薄礼，尽些心意。”我的确是要看裘爷和大山小山去。

“好，去吧。”完颜雍同意了。

“多谢王爷。”一下子，我就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