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歌（上） 第14章 （十四）冰湖险遇难

“辛公子，我没什么事……”说着，一阵眩晕。

辛弃疾将我扶着，坐到炕边，待我缓了一会儿，说，“你躺下，把被子盖好。”

我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去给你烧些热水，你等着我。”说完，起身离开了。我又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没过多久，辛弃疾回来了。

我挣扎着坐起来，他倒了一杯水，端着放在我跟前，我吹了吹，慢慢地喝起来。一连喝了三杯。又躺下，盖好被子。

“辛公子，谢谢你。”没想到，生病时照顾我的，是他。

“苏勒，你好好休息，没有人知道我来你这里，你只管睡上一觉，我就在旁边。”辛弃疾微笑着对我说，就好似那日在后院，看着我一样。一瞬间，我有些恍惚，不知道他为何对我如此。本想拒绝，可他的微笑，却让我无比安心。

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烧退了，没那么难受，只是嗓子还是干哑的，偶尔会咳嗽两声。环顾四周，辛弃疾已不在房中。昨晚，不会是做梦吧。

之后的几天，我都在房间里没出去，赵春儿每天按时送药，我也很快就好了。

这日，早上刚洗漱完毕，就看见完颜牧瑾走了进来。

“苏勒，听说你病了。”自从上次一起玩儿雪，她对我就没那么凶了。

“是啊，不过现在好了。谢谢牧瑾公主关心。”她是完颜雍的妹妹，这王府的主人。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所以，只要完颜牧瑾不是欺人太甚，我还是要对她恭敬一些。

“苏勒，那你想不想出去走走啊，今天外面不是很冷。”完颜牧瑾满眼期待地看着我。

“牧瑾公主，你是要我帮你去约辛弃疾吗？”看她这样子，一定是自己去找辛弃疾，怕他拒绝，所以来找我，让我去说。不过，自从那晚他离开之后，还没见过他，不知再见将如何面对。

“你怎么知道。”完颜牧瑾低着头，嘟嘟囔囔。

算了，几天没出门，出去转转也是好的。于是，当我和完颜牧瑾同时出现在辛弃疾面前的时候，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我用无比真诚的目光给他肯定的答复。忽然觉得，我们的交流方式，好特别。

四个人，骑着马，晃晃悠悠地向城郊。完颜牧瑾说，城郊的湖面结了冰，很是好看。一路上，都是完颜牧瑾自顾自地说，我与辛弃疾无话。我再一次怀疑，那晚是做梦。

一望无际的雪野伸展着向远方，天与地交融在一起，没有其他颜色，如此纯净。湖面如铜镜般，天空映在湖面上，宛如仙域。

“没想到这北地的雪景，如此壮观。”辛安看着眼前的美景，由衷地赞叹。

“少见多怪。”完颜牧瑾怎么总是和辛安过不去。

“牧瑾公主，南方的冬天也是有雪的。”

“那又怎样。”完颜牧瑾不屑地说。

“草木繁盛，鲜花盛开，漫天飞雪，好像这四季都在一幅画里。”辛安向我们描述着，我也努力地想象着。

快到湖边的时候，完颜牧瑾先下了马，我们也跟着下来。拴好马匹，四人向湖边走去。

“辛弃疾，我带你去湖面上走走，你定是没走过。”完颜牧瑾欣然相邀。

“牧瑾公主，我乃一文弱书生，实在不敢去湖面行走。”辛弃疾装作认真地说。

“没有人陪我去嘛，苏勒生病刚刚好，她又不能去。你不陪我，我怎么办。”完颜牧瑾岂能罢休。

辛弃疾抱拳向完颜牧瑾鞠了一躬，微笑着摇了摇头。

完颜牧瑾站在那里，既生气，又扫兴，“我自己去好了。”

“不行，那太危险了。”我还是阻止她吧，万一湖面裂开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就是要去嘛。”完颜牧瑾边说边往湖面走去。

“牧瑾公主，我陪你去吧。”说话的是辛安。我很讶异地看着辛安，他怎么……

“苏勒小姐，她是王爷的妹妹，若是有什么危险，我怕王爷怪罪到少爷。”我对辛安的好感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辛大哥，你要小心。慢慢走，就在边上，不要走到里面去。”我不忘嘱咐他。

“嗯。”辛安跟在完颜牧瑾后面。

刚开始完颜牧瑾自己在冰上滑来滑去，也不理辛安，辛安就在旁边看着。慢慢的，可能是自己也没什么意思，完颜牧瑾就让辛安陪她一起。辛安哪里有滑过冰，不仅没有完颜牧瑾滑得好，反而还摔了几个跟头，完颜牧瑾乐得直不起腰。她还不知从哪儿弄了条绳子，让辛安拽着她，她坐在湖面上，向前滑。

我在湖面看着，时不时地冲着辛安喊，“辛大哥，你要小心啊。”

“病好了？”辛弃疾终于开口说话了。

“嗯，已经好了。”我和他并肩站着，不近也不远。

“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受冻。”

“牧瑾公主说……”

“身体是自己的。”还没等我说完，他走过来，把我斗篷上的帽子整理好。

看来，那晚又不是梦了。

湖面上传来了完颜牧瑾的笑声。真是没想到，高大儒雅的辛安，竟然能陪完颜牧瑾玩儿得这么开心。

“啊！”忽然，完颜牧瑾叫了一声，我隐隐约约地听见了冰面破裂的声音，糟了！我急忙跑过去，因为湖面实在太滑，我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走着。辛弃疾跟我一起，他搀着我的胳膊，此时，我也顾不了太多。等我快要走近的时候，发现完颜牧瑾脚下的冰面已经破裂，她的下半身掉进了湖水里。我急得不顾一切要冲过去，辛弃疾一把拉住我，说，“现在过去太危险。”

听着完颜牧瑾的哭喊声，我也快哭了出来，“那怎么办，怎么办啊。”

“不要着急，她手里还握着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在辛安手里。”可是，冰面的裂缝已经向辛安的方向延伸。

“牧瑾公主，你要抓住绳子，不能松手。”辛安坚定地对完颜牧瑾说。

正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只见辛安双脚一用力，手腕猛的一提，“哗啦”完颜牧瑾整个人就被拽了上来。辛安又将绳子甩向我们这边，完颜牧瑾滑了过来，停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赶紧走过去，要把斗篷解下来给她，辛弃疾却按住了我，迅速地解下他的斗篷，披在了完颜牧瑾身上。若是在平时，完颜牧瑾定是雀跃，可现在，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辛安。

由于刚才用力，辛安脚下的冰面迅速破裂开来，咚的一声，辛安掉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不要！”我和完颜牧瑾同时尖叫起来。

这时，辛弃疾起身一把抓住绳子，朝着辛安落水的方向跑去，我仿佛听见冰面继续破裂的声音，紧紧抱着完颜牧瑾，很担心。

辛弃疾跑到冰窟窿那里，迅速地趴倒地上，将绳子扔进湖中，并大声喊，“辛安，抓紧绳子。”然后当手中的绳子动了动，确定辛安抓住了，便用力向上拉。

辛安被拉了上来，上半身趴在湖面上。

“少爷，太，太危险了，你快离开。”辛安的声音被冻得发抖。

“辛安，你等我一下，你抓紧绳子千万别松开。”说着，辛弃疾转过身，向反方向匍匐着，走到不能再走的时候，转过来，对辛安说，“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