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歌（上） 第10章 （十）英雄不救美

“原来阁下是王爷的亲戚啊。”我特意提高了声调。

“害怕了吧，还不快滚！”说着，伸手就来拉我身后的女子。

啪！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前些日子刚打完李月心，如今又打了李照怀，看来我与李家人八字不合是真的。

“臭娘们儿，你敢打我？！”李照怀没想到我会来这一下。打得我手疼，我揉了揉。

“当然要打你！王爷是何等英明的人物啊！东京百姓哪个不爱戴。王爷亲善爱民，励精图治，英勇无比。”我能想出来的词也就这么多了，夸完颜雍还是第一次，“他要是知道你打着王爷亲戚的旗号胡作非为，该是多么痛心。”我还要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李照怀根本没理会我说的这些话，拽住我，把我扔了出去。本以为此时孟无求会接住我，可是，我却硬生生地摔倒了地上。

李照怀伸手把女子抱在怀中，向门外拖。一道身影闪过，用力打在李照怀的手腕上，李照怀鬼叫了一声。我这才看见，是辛弃疾。李照怀恼羞成怒，挥拳向辛弃疾，可是他一出拳，辛弃疾反打一下他的手腕，他就鬼叫一声。打了五六下，李照怀就抱着胳膊疼得直跳脚。

“你等着，你在这儿给我等着！”说着，向门外跑去。

“姑娘，你没事吧。”好吧，英雄救美。

“多谢公子。”女子眼波流转，深情款款地看着辛弃疾。

身上好痛，我低头揉揉我的膝盖，应该没什么大碍，刚要挣扎着坐起来，眼前伸过一只手。抬头一看，是辛弃疾。他身后是女子柔情的眼神。真是的，放下美人不管，来扶我做什么。我拽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还好，都能动。

“多谢小姐帮助。”女子过来向我道谢，声音真是好听。

“路见不平，不用客气，我叫苏勒，请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婉音。”人如其名。

“林姑娘，你刚才唱的曲子是在哪里学的？”

“那是我家乡的曲子。”

“家乡的曲子？你的家乡是？”

“江南，建康府。”

她是宋人，莫非额娘也是宋人，也来自建康府。阿玛和额娘从未提起过。等姐姐回来，我定是要问一问她。不过眼下，还是保证林婉音的安全。

“林姑娘，你快离开这里，他再回来就麻烦了。”那个李照怀，不是省油的灯。

林婉音向辛弃疾走去，俯身一拜，“婉音多谢公子仗义相助，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姑娘不必客气。”辛弃疾一笑回之。

林婉音拾起地上的琴，走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辛弃疾一眼，柔情无限。

神女有心，襄王呢？

我们回到座位上，看着完颜雍和孟无求，我就有些气，居然袖手旁观。

“苏勒，你没事吧？”孟无求看起来很关心的样子。

我看着他，“孟大人，您说我该有事呢，还是没事呢？”这会儿想起问我了。

“你这旧伤刚好，别又添新伤。”

“那你……”我想说，那你刚才怎么不出手，你功夫那么厉害。可是，这话也说不出来，人家又没叫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孟大人，谢谢您的关心，我伤的很严重，说完这句话，我就会晕倒，麻烦孟大人把我背回去。”

说完，我一头栽在桌子上。

孟无求是不会把我背回去的，完颜雍走在街上，旁边背着一个，成何体统。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自己走回去。

刚一进王府，一道红色迅速地扑面而来。今天真是大团圆，完颜牧瑾又出现了。

“哥哥，我刚从额娘那里回来，额娘说，她一切都好，敏乔夫人和允恭也很好，额娘舍不得她们，留着多住些时日。”完颜牧瑾兴致勃勃地跟完颜雍说着。

姐姐和允恭，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这个李夫人究竟要做什么。

“辛弃疾，你也在啊。”完颜牧瑾一副高傲的表情看着辛弃疾，辛弃疾向她微笑行礼。

“你？不是那日与我赛马的人吗？”还是被她发现我了。

“是。”不与你赛马，我岂会受伤，我不受伤，完颜雍岂会赠药，他不赠药，我岂会感谢，我不感谢，今日岂会成为他们的跟班。

“你居然还敢来见我？比赛的规矩都不遵守，算什么英雄好汉！”

“好了，我已叫人给你准备好房间，去收拾一下吧。”完颜雍的每句话都像命令似的，哪怕是在征询你的意见。

回房的时候，看见赵春儿。

“春儿。”

“苏勒小姐，找我有事吗？”

“春儿，我来王府五年多了，一直都不知道王爷有个妹妹。之前她不住在王府吗？”

“苏勒小姐，您有所不知，牧瑾公主自小是在皇宫里长大，并不和王爷住在一起。”

怪不得我从来没见过她，金主真是防他防得紧，说是在皇宫，只不过是将完颜牧瑾软禁起来，完颜雍念在亲妹妹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不过，完颜牧瑾在皇宫应该没吃什么苦，看她性格就知道了。

完颜牧瑾每天都来找辛弃疾，不是比试骑马，就是比试射箭。辛弃疾则笑而不语，已示回绝。完颜牧瑾气得叫他书呆子，他说，牧瑾公主说是，我便是。

这日，有人送帖子来，说是留香居的人。来人说，要亲手交到辛弃疾手中。我把他带到客房，那人一见辛弃疾，便将帖子递上。打开一看，只有四个字，故人相邀。辛弃疾很是诧异，说道，“在下初来东京，并无故人。”

送信的人向他鞠了一躬，“我家主子说，请您务必前去。”

待送走了那人，辛弃疾便问我留香居是什么地方。我看着他，心中满是感慨，这个辛弃疾，真是不得了，才来东京几天，不仅把王爷哄得开开心心，如今又做了留香居的堂上客。辛弃疾见我不说话又盯着他看，“苏勒小姐？”

“辛公子，留香居是东京最大的……瓦舍。”

“你是说？”他用询问的语气看着我。

“嗯。”我用肯定的语气回答了他。

“那真是奇怪了，我从未去过留香居，怎能有故人呢。”看他的神情，不像是撒谎，难道他真的不知道？

“辛公子，留香居不是一般的瓦舍，那里的姑娘色艺俱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留香居也不是只有皮肉之欢，据说有几个姑娘比大户家的小姐还端正。

“少爷，您要去赴约吗？”辛安问了我想问却不好问的话。

辛弃疾轻轻地摇了摇头。

“辛公子，既然送信之人非要将帖子亲自交给你，说明这帖子的主人是十分想见你的。你与辛大哥一路向北，在这东京城固然无旧相识，但会不会是家乡的故人，就不好说了。”我一本正经地分析着，其实心里的算盘已经打得飞快了，留香居，我倒是想见识一下。

“少爷，苏勒小姐说得很有道理。”这个辛安，深得我心。

辛弃疾再一次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我再一次用无比真诚的目光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身着男装的我随着他们二人，向留香居走去。

一进去，酒气和香气混合之味扑鼻，我赶紧用袖子捂住。这时候，一个稍微上了年纪的女人摇着碎步快速地向我们走来，“三位公子里面请！”边说边拉着我们往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