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锦觅。”
“嗯,我知道。”
“嗯?”先生的意思是知道她叫锦觅?
“这灯点亮之后放在屋子里更好看些,可惜只是死物,这次太过匆忙,不然就给姑娘带一朵真的凤凰花了”
“世间真有这样的花?”锦觅见过艳丽的牡丹清幽的睡莲,也见过芬芳的茉莉金黄的丹桂,这已经是这个小镇上她能见到的所有,对于未知的事物她充满好奇。
“有的,下次在下邀姑娘一同去看如何。”
锦觅刚想说好,眼睛就被一双手给遮住,她闻到了一股清幽的香味。
“不必了。”那声音低沉,锦觅竟听出阵阵阴狠的感觉,可是遮住她眼睛的手触感温暖柔和,谁有能想到这双手的主人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她拿下遮挡的手,发现原来是润玉公子,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在这儿的。
润玉目光沉沉,不自觉地想把锦觅拉近自己一点。
旭凤又出现在觅儿面前,其目的昭然若揭,润玉又想起那日穷奇说的话,
若是觅儿再一次爱上旭凤,即使她能够恢复记忆,那么他润玉也只会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锦觅姑娘,还书公子让我来叫你回去,说是家中有很重要的事。”阴沉的目光在看向锦觅的一瞬间变得柔和。
锦觅虽察觉他的目光,却以为是他们二人有什么恩怨,自己在这儿总是不好,便顺势告了辞,留下他们二人在此处。
“天帝陛下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旭凤并没有太多神色,话说完就自己坐下来饮茶。
“本座自问没有魔尊这样的气量,连当年自己是如何被灭掉元神剔除神籍,最后甚至叛入魔道的事都能写成故事供人参阅。”
“这些事能传进她的耳朵里就够了,其他人不过当这个是个趣儿。你知道吗,刚才她说如果换成是她,她会选择跟我在一起。”
“你尽管这样自欺欺人,她现在变成这样全都是拜你所赐,你所拥有的不过是你骗来的。”
“说得好听,那么你呢?”旭凤放下茶杯,拿着桌子上剩下的红纸把玩,“当年我神形俱灭,你趁她吐出陨丹,教会她爱你,叫她把与我的一切全部都一笔勾销。如今我不过是如法炮制,你却说是我骗来的,润玉,你哪里来的资格说这样的话。”旭凤收紧手,拿着的红纸被烧成灰烬。
“你能来这一次又有什么用,锦觅一开始会爱上我,重来一次,也会是相同的结果。”
“有胆子你就试一试,看是你魔界的兵练得好,还是我天界的兵练得好。”
润玉说完便拂袖而去,他并不想在这里多待,他怕他会忍不住与旭凤大打出手,他不想让觅儿看到那样的场景。
若是从前,他还会顾忌与旭凤的兄弟情谊,去压抑克制对锦觅的感情,可是这次不会了,这一次他想要的自己来拿。
锦觅回到家中,发现家里一片平静,哪里“有很重要的事”,锦觅觉得可能那润玉公子真与那先生有过什么过节,正要去寻仇的时候正巧碰上她在那里,不好当场撕破脸,寻了个由头让她离开了。
她爹爹正在书房看书,她跟她哥哥说了今天发生的事,她哥哥十分诧异地说,
“锦觅,你怕不是被人骗了吧,哪有写书的先生问你这样的外人的,要是你一嘴快说了出去,他还能做生意吗。”
锦觅觉得不能啊,自己这也没损失什么,那先生也没叫她拿点银钱入股分红,临走了还送给她一盏灯,算起来她只有赚的没亏呀。
她哥哥摇摇头,说她还是太年轻,涉世未深,锦觅撇撇嘴,自己跟他明明是双生子,她太年轻,那她哥哥还是个没熟的青瓜蛋子呢。
她哥哥又问是哪一家的先生。
“我不曾问过,不过听他说,他叫旭凤。”
她一说完她哥就把一口茶喷了出来,“你说什么?那先生叫什么?”
“旭凤啊,还是位挺年轻的先生。”
娘啊娘,咱们家的太平日子到头了,先是天帝,再是魔尊,都盯着咱们家小妹,往后咱们家是不能再安生了。
还书努力地坐正,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对她说,“你呀这几天就别老往外跑了,没几天就到祭典的日子了,磕着碰着的不吉利。”
有人又过来通传,说爹爹在书房有事找他们,锦觅心想总不会又是来教训她的吧。
她爹爹见到他们来了,一脸正经地让他们关上门,拿出了几本书,又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锦觅心想,坏了,听伺候的人说她爹一个上午都在书房里没出来,眼下又这般说不出口,难道是要给他们找后娘了?怕他们不乐意这才为难的?
跟她哥对了一下眼神,确认了彼此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又互相打眼色问怎么办,能怎么办呀,她爹这样说不出口,若是真的要找后娘,他们也不敢说个不字呀,毕竟可能爹年纪大了,想找个伴也是正常的。
“唉,今天找你们过来,是为了给我们家小祖宗取名字的事。”她爹终于开口了。
“啊?”锦觅跟她哥哥明显愣了一下,还是她哥先反应过来。
“哎呀,可不是吗,咱家的小祖宗都这么大了,还没有一个正名儿,这确实是头等大事,难怪爹想了这么久呢。”
“你又知道我想这么久了,你说说你,成亲这么久了,也没有一点儿动静,你看看你妹妹,帮我们家是添丁进口,我为我外孙想名字,想再久我都乐意。”
“是是是,那爹您想出什么名字来了。”只要不是娶后娘的事,说他什么都没关系。
“唉,这不是还在愁吗,想了许多,总觉得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好,不然我也不会叫你们过来呀。”她爹看起来是挺愁的,一把胡子都快被他揪没了。
“依我看,就叫小宝,他是咱们家的宝贝不是。”
“你这是起大名吗,敢情不是你儿子,你怎么没叫大宝啊。”锦觅不乐意了,小宝哪能当大名儿呀。
“那你来一个,你来。”
“要不...叫流年?”
“你这起的还不如我呢,我再生个女儿叫似水,还能凑成一对儿。”
“行了行了,叫你们来是来想主意的,净添乱。”她爹盯着他们俩,眉毛都气飞了。
“那让小祖宗自己挑一个呗。”
“孩子才多大,他认识字吗,你就让他选。”
“嗯,书儿这个办法不错,横竖就让咱们小祖宗自己选,我们把一些字放他面前就是,左右我们选的都是好字,也不会太差。”
“那我现在就让阿七把孩子抱过来?”
“现在先不忙,我得去看看这几天有什么黄道吉日,再准备准备。你们也都别闲着了,回去把用的字写好,多挑选挑选,挑好一点。”锦觅觉得她哥出得这是什么馊主意,让孩子自己抓名字,早知道就该在周岁的时候把这事儿办了,好歹能说是在抓周,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来这一套。
阿弥陀佛,希望她的乖乖别抓着什么奇怪的字不放,乖乖,这次娘是真的救不了你了,你的大名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就这样,在三天后她爹爹算出来的黄道吉日中,他们家最小的一个孩子在面对一地看不懂的字中开始了他的抓名礼。
这几天为了想孩子的名字,锦觅把脑瓜子都想烫了,坐在一堆纸上的小祖宗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刚一放下来就吵着要她抱,在纸上不好走,索性就用爬的,摆的好好的纸被他扒拉地满天飞,锦觅一家三口看着漫天飞舞的字,觉得自己都要看花眼了。
而她的小乖乖呢,在地上扑腾了许久,终于爬到自己娘亲那里了,开心地伸手要抱抱,锦觅挫败地抱起他,孩子的名字可真不好取。
“娘亲,娘亲,看。”娃娃刚刚居然抓了一张纸,以为是什么画儿,拿起来举着给锦觅看。
她的乖乖抓到了一个“宁”字,宁....阿宁。
“爹,你看,乖乖抓了一个宁字。”锦觅把纸拿给她爹。
“宁?好啊,我们家阿宁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快乐安宁,好得很,不愧是外公的外孙。乖,以后你就叫阿宁了,好不好。”
“娘亲?”娃娃并不太懂什么意思,绞着手问锦觅。
“这是外公舅舅还有娘亲在帮乖乖选名字呢,这个字是希望乖乖以后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乖乖喜不喜欢啊。”
“嗯....喜欢。”娃娃可能还是没有听懂什么意思,但是大概懂了以后他就叫阿宁了,锦觅叫他的时候,他笑得开心得很,看来是真的喜欢这个名字。
既然有了名字,那从前的“小魔王”“小祖宗”就不能乱喊了,省得教坏了孩子。
转眼间就到了锦觅嫁龙神的日子,锦觅起了个大早来梳洗打扮,小家伙也跟着她起来,在床上晃着小脚看她,时不时打一个哈欠。
“娘亲,还没好吗。”
“还没有呢,阿宁困了吗,困了就再睡一会儿吧,一会儿外公叫你。”
“不要,我看娘亲。”
锦觅还在摆弄她的发髻,把最后一缕头发收进去之后,锦觅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摸着阿宁的小脸蛋,她知道孩子是舍不得她。
“阿宁乖,娘亲今天晚上不能陪阿宁一起睡了,阿宁去找外公或者月儿舅娘一起睡好不好。”
“好。”小家伙儿答应的好好的,可是声音微微带着委屈,锦觅顿时觉得也有些不舍得了,她抱起孩子在怀中,用力亲了一口。
“乖乖,娘亲知道你舍不得娘亲,娘亲也舍不得乖乖的,这几天娘亲都没好好陪你,等今天过了,娘亲就陪你好好地玩好不好。”
“嗯,好。”阿宁紧紧地抱住锦觅,点头答应。
“快看看娘亲,好不好看。”锦觅又用新的法子来转移娃娃的注意力。
“好看。”
“跟小雨姐姐比呢。”
“比小雨姐姐还好看。”
锦觅收拾好,又给阿宁盖好了被子,小孩子坚持不住,睡了过去,锦觅对自己说,等过了今天这一关,一切又变回原样了。
大门外早有轿子等着,锦觅盖上盖头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