拏云歌 第3章 醉酒

郑尚身着宽松常服，瞧着比穿铁甲时多了几分随和，双手被大包小包坠得下沉，一路紧赶慢赶，额角都沁出了汗珠。

“方一打听到消息，我便马不停蹄来了，恭喜两位侍中。”

他笑得一脸热忱，把手里的鸡零狗碎往前递了递。

姬玄子浅笑着走上前，本想随意瞅瞅都带了些什么好物，哪晓得她刚一靠近，郑尚瞬间紧绷起来，脖颈都红了一片，结结巴巴地解释：

“我……我不知女子都喜欢什么，就沿着路，每一家店都挑了些物件。”

姬玄子垂眸，目光落在手中那盒玫红色口脂上，嘴角微微一抽，沉默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很给面子，把吐槽咽了回去，温声道：

“多谢郑左监。”

郑尚一听这话，立马松了口气：

“你喜欢就好，我看那柜台上，就属这个颜色的最多，

“想必是卖得好，店家备货多才显眼。”

“……”

义初霁简直没眼看。

刚出去没一会儿的小厮，又火烧火燎地折返回来，额头上汗珠滚落，着急忙慌禀报道：“姑娘们，又有大人来了。”这次来的是温珣没错。

温珣大步迈进宅子，双手也没闲着，拎着的各类物件叮铃哐啷直响，大包小包堆得比他人还高，瞧着比他先前披挂的那身银甲配饰还要繁琐。他倒是一脸坦然，将东西一股脑儿地放在地上，还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抬眼看向屋内众人。

“二位今日乔迁，刚路上新奇，言行没个分寸，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温珣把临时备好的礼递过去，“这礼就当给新宅添点福气，收下可别嫌弃，往后共事，还盼着常见呢！”大大咧咧一笑，转头看着郑尚，“陛下准你休沐三日，你不回府怎么待这？”

郑尚一脸莫名，抱了抱拳，朗声道：“大人不也在此？这一路山高水远的，二位侍中马不停蹄地赶路，定是疲惫不堪。郑某同路而来，哪有不来慰问的道理？”

眼看温珣又要开口，义初霁抢先一步站到二人之间，

“今日劳烦各位携礼而来，为这新宅添了不少喜气，时辰也不早了，诸位要是不嫌弃，不如留下来吃顿饭，还望二位赏脸。”

—

楚家室内，楚杞铭放下碗筷，对着小女儿蹙眉，“你为何不愿？你姐姐不也入了宫，有什么比家族兴胜还重要！”

楚云浓却似被什么摄了魂，双手紧紧攥着筷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机械般地一次次探向碟盘，将菜肴匆匆夹起，送入口中，腮帮机械鼓动，却品不出丝毫滋味。

楚杞铭额上青筋暴突，盛怒之下猛地抬手一挥，“哗啦”一声，她面前的饭碗被狠狠扫落，碎瓷与饭菜溅了一地。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得好似刚从战场奔杀归来，死死盯着眼前低垂着头的女儿，怒吼道：

“你倒是说话啊！别跟个闷葫芦、哑巴似的杵在这儿，打你三棍都撬不出半个字，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丫头？

“你瞧瞧你姐姐，落落大方、才情俱佳，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焦点！再看看你，闷不吭声，整天畏畏缩缩的！

“若不是你哥哥……

“我哪能指望你，我楚家的颜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

楚云浓像是早就料到父亲的怒骂，没避开也没开口，像是真的木头一样。楚杞铭忍无可忍，“家法！”他就不信她会一声都不出。

随着楚杞铭一声令下，下人匆匆抬来板凳，往日里透着家常气的物件，此刻在昏黄灯光下，竟显得阴森无比。

楚云浓身子微微一颤，她预想过父亲的怒火，却没料到真会走到这一步，以往那些小惩小戒，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责骂，却从未打过。

她被强按在板凳上，衣摆凌乱，双手下意识攥紧。楚杞铭接过家法棍，高高扬起，“啪”的一声脆响，重重落在她单薄的背上。

一阵剧痛瞬间炸开，楚云浓死死咬着牙关，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印子，可硬是把那些呼痛与求饶的话，统统咽回了肚里。又是几棍落下，她额上冷汗如雨，实在没忍住哭出了声。

楚杞铭见好就收，对她说：

“不管你愿不愿，事情已成定局你没得选；

“还有，今日旭渊居士、谭柯居士受封侍中，往后这两位便是天子近臣，同是女子你看看你是什么样！

“明日备上礼去拜访她们，多多往来，别像今日一般矫揉造作。”

—

温珣眼神迷离，脑袋昏昏沉沉，瞅见桌上的酒瓶，抬手猛地一拍，

“哐当”一声，酒水溅出几滴。他抄起酒瓶，身形晃得厉害，脚下绵软，迈出的步子没个准头，活脱脱踩在棉花堆里。嘴巴开合几下，喉咙里光有酒气打转，愣是挤不出半个字来。他烦躁地灌下一大口酒，酒水顺着嘴角淌下，打湿了领口。

缓了缓，温珣朝郑尚伸出指头晃了晃，含含糊糊示意郑尚起身。郑尚呢，早醉得五迷三道，眼神直勾勾盯着姬玄子的手，跟丢了魂似的。也不知瞧见啥新奇玩意儿，慢悠悠从椅子上出溜下去，蹲到地上，双臂紧紧箍住膝盖，一张脸红透，热气腾腾，活像刚从热锅里捞出来的大虾。

姬玄子看着眼前这混乱场景，满心无奈，两道秀眉轻轻蹙起，美目微闭，深吸一口气，似在平复心情，可又实在毫无头绪。

这俩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人，此刻一个瘫在椅子上，另一个蹲在地上，全无半点将军的飒爽英姿。

义初霁手里还攥着个啃了一半的鸭腿，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快出来了，边笑边打趣：

“瞧瞧，这就是两位将军的酒量？不都吹嘘行军打仗时，喝酒海量无人能及嘛，如今这副德行，可真是丢……”

“碰！！——”

义初霁整个人往前一扑，脸直直埋进桌里，瞬间没了声响，那架势，活脱脱一头昏睡过去的死猪，半点动静都没了。

姬玄子一人端坐在桌前差点喘不上气……

雪霰纷扬，天地覆素，恰似梨蕊碎落九霄，转瞬为尘世披一袭缟衣，危机四伏。

明天！楚家就要登场了！太好了！终于进入我们的权谋线……太不容易了，鼓掌?。不过要在这里提醒大家，这本书没有彻底的坏人哦，楚父也有苦衷，，，世界观太大了，我自己都是开着iPad写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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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