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莲心离开之后,楚知意就去原蔚的房间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原蔚醒过来。
“……咳咳咳。”
“你醒了,身上可有哪儿不舒服?”
楚知意扶着原蔚起身,可她却紧紧抓住知意的手臂不放,等到楚知意感受到疼痛眉头微微皱起时,原蔚反倒松了口气。
“幸好你没事儿。”
“师姐,那天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为何会成为杀人凶手?”
原蔚抬头向外看了一眼,担心隔墙有耳,楚知意立刻补充:“放心,丞相府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现在府中都是天门山的人。”
原蔚长长呼出一口气后缓缓道来:“你入狱后,将军来找过我,让我不要慌张他自有办法护你,于是我就在家中打点一切。突然一日府中又来了一群刺客说要斩草除根,打斗言语中说到你不日就要秋后问斩,分神之际我中了他们的迷香,再醒来就已经在大理寺现场。”
楚知意神色凝重听完之后,耐心安抚着原蔚,叮嘱她这几日好好修养。
“知意,要不我们回天门山吧。”
“绝不!我定要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也许之前的某个夜晚,楚知意觉得自己寻找兄长犹如大海捞针缥缈不实,可现在他发现已经脱不了身了。
“我去验证一件事儿。”
出门之际,楚知意遇到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大师兄!你何时到的?不是说要去帮师父出任务要两月后才到吗?”
竟然是楚知意的大师兄寒枫。
一身黑衣劲装到寒枫还带着斗笠,远远站在院中不靠近,透过轻纱与之对视,发出清冷的声音:“路过,来看看你。”
寒枫的冷与陆逍不同。陆逍是带着情绪的冷,有爱恨交缠有愤世嫉俗更有因不善表达而套上的保护伞;可寒枫是本性使然,他就像一台冰冷的机器,总能万无一失的完成所有任务。
唯独对楚知意是例外。
“京中可还住的习惯?”
楚知意见到他后,伪装许久的形象顷刻之间崩塌,猛然扑到他的怀中,将头深深埋下去久久不愿起来。
楚知意一边摇头,一边发出浓浓的鼻音,满满的委屈像是找到海绵漂泊许久找到港湾的孤舟船舶一样:“不习惯,他们都想杀我。”
寒枫自然的伸出手想要像从前一般安抚他的后背,知意很快就离开他的怀抱,寒枫只好将他头上的树叶拿下,叮嘱他:“保护好自己。”
“好,大师兄也是,我等你回来。”
“嗯。”
一阵风过去,寒枫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从未出现过。
楚知意正准备出去时,头顶上传来欠揍的声音:“啧啧啧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不成样子。”
陆逍和阮清淮两人从天而降。
“小丞相,刑场去不去?”阮清淮瞬移来到楚知意身边,搂上他的肩膀悄声说着。
结果耳边就传来掌风阵阵。
“不去,我有要事做。”
楚知意和陆逍擦肩而过,不曾言语,留给两人一个背影。
阮清淮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放在心上,想要追上前去又被陆逍拉住。
“不是你说要来看看小丞相在做什么吗?怎么现在又拉长个臭脸。”
出门后的楚知意直奔红春楼。
站在门口的小倌们搔首弄姿努力招揽着客官,抹粉的脸上掐着嗓子拉扯着:“这位公子瞧着面生的很,想必是第一次来……”
楚知意充耳不闻冷着脸直奔内室。
站在大厅中扫视四周,没有见到自己想要见的人,失落开始爬满眼眶。
“小哥儿可是有相好的?叫什么名字说与人家听听。”
楚知意失魂般垂着头沮丧的重复着:“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突然,二楼传来阵阵欢笑声,一月白色衣衫的男子娇羞红着脸小跑了出来,胸口的唇印若隐若现,跑动中左肩的轻纱滑落露出的玉肌隐隐有快痕迹,楚知意见状眼神追随,身子更是想要前去。
“诶,公子原来看中的是我们清渊公子呀。”
“可惜了,清渊可不是我们能肖想的。”
小倌在楚知意耳边叽叽喳喳说着,楚知意的眼中只有那位叫做清渊的人。
突然,小倌神色一变朝着角落处使着眼色,然后小倌想要挽上楚知意的手臂带他去不远处喝茶时,他听到这辈子最恐怖的声音。
“放开他。”
陆逍的到来使得热闹非凡的红春楼瞬间寂静下来,原本二楼敞开的房门也快速紧闭起来,大家颤巍着抱成一团蹲在地上相互取暖。
“你怎么来了?”楚知意一闪而过的不耐烦,被陆逍捕捉到。
淬冰的眼神从刚才那小倌身上转移到楚知意身上,使得他后退半步大脑飞速运转自己今日可有惹他不悦之处,那股力量仿佛刺破他的眼珠直插心底按住他狂跳的心脏,浑身血液凝固身体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
陆逍的军靴踏在木板上四周闲逛起来,拖长了声线压低嗓音开口:“楚相爱好独特。”
“……将军可是有要务在身?”
“不知大将军今日是何等要务竟然来了本宫的红春楼?”
二楼边角上一间装潢华丽的房间中传出长宁慵懒的声线。
“吱……”房门打开,长宁身披紫貂毛走出撑着栏杆向下俯视着众生,身旁跟着的是换了衣衫浅蓝系的清渊,他低垂着头乖巧安静的跟在长宁身边。
“看来到得满齐全,楚相不妨上来坐坐?”
长宁眉毛轻挑,嘴角勾起魅惑十足的弧度大方邀请着。
角落抱团处出发惊呼,那人竟然就是当朝丞相,其中想要套路楚知意的小倌后背发凉,庆幸自己还没出手,感恩陆逍救了他一命。
就在众人看戏,以为楚相不会甘愿如此受辱时,楚知意笑着答应并迫不及待的上楼朝着长宁走去。
“这下有好戏看了,嫡妻与妾室之争。”
“什么什么之争?谁和谁争?”
“喏!长公主可是公开说自己心悦楚相,可现在却是三天两头往红春楼跑,想必是正主害怕自己地位受威胁跑来宣示主权咯。”
好事者在一旁热心的颠倒是非添油加醋解释着。
不出意外,明天的街道热闻就是楚知意的桃色流言。
楚知意举止端正恭敬的开口:“长公主。”
长宁眼神上下打量着楚知意,勾着他的下巴贴近来转了几圈,邀请着说:“门口站着多没意思,不如我们进去坐坐?”
“请。”
长宁大笑一声,心情愉悦的搂着清渊挥动着紫貂转身进去,楚知意紧随其后。
刚到门口时,长宁停下又转过身来用内力传音:“大将军不如一起上来?”
楚知意料定陆逍这样自诩高贵之人是不会来这些烟花之地,却没想到陆逍一个腾空就稳稳站在楚知意身后。
长宁看戏的眼神在楚知意和陆逍身上流转几圈后,挑眉轻笑着继续开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清渊你说是吗?”
“是。”
第二天坊间传言还要多加一项,疑似大将军有龙阳之好。
楚知意以为自己是不找痕迹挪到清渊身边,凑过去开口:“公子是哪里人士?”
清渊眼中些许惊讶,不解为何这人要如此发问,于是求助性望向长宁,得到长宁点头首肯后开口:“奴家徐州人士。”
楚知意听后连连赞叹:“难怪公子举止儒雅风流。”
有人的脸从进来后没有好看过,旁边的长宁却是乐呵不停。
长宁慵懒惬意的靠在贵妃榻上面,把手示意:“都愣着干嘛,上才艺。”
清渊闻言准逼起身,却被长宁按在原位:“今日你就不用了,好好替本宫招待贵客。”
“是。”
楚知意余光注意到屋内摆着一架成色瞧着不错的古筝,于是开口问道:“青渊公子可会抚琴?”
清渊垂眸中有过半瞬的恍惚,再抬头时眼中清朗和煦婉拒:“不会。”
长宁目光顺着落到那把古筝上,若有所思的在楚知意和清渊身上来回揣摩着什么,陆逍此时反倒像是认真品茗。
“可会字画?”
清渊依旧微笑着摇头,楚知意望着眼中的光渐渐有暗淡之势,最后又锲而不舍的追问:“那你可会什么才艺?”
“……哈哈哈……”长宁毫不避讳的大笑起来,清渊羞赫的望了她一眼再次保持垂眸。
楚知意见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言语有些冒犯,想要开口缓解一下时,外面说清渊兄长有事找到。
在得到长宁批准后,清渊举止得体告退。
楚知意却又听到一个消息,清渊有兄长。
也许是自己感觉出错了。
长宁遣退身边的侍女后,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开门见山的说:“二位今天应该不是是来本宫这边喝茶这么简单。”
楚知意嘴巴紧抿一下,想要赶紧找个理由糊弄过去,陆逍就开口了:“我要的信息。”
长宁莞尔一笑从长桌下面抽出一张图纸递给陆逍:“本宫向来说到做到。”
楚知意茫然看着两人进行交易,有些不解,当氛围再次安静下来后他就开口:“知渊谢过公主搭救之恩。”
长宁当着陆逍的面勾起楚知意的下巴,贴近他的耳尖轻轻开口:“那你用什么报恩呢?”
楚知意哪儿经历过这些,瞬时红润了脸颊不敢动弹更别说回答,僵硬着身子:“……公主……想要什么。”
结果陆逍直接拦腰抱起楚知意,在长宁面前就此大摇大摆离开,留下一句话:“先走一步。”
长宁瞧着远处的身影,好笑得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