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吴洄坐在椅子上,身体向后靠,眯起眼打量,尝试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快意笑意扬起了唇角,感到很爽。
“把你之前不知哪来的模式忘掉,你比我想的更受他的影响,无法改掉乱来的习惯。”
黑发冷白皮青年抬起头,冷眼看着浅色卷发男人,嗓音由于熬夜,磁性中透着沙哑,抬高声音懒懒地带着冷漠与傲慢,漂亮眼尾含着挑衅的笑意,唇色发红:
“记住,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我。”
“是因为学长优秀到任何事都能做好,任何都能让你觉得新奇、体验生活和有趣,什么坏东西也都吸收了?”吴洄像是有些心烦的捋起额发,“把之前不知道是谁灌输给你的东西都抹掉,别在我面前拿出来。每当这个时候你看起来都像一个便宜货,我看着心烦。”
“听明白了吗?”
“不如意的话马上扔了你,不过既然你现在属于我,就要配合我,殷行时。”
要是那些嗑这对血糖cp或者深信不疑“Joker对ICE情根深种,爱而不得”的众人在这里,还以为是爱而不得的殷姓学长因爱而妥协,噙着笑,双手交织的听着被训被调教,反正也是心爱之人罕见表露出了吃醋。只有吴洄清楚,不仅他清楚,对面那个鬼玩意儿也清楚,
无关吃醋,就是好用而已。
以及,要用而已。
为什么一定要用,一定要支配上一次【支配】呢?
……
“毕竟该坐在这里“看床戏”的人,不是杨感恩透过我在看谁的我,而是你。”
“他要我坐在你位置上看的够我吐一壶了。”
“Joker先生,你信徒和你一样恶心。”
……
是的就是因为这,很可笑吧。吴洄几乎气笑了。
我对你恨之入骨而又情深意切,而现在恨之入骨更情深意切。
因为镜头逐渐退开,这些声嘶力竭的鸟,愚昧无知的羊,国学经典的教父,伸出手哭喊的孩子们的背后,还有一张稳坐在高椅噙笑观赏的脸。
吴洄一直自诩他算是脾气好的,黑暗面通常不会在学生、外人和朋友们面前展现的那种。
可欢迎你来到我的黑暗面,恶鬼,这是你的福报,你的报应,你应得的。
为什么要支配一次【支配】恶魔呢?
学校那边说过,不能和恶魔做交易,也不要想能从恶魔那里得到什么。这个恶魔中的恶魔就更是了。
当这鬼东西在你身后时,透过碎裂的镜子可以看到血红雾气弥漫而起,那东西金色蛇瞳正带着甜蜜与恶意缓缓眯起。
正脸看去,却是无机质的眼睛专注只倒映出你,耐心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你,绅士优雅,双手背立,弱气而忧郁的姿态只让人感到怜惜以及“家教真不错“,“家里人对他应该很好,干净至极的贵公子”的感受。
是的,简而言之,当你正眼看向他时,会发现这个鬼东西看起来相当的漂亮、充面子,意外的乖。
优雅矜持的等待着,却不会催促,虽然表情看上去偶尔有些困惑和不解黑发冷白皮青年要怎么做,单边的眼镜下的一边眼眯起。
又即刻恢复绅士风度的等待。
可刚才在碎裂镜子里看到的,告诉你:
你的第六感没有感觉错。
吴洄他从不是心虚或恐惧现在要独自行事的危险——要拉一个“强者”“依附”。用这两个词和这东西扯到一起,吴洄都想笑。
他是想以此羞辱替这些受苦的孩子们还债。作为支配却被支配,也无法毁掉你的笑脸吗?真想撕碎你那张廉价的脸。
被我残酷踩在脚下,再也笑不出来。
同时走入黑暗,我会噙着笑,笑意盈盈。
就像这个鬼东西,Joker,殷行时或等等哪个名字,对姚浚做过的那样,“应该说是无意间导致的,上位者对下位者不经意的碾碎,大概他都从未留意过,他曾经像对待蝼蚁般,不经意碾碎了多少人原来的生活。”
生来人上人,总有一天你会飞到无法企及的地方,在那之前我会先把你拽下来,和我们待在一起。
“学长真是很多人的缪斯呢,肮脏恶心的内心动力的根本源泉。”吴洄语带讽刺。
但值得一提的是,黑发冷白皮青年表情还算冷静,或者说他也并未真的动怒,这并不像是被怒火冲昏头脑提出失去理智,玉石俱焚的挑衅。
那双黑曜石般的狐狸眼里在闪着冷静的暗光。
【我要羞辱他,我也清楚他不会真为我所用,所以我用了两个东西来约束他。
一个是诱饵,
一个是囚牢。】
“很有趣啊,让我做你的一只完全不用思考和多想的狗吗?”恶鬼的口吻黏腻旖旎,揽着黑发冷白皮青年的手臂却在往怀内紧,几乎要将黑发青年陷入身体里,恶鬼兴味渐浓,声音渐低。
恶鬼也未动怒。
明明之前每次的狭路相逢,都是你死我活,誓要将对方拖入地狱的杀意。
这次的棋盘双方,视线交缠之中,火花和冰晶依旧四溅,却有着外人不知的默契,心有灵犀就明白并接受了这一全新陌生的模式,熟悉得没有丝毫陌生感。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恶鬼面带优雅的笑容,似有些无辜请教。
吴洄瞳孔紧缩。
恶鬼并未拒绝,
甚至,
这鬼东西在希冀能给出一个足够有趣的理由,作为推动的动机。
——诱饵奏效了。
可这除了奏效的欣喜,更多是心沉下去,因为这个诱饵也在更验证了这东西的危险、难以把控和不正常。
抬眼,吴洄凝视着恶鬼噙笑温文尔雅的金色蛇瞳,却像是在不需言语中就被惹恼了什么,冷冷而笑:
“因为你就是让人不愉快的因素,不管你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只因为你看上去太好了,只因为看上去拥有的太多,所以都认为抢夺了自己的东西将其占为己有。”
“这就是你,你的存在本身。”
“这样啊,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呢。”在室内还有两个人在,尤其是一个变态所谓学校校长和一个受害者的场合**太怪了,但显然,浅色卷发男人从不在意任何人的存在。
从支配到被支配,浅色卷发男人真的从善如流的从抓住了他的一只手开始,动作丝毫不显卑微,挑起来的眼里更是趣味和蛊惑,完美如神袛的脸颊贴在手掌心,边亲吻着掌侧,边看过来。
这样陌生的姿态看起来可以让人为所欲为似的,但吴洄知道,这只不过是一朵食人花暂时披上了温顺无害的外袍,实则浑身上下已经涂上了毒液,多碰一下可能就会毒发身亡。
一双聚光散发魅力的金色蛇瞳看得吴洄心烦。
这让他翻了个白眼。
直接拿旁边哪个学生落在这的领带盖过去。
黑发冷白皮青年早就不抱希望。什么骗子的真心,这些年拥簇Joker的那些玩家粉丝都在捉摸这个鬼东西究竟有没有一丝情绪,很多粉丝放不下也是因为,哪怕只有缥缈的一点真心,在惯常无心且习惯欺诈的Joker大人身上也足够动人。
所以这些年她们真的很好奇,Joker,到底有没有、能不能产生感情,都觉得这么多年多少会有点吧。
大概还有一点点真心吧。
那些粉丝的态度,吴洄是在处理学校网站留言板时看到过的:
【呜呜呜虽然Joker哥哥真的很无心很残忍很无情,可还偏偏让人希望他能一直保持下去。
天生的小骗子实在是太迷人了!野心勃勃又爱惜羽翼,强大又带着孩子一样天真的残忍。我爱的就是他的残忍,他的傲慢,他冰冷的神子天性,谁也留不住他的会很快失去新鲜感的骤然褪色。毕竟他从诞生起,就是殷家当之无愧的神子之体呀!
而且他行事风格其实本质有种AI感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包括会给自己捏愉悦犯人设,突然扶老奶奶过马路带小孩子玩,当然这不意味着他是个人类道德标准下的好人,装疯时,会话痨会黏人特别喜欢肌肤相亲,这可实在太可爱了!比起说是不道德,不如说像无法被人类社会驯化,在我心中就像在夜晚时鳞片闪闪的玫瑰、面颊鲜红的毒蛇。他突然离开,是Joker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许是家族事,也许是私事,又也许只是没长大好玩,又或者天生属于自由?
Joker他身上让我喜欢到死心塌地的点,可能恰恰是另一些人特别讨厌他的原因,我就喜欢他随心所欲游刃有余的样子……只是这些性格有时候让我觉得他有点可爱,会想他天生就该得到最好的、就该无忧无虑,就想把最好的都捧到他面前。(可能这就是滤镜吧,我真的很喜欢混乱邪恶阵营)】
当年的ICE,应该也是那些拥簇其中之一。
现在的吴洄不一样。
黑发冷白皮青年思考着,像在天平一端斟酌着要放多少筹码:
“我想要的是让你在这一次为我所用,彻底地只应付我一个就可以。你干什么,去哪里,都由我决定。”
“这样就算任何人开给我一个亿,我也不会屈服的,因为你比一个亿更有价值。”
“可能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是为了从你身上获利来的,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全世界的钱也买不到一个你,你是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
吴洄那双狐狸眼像是被成功诱骗的无辜羔羊,
可在下一刻转变成的恶意讥讽,彰显出这一切仅是带着技巧性的假惺惺用话术吹捧玩弄着恶鬼。
说着,吴洄的狐狸眼突然眯起,什么在他掌心舔,尾音扬起得像是个变态,里面藏着的兴奋吴洄闭着眼睛都能捕捉得到。
“我什么都看不到了,亲爱的小吴老师可以告诉我,我舔到了什么地方吗?”
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恶鬼苍白的嘴角愉悦的扬起。
慢条斯理,鲜红舌头从掌心蔓延而出,从黑发冷白皮青年小腿往上,但即将越过膝盖时却被双腿夹住,再也动不了分毫。吴洄的一双长腿并拢,不留一丝缝隙,眼冒火光地瞪着恶鬼。差点被在场另两个人“看到”自己单方面被恶鬼调戏的羞耻逼红了眼尾,吴洄就恨不得放开手脚好好跟这鬼东西干上一架。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
“你一直试图做我没让你做的事,你觉得我很好笑?”他还没完全抓住这个鬼东西,虽然他也不觉得抓住这个鬼东西了。
他刚才在想,导致似乎忽视了这鬼东西的存在。
这让恶鬼噙笑着在博取注意了。
恶鬼两指按住舌头,展露出上面的舌钉。
所以,刚才舔舐的,根本就不是嘴里面的舌,而是这恶鬼手心的红舌,和正在流连作乱的……
可最让吴洄注意的,是这鬼东西自始至终都仍然被黑布遮盖了眼睛,被吴洄修长而雪白的指尖描摹着更加将领带覆盖蒙住了视线,笑着又说了一遍:
“亲爱的,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知道“我的这一软肋”的吗?”
不仅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得知“杨感恩曾经让这东西坐在椅子上观看自己残害学生”这一让【支配】恶魔变得虚弱无力的软肋,连视力也被他完全控制,这种新鲜感让吴洄也忍不住有些兴奋了起来。
他呼吸滚烫,每一次的吐息都像是故意一样把恶鬼包裹在其中,红艳的嘴唇张张合合,带着嘲笑地,却又完全将注意力和话题放在了眼下的恶鬼上:
“我倒更想确认一下,“你的这一软肋”使你成为为我所用的狗,确实不错。可我有些洁癖,被其他人沾染了的狗实在是没有抚摸它头的善心。你是以Joker的状态,还是如今的状态,赐予杨感恩他了“多少次”。”
被蒙眼的恶鬼煞有介事的歪头,若有所思。
伸展的本体动作却暴露了本性,低笑道:
“我们每到达天堂一次,我就给你讲一件怎么样?”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尽管没有从那双金色蛇瞳读到意思,吴洄也读到了这东西的暗示性意味,原因简单,如果真置身于其中就会很明显的,就像呆在火炉旁边,渴求和炙热是一齐掩藏不住的。
恶鬼笑着捏起人类青年垂在椅旁的雪白修长的漂亮手指轻嘬吻——领带怎么能束缚住我呢?要用你的这里、这里,和这里……
王座上的人盘算着该怎么折辱落败者,
而落败者正想着怎么把他的王拆吃入腹。
吴洄居高临下看着这鬼东西。
他讨厌祂不是应该的吗?
唯一能取悦他的,就是摧毁和看到祂毁灭。
但此刻,那双狐狸眼里闪烁着出乎意料的颤栗。
脖子轻颤,喉结滚动,于是那在他身上游走的鲜红舌头放过了啃咬的耳垂也含住了他的喉结□□,鬼东西的轻吻似乎让他也有些情动,那是与面对着大海时无边的平静不一样的。
却又与小鼻涕虫和学校大家时相处不同的,不是愉快放松却又因太轻柔,会被疲惫重新席卷而来的喜悦,那是似乎感到呼吸不畅的疯狂着迷、犹如隐晦而兴奋的鼓噪和跳动。
黑发冷白皮青年狐狸眼弯起笑,其中的生命力璀璨而熠熠生辉,他换了一个动作。
翘起了二郎腿:
“我可以借你一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