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韵到了基地,没去招待所找施曼一行人,先回了办公室——又有两份文件,她仔细看完完全没有根据的“投诉理由”,放进抽屉,而后习惯性打开了医院工作平台:“请告诉我上半个月就医军官的后续反馈,另外帮我向药房申请两瓶滴耳液。”
“好的。”
安韵一边听着电子声音,一边浏览反馈页面。
基地军官在就诊后需填反馈。评分低于标准,医生会被系统通知,评语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总之只要没被系统通知,她其实可以几个月都不登反馈页面。
但是么。
评分不能造假,安韵托腮仔细检查,看见的都是绿色。
至于评语。
她忽略过那些话,锁定了一条——
电子声音也徐徐念道:“顾永永,评分,8;评语,‘烦’。”
烦?
烦是什么意思?
他来她这边就诊是两周前的事情,评语则是踩点上传的。
安韵点进去查看顾永永的就医记录,很快便弄明白。
约莫是顾永永自己搞错了症状,所以她当时开的药物效果不明显,以至于顾永永在两周后才反应过来——
记录显示,他在前天向药房询问了某款镇静药物,但被告知此药物乃基地特供,需要医生帮忙申请。
于是顾永永又去了另一个医生那儿就诊,但因为没赶得及在医院下班之前做完数脑模型导出,最后医生也还是没给他开申请。
基地每次出队都作公式说明,再一看,顾永永自那天最后就诊后都没来基地,似乎用了假期额度……
最后一次来就诊,结果还没开到药,这当然是挺烦的了。
其实他若是直接来她这里复诊,做数脑根本不用那么长时间,她这里的机器估计还存着他当时的脑部模型。这个病也算是禁区特供,看顾永永上半年出队太多,大概是精神力产生了动荡,通常会有头疼失眠的症状出现。
她盯着那个“烦”看。去看了看别的“评语”,表情又淡了些。
过了会儿,她站起来,去药房拿滴耳液。
药房在医院入口处,入口处外则是一片休息区,不少军官聚集在那里,好像都是omega。
“这几天都没看到他……”
“顾永永吗?他家里好像出了点事。”
安韵恰好路过,耳朵轻动。
“哈哈哈,你很清楚嘛。”
“什么啊,”那个omega一窘,静了静却坦露,“希望不是婚配中心找他家吧。”
就像有个消音器,看到她的时候,人们又都安静了。
“什么时候开庭啊……”有人嘟囔。
安韵恍若未闻。
基地军官拿药都是用自己的额度,一些非特供药则会比外面卖得便宜。拿完给叶石曲的滴耳液,她又朝药房要了一瓶提神剂。
等赶到招待所,看见施曼过来,安韵没说什么,把手中的提神剂给她。
施曼体力较差,今天要走很多个地方,估计会比第一天更累。见状施曼一愣,说了“谢谢”,但笑容显得很礼貌,忽然不像之前那样爱勾肩搭背、热情说笑。
她身后,纪录片团队的其他成员也摸着鼻子,不大自然似的。
安韵好似没有察觉,公事公办。
尽管准备走出招待所时,看见了那边贴着的开庭公告,她脚步也没有停顿。
因为开庭的事情,后面几天亦是很忙,身体状况都有些紊乱,信息素水平也非常不稳。每天一回到家,她就非常警惕地换新阻隔贴、灌一口不那么伤害身体的弱感剂。
有名无实的婚姻,本身就好像在等待一场爆发。
而在那爆发之前,无论如何,周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