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四月的雨终于停了,阳光穿过教室的玻璃窗,在许沐琳的草稿纸上投下细碎的金斑。她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抬眼望去,简翊洲正倚在教室后门,修长的手指间转着一支黑色钢笔,目光隔着半间教室与她相撞时,唇角扬起熟悉的弧度。
“许学霸,要不要去天台透透气?”他晃了晃手中的牛皮纸袋,“带了好东西。”
天台的风裹着春日的暖意掠过发梢,许沐琳这才看清纸袋里装着两个红豆鲷鱼烧。简翊洲撕开包装递过来时,阳光恰好照亮他手腕上的银色手链——那是在地下研讨会时她注意到的,此刻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与他笑起来时眼底的温柔形成奇妙反差。
“上次的事...”简翊洲突然开口,声音被风声揉碎,“电话是那群混混打来的。我父亲欠他们钱…后来我父亲跑路,他们就找到了我…”他咬了口鲷鱼烧,红豆馅溢出嘴角,却浑然不觉,“本来不想把你卷进来,但看到你说‘一起面对’的时候...”
许沐琳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少年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想起那天雨夜里他握紧的拳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打断了她开口说:“我们该把更多精力放在竞赛上。毕竟还有一个月,要是输给你,我可不甘心。”她晃了晃手机里存着的竞赛题库,却没发现简翊洲盯着她的背影,眼底翻涌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眷恋。
少年看着她笑笑:“好…”
接下来的日子,图书馆成了他们的第二个战场。姜小桉抱着零食来探班时,总看见简翊洲把空调风向悄悄调开,看见他在许沐琳解题卡壳时,故意用钢笔敲她课本边缘说“笨蛋,试试拉格朗日定理”,却在她真的皱眉时慌乱递上薄荷糖。
“我说你们俩,”姜小桉第N次把薯片拍在桌上,“干脆在自习室贴个‘许简联合数学王国’的门牌算了!”她的调侃换来简翊洲挑眉和许沐琳的耳尖发红,却没人注意到窗外闪过的几道身影——正是曾在仓库纠缠简翊洲的混混。
某个晴天的傍晚,许沐琳在储物柜发现一封匿名信。泛黄的信纸上只有一行字:“离简翊洲远点,他会害了你。”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却让她握着信的手微微发抖。她想起简翊洲最近总在放学时匆匆离开,想起他接电话时突然冷下来的脸色,心底泛起不安。
当晚,她悄悄跟在简翊洲身后。暮色将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最终停在废弃工厂门口。许沐琳躲在拐角,听见混混们嚣张的笑声:“简翊洲,听说你傍上了富家女?正好,把之前的窟窿补上!”
“别碰她。”简翊洲的声音像淬了冰,“钱我会想办法。”金属碰撞声骤然响起,许沐琳再也顾不上害怕,抓起地上的砖块冲了出去。月光下,简翊洲挡在她身前的身影高大又单薄,拳头与身体相撞的闷响混着她剧烈的心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许沐琳你疯了!”简翊洲转身时,嘴角挂着血痕,眼里却满是惊怒,“谁让你跟来的?!”
“我说过我们要一起面对!”她举起还攥着砖块的手,声音发颤却坚定,“而且...我才不是什么富家女,我能保护自己。”
混混们的哄笑戛然而止。简翊洲看着女孩倔强的眼神,突然笑出声。他扯下校服外套裹住她微微发抖的肩膀,转身时眼底燃起冷光:“想动手?先过我这关。”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许沐琳才知道简翊洲早就报了警。警车红蓝交错的灯光下,少年的侧脸轮廓分明,他轻声说:“其实转学来这,是因为听说这里有个数学天才,每次解题时眼睛都会发光。”他顿了顿,伸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灰尘:“现在发现,比数学题更难解的,是怎么让你不冒险来救我。”
许沐琳摇摇头:“我说过,我们要一起面对。”
简翊洲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郑重的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