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下雨天 第4章 Rainy Day

夜幕彻底笼罩校园时，许沐琳终于解出那道困扰她许久的数论题。她揉着发酸的手腕起身，却发现简翊洲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教室门口，手里拎着两份冒着热气的关东煮。

“就知道你会留到这么晚。”他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漫不经心地挑眉，“作为搭档，总得保证许学霸不会饿晕在竞赛前。”暖黄的走廊灯光下，他眼底藏着许沐琳看不懂的温柔。

许沐琳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那份关东煮。鱼豆腐的香气混着辛辣的汤汁味道，在雨夜里格外诱人。简翊洲倚着栏杆慢条斯理地吃着海带结，忽然开口：“老师说，下周周末下午有个数学研讨会，去吗？”

“可是……”许沐琳咬着竹筷迟疑，“听说那是校外的地下研讨会，参加的都是些……”她想起姜小桉的警告，那些关于简翊洲复杂过往的传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都是些怪胎？”简翊洲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确实，有拿数学公式写诗的疯子，也有能用魔方还原哥德巴赫猜想的天才。但那里的题，可比学校的竞赛题有意思多了。”他转头看向许沐琳，目光灼灼，“你不想去看看，真正的数学世界是什么样子吗？”

许沐琳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那些深夜独自钻研时的孤独，那些课本之外遥不可及的数学领域，此刻仿佛都在简翊洲的描述里鲜活起来。

还没等她回答，简翊洲已经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这是研讨会的地址，明晚八点。去不去，你自己决定。”他把手机往许沐琳面前晃了晃，转身走进雨幕，黑色校服很快消失在拐角。

回到家的许沐琳辗转难眠，手机屏幕上的地址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她想起简翊洲解数学题时专注的模样，想起他掌心的温度隔着练习册传来的触感，终于在凌晨两点按下了发送键：“我去。”

几天后的周末傍晚，许沐琳站在破旧的仓库门前，雨丝沾湿了她的发梢。推开门的瞬间，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墙上密密麻麻写满公式，投影仪投射出四维空间的动态模型，十几个人围坐在长桌旁激烈讨论，其中不乏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

“你果然来了。”简翊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今天换了件黑色卫衣，手腕上缠着银色的手链，“介绍一下，这是许沐琳，我们学校的数学女神。”他的话音刚落，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一个戴着猫耳发箍的女生突然凑过来：“简哥的眼光果然毒！这道黎曼猜想的衍生题，你们要不要试试？”说着，她在白板上写下一串复杂的公式。

许沐琳盯着题目，血液开始沸腾。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却又莫名让她兴奋。简翊洲站在她身旁，两人的肩膀不时相碰，他轻声在她耳边提示：“试试解析延拓？”

当两人合力解出答案时，仓库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简翊洲冲她笑笑：“厉害啊，许学霸。”说完，还不忘竖个大拇指。

深夜散场时，雨还在下。简翊洲把外套披在许沐琳肩上，自己只穿着单薄的卫衣：“走，带你去吃宵夜。”他们坐在路边摊，热气腾腾的馄饨雾气中，简翊洲突然认真地说：“许沐琳，其实我转学来这里，就是为了……”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简翊洲脸色骤变，快速接起电话，语气冰冷：“我说过，别再来找我。”挂掉电话后，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我们继续。”

许沐琳却注意到他握紧的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突然伸手覆上他的手：“如果有麻烦，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

简翊洲愣住了，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昏黄的路灯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许沐琳，你知道这句话对我意味着什么吗？”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从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远处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彩色的光斑，许沐琳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觉得，或许那些传言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