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浆水随着水流一涌而下,被头顶上喷洒下的水花渐渐冲洗干净,方才,他到达了从未有过的极点。脸颊挨着已经变得温热的墙壁镜子,重重喘着气。
跟穆甯做,真是既泄愤又泄欲。
他还没有尝试过其他女人,遇到穆甯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这方面是不感兴趣的,他感兴趣的是如何得到权势、如何将害他家破人亡的罪人都踩在脚下。而且,听手下小弟们说女人是很麻烦的,他不担心处理麻烦,他更担心女人会利用她们跟男人不一样的地方,破坏他的计划。这一路,他每一步都走的大胆而谨慎。
遇到穆甯这个女人之后,他将自己第一次的开枪交代在她身上,那一晚,他将跟小弟们一起看的网站姿势尽数实践在她身上,他不仅觉得自己很行,还觉得那晚的穆甯,比网站上的女主角更浪荡,说他是上位者实在不准确,其实是她在引导他,亦或是两个初尝禁果的人的互相成就。
穆甯慢慢瘫软到地上,温廷晔关上浴头,将她抱到床上,然后让她的脑袋靠着床沿,将她的头发搭在床边,用吹风机吹干。因为他的不小心,穆甯被烫的捂着痛处痛叫了两声。
之所以帮她吹头发,是因为他今晚打算抱着她睡觉,他方才听到了她跟白轲的电话,知道她后天就回美国了,便会回到白轲的怀抱,也许这次她回去,他们便会做,他不解自己怎么会龌龊到想这件事。不过,他依旧没觉得自己对穆甯有什么感情,只是对她身体的留恋,对她带给他的刺激的留恋。
手下的小弟们常跟他说一个月换了多少个女人,他也是个男人,所以,他想着总有一天,穆甯的身体,他也会玩腻的。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不信到时候还不厌弃她的身体。
穆甯闭着眼睛,只听得到温廷晔放下吹风机后,没有立马上床睡觉,而是先打开了床头柜,然后是药片从药盒中倒出的声音,再是喝水的声音。温廷晔在吃药?是什么药呢?想起飞机上温廷晔曾说他贫血,难道是治贫血的么......
不一会,温廷晔将被子一盖便从背后抱住她,声音沉静了许多,喃喃道:“穆甯,无论如何,那天到来之前,我都不会放过你。”
穆甯沉默着,她已经没有了力气,也不想跟他说什么,任凭困意渐渐席卷,同身后的豺狼一同沉睡过去。
清晨,穆甯醒来后,打开手机,没有收到那条短信。
“给你的奖励,满意吗?”循声望去,温廷晔躺在她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笑了笑说道。
温廷晔的银发微微散乱,窗外的晨曦映照在他的笑脸上,使得帅气的脸庞少了些凌厉,这是她鲜少见到的他阳光柔和的一面。不过,都是假的。
穆甯冷眼看了他一眼,一边起身,一边语气冷漠的说道:“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了。”便从地上捡起衣服穿上。
温廷晔眼神平静,也起身穿着衣服,脱口而出道:“不客气。我还可以送你去医院。”
穆甯穿衣服的手顿在那,愣了愣。看着已经快速的套上衣服,正在系着胸前的黑色衬衫纽扣的温廷晔。他应该是听到了昨晚自己跟白轲的对话......还是对自己想要查探的事情知道更多?
既然如此,去医院之前,她倒也想从温廷晔口中先套出些信息,快些结束这场闹剧。于是将拒绝搭乘他的车的话吞了下去,一边低头继续穿着衣服,一边假装不经意的问道:“你知道我去哪家医院吗?”
“十八年前,去过一次,应该......不会记错。”温廷晔已经利索的打好了领带,照着镜子,转头朝她笑了笑,眸眼恢复了阴鹜与凌厉,已然看透她的虚情假意。如她所愿,给了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十八年前,医院,他都知道!昨晚她猜的没错,温廷晔当时肯定是亲眼看到了什么。
穆甯眉头紧锁,迫不及待问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可以吗?”
温廷晔身穿一身矜贵西装,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她面前,保持着笑意:“想知道吗?玩下去,你自然就都知道了。当游戏结束,你跟我......都能解脱。”随之淡淡一笑。
穆甯抬眸看着他,不解道:“你告诉我,我们现在解决不行吗?何必要等那么久,我穆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若是我错了,要杀要剐我随你。但你要让我明明白白的遭受这一切吧。”
温廷晔静静听着,眼神淡漠,故作难色道:“可是,现在告诉你,就失去了很多乐趣。”
“乐趣?是恶趣味吧!温廷晔,你不告诉我原因、玩弄我就算了,还伤害我的亲人朋友,你知道我现在心里多恨你、多讨厌你吗?!”穆甯声音提起,斥责道。
温廷晔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淡淡说道:“恨吧。我无所谓的。而且,我喜欢你敢爱敢恨的性格,这才是游戏好玩的地方。你只要有恨,说明你不是冷血无情之人,若你冷血无情,我这游戏倒也索然无味,没有什么可操作的。不过,穆甯,昨晚给你打了一针,今天再给你打一针强心剂。你现在有多恨我,到时候就能有多恨自己,和你那位坐监狱的爸爸。”说罢,戏谑一笑。
穆甯一怔,反应过来后瞥了他一眼,反激道:“恨我爸爸?温廷晔你说的话未免太可笑了。那是我爸爸呀,是我唯一的家人了,疼我、爱我,我为什么恨他?”
闻言,温廷晔原本平和、戏谑的神色显出怒色,喉结微动,忍不住道:“你的家人你心疼,我的就不心疼了吗?穆甯,信不信,你若再去问他,若你不提当年等在手术室门口的那个男孩,穆风阳怕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所做的事。你还指望他将实情告诉你?!”
穆甯看着略显激动的温廷晔,眼眸闪过一丝诧异,试探道:“你看到了我爸爸做过不好的事?跟你的家人有关?”
温廷晔下颌微微一动,面色很快恢复了平静,却只是看着她沉默着。
穆甯已经想到,温廷晔之所以如此,便是爸爸对易臻皓做过什么。
“难不成易臻皓的死真的跟我爸爸有关?可......臻皓不是车祸去世的吗?爸爸是个好医生,他一直都是尽力去救人的......”穆甯喃喃着,再次陷入了困顿谜团。没有注意到温廷晔听到那个名字,脸又变得越来越黑。
终于温廷晔愤怒状,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咬牙切齿道:“我让你不要再提他的名字!”
见穆甯瞳孔放大,愣愕的望着他,他想到了昨天在墓地警告穆甯的这件事,可也想到了穆甯为她打伞的场景。他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温廷晔慢慢压制下情绪,扯起嘴角轻轻一笑,喘出一口气。“穆风阳确实有在尽力救你。”
穆甯也冷静了下来,说道:“好,温廷晔,你就是不愿说是吧。那我去监狱,我这次一定会让我爸爸告诉我实情。我不相信他会做那种事情!”
“没机会了。”
没机会?温廷晔又做了什么?
穆甯顿在那,侧头望向温廷晔,眼神极其坚定。“我累了温廷晔,我不想跟你玩下去了。这次我会将你的事全都告诉爸爸,告诉他那个等在手术室外的男孩已经来找我报仇了,可他一定是有所误会才会来报复我们。爸爸肯定会将当年实情全部告诉我,我便能揭发你只是想找个人玩弄的虚伪说辞!这样,你这卑劣的游戏便结束了,温廷晔。”穆甯越说越愤然,话音刚落,便要往外走。
手腕却被温廷晔抓住,令她停住了脚步。温廷晔悠然走上前,弯腰凝视着她,眯了眯纤长的眼睛,像一只在极力隐藏狠厉的野狼。系着衬衫手腕处的纽扣,得逞似的说道:“信不信随你。不过,还是要通知你一下,监狱,你进不去了。再次见他,便只能等到他出狱的那天,算一算,应该是我们的游戏结束的日子。”
穆甯才知温廷晔总是早她一步,将她的路步步封死。穆甯眼睫颤动,眼尾泛红,沉声道:“欺负人真的很有意思吗?温廷晔。”
温廷晔直起身子,垂着深邃晦暗的眸子,睥睨的姿态望着她。“欺负弱者没有意思,欺负有罪之人才有意思。穆甯,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吗?是穆风阳的隐瞒让你走到这一步,受我蹂躏、被我玩弄,都是托他的福知道么。他为什么隐瞒,因为他根本不敢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你,他没脸告诉你。”说到最后,一字一顿道。
穆甯已从温廷晔的话语中,感受到他对爸爸深深的指责和愤恨,是刻骨铭心的恨,难道爸爸真的做了错事吗,可她想不出来是什么样的错事,是易臻皓被送到医院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还是误诊?只怪那天她还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靠着点滴续命,除了易臻皓捐给她心脏这件事,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宁愿相信是爸爸的医术受限导致易臻皓死去,也不相信爸爸能犯道德上的错误。她已经不敢细想下去了。
可温廷皓眼中透露出的恨意,那么的真。穆甯嘴唇微微颤栗,问道:“你真的恨我爸爸?”
温廷晔打量着她的脸颊,淡淡说道:“恨呀,每天都恨。”突然暗自不合时宜的感叹,唉,穆甯是长得更像穆风阳一些……尤其是那双同样有些悲悯的眼睛,最容易让人被他们的虚情假意蒙蔽和欺骗,难以相信他们也有自私与不堪的一面。
温廷晔的坦言让穆甯有些错愕。
温廷晔开口道:“问完了吗?问完了就出去吃个早饭吧。昨天晚上,可是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恶战。”笑了笑,便转身向卧室外走去。
穆甯已经习惯了他的污言秽语,站在那不动,叫住他:“温廷晔,最后一个问题。”见温廷晔回过头来等着她。穆甯顿了顿,攥着衣角,缓缓说道,“五年前我爸爸被构陷入狱,是不是也跟你有关?"灼灼的目光紧紧凝望着他,试图从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窥探出什么。
温廷晔扫量着她的面庞,沉默片刻,很快扬起了嘴角,微微一笑。“没有证据......可不能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