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信条 第11章 Chapter 11

1.

我单膝跪地，立于英灵殿高耸入云的殿堂里。金色的阳光争先恐后的洒落地面，晃眼得很。也许那不是阳光，而是这座神殿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的神圣光辉。

“那个…您好，我是牧师艾洛尔·日行者，代表杰拉然中心教堂而来，向众神之王奥汀祈求圣光的庇佑。”

身高块头足有三个我那么高的英灵殿战士垂下头颅，不带感情的审视外来者。

“上前来，凡人！”

震耳欲聋的声音几乎令大地震颤。

我面不改色的起身，走至门卫脚下：上前就上前，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牧师当然无缘觐见奥汀，其实就算是大主教斯戴林·普尔来了也未免有用——众神之王哪里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但教堂的任务必须完成，与英灵殿建立联系不过是希望奥汀在圣光匮乏的阴雨日给予杰拉然一点额外的照顾罢了。有需求，但不多，奥汀一般很乐意施舍。

门卫的眼中金光闪耀，那是奥汀赐予他们的智慧双眼，能鉴别一切污秽与邪恶。

“准入。”

我松了口气，脖子因仰视太久而有些酸痛。

这只是个开始，艾洛尔，英灵殿搓磨你的地方还多着呢，但愿小银不会等待太久。

2.

英灵殿的回廊长的出奇，两边的高台上摆放着大杯的美酒和炭烧烤肉，美食散发出的香味不断刺激着我的味蕾。

嘶——好香。

神不是不用吃饭的吗？

我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幽幽的叹了口气，幻想着一会儿能在外面猎些什么果腹：是健壮的牡鹿呢，还是狡猾的石羊，唔，要不还是给小银钓条鱼吧…

“勇士。”

“神王赐予你美酒佳肴，你须之后返回入口。”

听上去像是个逐客令。

无论怎样询问祈求结果，英灵殿卫士皆闭口不答。他面朝长桌，指了指其中一个石椅。

“……”

好吧，有美食不吃白不吃。

对维库人来说，与他们共享食物是一种极高的认可和赏赐。

于是我开始潜心干饭。

嗝儿——

英灵殿的酒和银月城的大不相同，更甜、更烈，有很浓郁的麦芽香气，几口下去即已微醺。烤肉则用的是羊腿，大口咀嚼时还能嗅到炭火和海盐的香气，是典型维库人的手艺。

不得不说神殿的饮食是本次出差以来的旅途最佳，而一顿可口的美食足以犒劳我一路奔波的疲惫困顿。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给小银带一块羊腿时，沉默的卫士突然说话了：“神王允许你的觐见，跟我来吧。”

他顿了顿，没有再唤我凡人。

“日行者。”

…

酒意瞬间消散，后背已经冷汗淋漓。

3.

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引我入门的是金盔金甲的海姆达尔。他是奥汀的守门人，任何宵小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而神王奥汀就坐在神殿正中，他手持光明长枪，左右两侧分别立着女武神赫亚和维库神王瓦尔德。

即使我自控力尚佳，此刻也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

没有牧师会抗拒圣光的洗礼！

圣光之于牧师就像阳光之于花朵，它们无可或缺，如泉如雾，平静且荡涤心灵。

“凡人，说出你的诉求。”

英灵殿的酒有放大人们心中**的魔力，这点我略有耳闻。

倘若我在奥汀面前口吐狂言，那下场只怕不会比背叛者阿戈拉玛好多少——因神王最厌恶背信弃义、虚伪奸诈的人类，包括精灵。

我说：“我想成为杰拉然的大主教。”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在第二故乡散布圣光的力量，福泽万物。

奥汀的声音低沉浑厚：“你的愿望终将实现。但…你会沦为可耻的背叛者。”

不！！！

一股无法言喻的羞耻感让我脸颊充血，声音也不自知的高了起来。

天大的惊喜过后是无限深渊，哪怕奥汀是预言之神，我也忍不住反驳道：“请众神之王明鉴，我不会行背弃之事！决不。”

“愚蠢的凡人。”

奥汀冰冷无情：“你会杀了斯戴林·普尔，会杀了杰拉然的所有人。”

“不可能…”

不可能，我怎么会…

“杰拉然沦为废墟，而你则会称王。”

哈？这种极端想法从来不曾诞生于脑中，我第一次开始质疑神的预言。

“不，那不是我。”

“您看到的精灵不是我。”

“我万分坚信。”

奥汀眼底古井无波，好似洞穿了全部未来。他没有与我争论，反是扔出一块盾牌，命令我举起它。

“这块盾牌属于阿戈拉玛，只有正直的灵魂才能驾驭它，试一试，凡人。”

“举起它证明自己。”

已经无路可退，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握住了盾牌。

4.

可惜我失败了。

盾牌纹丝不动，片刻后一道裂纹纵穿而过，使它碎成了两半。

我听见奥汀低沉的叹息和自言自语：“一样，还是一样。”

英灵殿没有追究盾牌的事，奥汀也没有再指责我的背叛，他像之前那个守卫一样唤我日行者，态度大有转圜。

“英灵殿会庇护杰拉然中心教堂，你的请求我接受了。”

“日行者，还有什么事吗？”

我摇了摇头。

“感谢神王。”

我曾听说过永恒龙的故事，永恒龙王与奥汀一样拥有洞穿时间的能力，他预料到了自己将被腐化成为黑暗巨龙，因此穿越时空亲手杀死了自己。可我一直心存疑惑：他们看到的未来就一定是对的么？假如未来存在多种可能，又如何来定义哪条才是正确的时间流呢？

答案无从知晓。

“我将永远追寻圣光。”

或许唯有时间才能揭露真正的答案。

5.

离去时我又遇见了那个沉默的英灵殿守卫，他送给了我一枚青铜色的鳞片。

“谢谢您的礼物，请问这是……？”

“永恒龙的鳞片。教你辨别时光穿越者，和与你牵绊最深的人。”

“你只须观察鳞片是否发亮。”

永恒龙！

这枚鳞片刹时变得价值连城，几乎令人捧握不住。

“这件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收下。”

守卫说：“它是你应得的。”

眼前的牧师还是记忆里的模样，金发柔软的落在他的肩头，翡翠色的眸子洁净纯粹，精灵血脉的美丽在他身上展露无遗。

祝你好运，艾洛尔。

一点银芒于空中盘旋不下，然后一个俯冲扎进了小牧师的怀里。

也祝你好运，希尔格林。